“益州乔灵,”乔灵合上扇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陈璋,“儒生重崖居士。”
“什么——”鹤仙人惊讶的看着陈璋,他大概是陈家二子的存在,鹤仙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陈封和陈瑜父子竭尽全力才将涌上喉咙的疑问压了下去,还好鹤仙人先开了口,不然发出疑问的便是他们二人了。
既然知道了乔灵身份,鹤仙人虽为交州治中,虽因军功封侯,但自然比不过乔灵的汉寿亭侯,按官职,按爵位,都是鹤仙人对乔灵行礼,而不是乔灵先行礼。
鹤仙人和陈家父子起身行礼。
等合了礼数,鹤仙人这才开口道:“重崖居士何时变成儒生了?汉寿亭侯还是不要随便开玩笑的好。”
鹤仙人在乔灵自爆名姓之时,便反应过来,乔灵是谁了。
他倒是听说益州军援助雍州的事,但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乔灵。
这位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他自然不愿意得罪她,而且在他人生的巅峰时期四年前时也做不到这位的丰功伟绩,他已经不是那个交州治中了,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心中跟明镜似的,自然该低头时还是得低头。
乔灵漫不经心的玩着折扇,她一离开塔山,便收到了陈璋的求救信,自然顾不上找甄止戈算账,直接离开了锦官城。
还好现在她身在雍州,不然怕是难走着一趟。
她一到陈家,陈璋已经专门在门口等着,看见亲自前来的乔灵,陈璋别提多高兴了。
等陈璋将陈家现在的形式告诉她后,乔灵当机立断让陈璋假冒重崖居士,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有闲时间开玩笑的人吗?交州治中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乔灵灵眸一转,“交州治中万里迢迢跑到雍州来,不知是有什么目的,同为儒生,本侯自该相助一二才是。”
乔灵这揣着明白当糊涂的做派,是摆明了给陈家撑腰啊,难道是她认识陈璋,而陈璋在知道他的来意后,搬了这位做救兵。
“就不劳汉寿亭侯操心了,下官的事已经办完了,现在想来,汉寿亭侯应该是有事询问陈家,下官便不打扰了。”
说着起身干脆利索的离开了陈家。
既然有益州祭酒出头,他今日必然是带不走重崖居士了,既然如此,何不干脆离去。
陈封等鹤仙人离去,这才松了口气,这就是儒生的威力啊,如果今日没有乔灵亲自到场,他们陈家业只好硬抗了,等鹤仙人离去,再找重崖居士主持公道,但重崖居士毕竟没有出仕,也奈何不了鹤仙人。
陈璋看着鹤仙人走了,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转,“父亲,大哥,这个鹤仙人太嚣张了,等着儿子出仕为官,给我们陈家出气。”
“出仕为官,你真以为你是重崖居士啊!”陈瑜直接狠狠敲了一下陈璋的头,乔灵能为陈家出头,必然是因为重崖居士的原因,那她如何会不知道陈璋不是重崖居士。
“今日多谢乔大人出手,陈家感激不尽。”陈封规规矩矩的对乔灵行礼,显然是承乔灵的情。
“陈家主不必客气,此时因重崖居士而起,本就和陈家没有什么关系,我出头也是应该的。”
陈封听乔灵这般说,心中猜测,这位乔大人怕是和重崖居士关系不浅,不然何必亲自来一趟。
“那重崖居士有没有交代后面陈家该怎么办?”陈封也知道自己问的奇怪,但既然重崖居士选择了让陈璋顶替他的身份,那他必然有不能现身人前的考量,那陈璋作为重崖居士的时间对陈家便是一个关键的问题,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对于一个家族而言,有没有儒生直接决定了这个家族的地位和话语权,陈家从来没有拥有过儒生,但现在,因为重崖居士,起码有了半个,但修建在空中的阁楼没有地基,这让陈封如何不担心。
“陈家主该知道现在雍州还不是已经稳了的时候吧,加上北面的凉州局势也不好。羌骑必然会来,这已经不是猜测,而是事实,毕竟羌骑不敢南下益州,只能选择雍州。如果他们不来,那就只能饿死。一次大胜只能让羌骑畏惧,却不会让他们恐惧。而凉州如果不能抗住匈奴,那雍州便是腹背受敌,现在的雍州挡得住羌骑和匈奴的两面夹攻吗?”
乔灵从来雍州之前,便知道雍州的局势,可怜那些异想天开的人居然认为羌骑的大败会让益州军成为羌骑的克星,羌骑现在怕益州军是真的,但这并不影响他们进攻雍州。
毕竟益州军在雍州也是客场作战,但和去草原那次又不同。主动攻击羌骑,是为了以进攻换防守,而援助雍州,在本质上是为了保护雍州,而不是益州。
一个士兵背后有他需要保护的妻子儿女,他心心念念的家爆发的力量,和保护别人的家总是不同的。
别说什么都是吴国人,家国天下,有国才有家,但没有家后还有国吗?
陈封脸上苍白,他以为有益州军驻防,雍州今年不必接受羌骑的劫掠,没想到是他想当然了。
“要是当年的繁花似锦还在就好了,哪容得羌骑如此嚣张。”毕竟陈家处于雍州腹地,以前哪怕匈奴打穿了凉州,到了雍州,也打不到陈家来,但羌骑就不一定了,如果没有大军防守,那进攻郡府的收获,自然远远大于村寨。
曾经的雍州还是辉煌过的,无论是繁花似锦,还是镜花水月,那都是雍州出身。
陈家作为雍州第一世家,那个时候是何等的辉煌,怎会害怕区区羌骑,从来都是陈家像割麦子一般对付羌骑,而不是羌骑南下时,跟个乌龟似的,祈祷城墙保护。
“繁花似锦?”这是乔灵第一次听到这个技能,心中却有一种微妙的感应,似乎灵光一闪,但怎么都抓不住。
“繁花似锦是用星力让敌人处于虚幻中,让敌人以为面前的便是对手,可惜他们所有的打击都会击于空处,可惜这样的力量太讲究血脉和天赋。繁花似锦和镜花水月的主人都是雍州出身,那个时候的雍州可谓是众星捧月,战斗力直接爆表,祭酒大人年纪尚轻,没有见过那个时间的威力,当然,我也没有见过,毕竟是七十年前的事了,但那样的威力却被记录下来,作为雍州的骄傲。”
陈封有点尴尬,有种牛皮吹爆了的感觉,但这也不怪陈封,要是这两个灭世技能的拥有者,那四位卡师中有两位都是陈家人,这样的荣耀哪怕过来七十年也会自然提起,似乎也不奇怪了。
虚幻?乔灵突然灵光一闪,“繁花似锦是双卡师技能,但这种技能的传递并不是都依赖于血脉,不然只要这种技能的后辈没有断层,这种强大的力量不会消失,也就是说,组合技能要求的不但是血脉,还有一半是天赋吧,只有领悟了相关天赋后,才能配合血脉,发动技能,而作为这个技能的核心的是天赋。这么说,河北元家和繁花似锦有关系吗?”
卡师的后代更容易觉醒成为卡师,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然很多世家也不会把娶女卡师作为约定俗成的规矩,可拥有强力血脉卡牌图案,不代表这个家族必然觉醒这个,越强大的越稀有,这本就是规矩。
元子州的天赋卡牌图案是锦缎,本应安排他开辟第二支脉的元家一反常态将地阶图案的元嘉志派出,也许便是这种卡牌图案对元家意义非凡。
陈封听到乔灵的猜测,脸上的表情大变,不是陈封不淡定,是乔灵太可怕,居然只根据他一句疏漏,便猜出了事实的真相,而且还猜到了繁花似锦的血脉卡牌对象。
到了这一步,所有的隐藏都没有什么价值了。
“哎,既然祭酒大人已经有了猜测,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没错,繁花似锦的‘似锦’指的便是元家血脉卡牌,而当时觉醒繁花卡牌的便是我陈家叔祖陈显。繁花卡牌并不是一张卡牌上有数百种鲜花,而是多天赋,叔祖的卡牌上有数十种图案,每个图案都自带技能,叔祖的卡牌上几乎聚集了我陈家几百年的卡师图案,最关键的是叔祖的卡牌上有梅花篆字写的繁花二字,这样的天赋可遇而不可求。”
起码他们陈家除了叔祖,并没有第二人。
繁花的名称,多种力量技能,还有元家的锦缎卡牌,这一切都必须具备才能有繁花似锦的现世。
“我本来打算让陈璋以重崖居士的身份北上防备匈奴,雍州这里有益州军,哪怕不能全部歼灭羌骑,打个胜仗还是有希望的,只要匈奴不和羌骑对雍州形成合围。”
说白了,是乔灵不信任凉州牧的能力,但在凉州牧明确表示自己守不住雍州的前提下,想让乔灵相信他的能力也很困难。
乔灵这才只能撸了袖子自己干,有陈璋用重崖居士的《荼蘼录》,守住雍州北面应该问题不大。
乔灵在益州已经暴露了太多能力,吴国猜到她的卡牌作品是《丝绸之路》不过是时间问题。
儒生乔灵绝对不会有第二张作品卡牌,也只好让重崖居士的使者陈璋来冒这个名了,如果之前的乔灵只是想借着陈璋光明正大的用《荼蘼录》的力量的话,现在《荼蘼录》的现世已经到了不得不用的关口。
要知道《荼蘼录》其中一卷的名字可是《繁花岛》,而繁华岛中心有鲜花的众位岛民完全可以替代数百种卡牌图案的技能。
这时候的陈封也反应过来了,这是重崖居士的打算,可他儿子可以代替重崖居士出面,却绝不能代替重崖居士驭使《荼蘼录》,这样的情况下,陈璋出现在雍州北面防御匈奴的意义不大,但如果重崖居士也去的话……
重崖居士的繁花岛,元家元子州的似锦,这意味着双卡师技能的重现!
这样的力量,打爆匈奴绝对没有问题,而作为主力的陈家和元家,将是再次崛起最好的时机。
“祭酒大人,请您一定要重崖居士亲自出手,将入侵的匈奴直接打爆,元家绝对没有问题,我这就书信一封送予元家,想必他们家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陈封的‘亲自’二字意味深长,虽然他也贪恋繁花似锦重现卡师家族的身份,但假的就是假的,总有一天会被拆穿,与其如此,还不如陈家作为中间人联系元家,让匈奴有来无回。
这时候的陈封也猜到也许是乔灵中间说和,重崖居士才同意陈璋代替他的身份,毕竟陈璋是他的使者,而上一任繁花似锦的主人之一也是陈家叔祖。
以此交换,陈家必然会请出繁花似锦的另一个家族。
激动的陈封忽略了乔灵也是从他口中知道繁花似锦的存在,误以为乔灵早已知道繁花似锦,现在不过是顺水推舟提到。
乔灵被陈封的反应搞得有点蒙,虽然没有繁花似锦,乔灵对击败南下匈奴把握只有六成,但她一开始就打算让陈璋以重崖居士的身份出现,现在虽然有了繁花似锦,乔灵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底牌只有藏起来让任何人都猜不到,才会在翻开的那一刻,造成想要的效果。
而乔灵的作品都可形成作品卡牌的事实,便是乔灵最大的底牌之一,她自然要结结实实的藏好。
乔灵相信陈璋可以做好这件事。
“不用了,重崖居士不方便现身,以后不出意外,陈璋重崖居士这个身份会一直做下去,就算被揭穿,也和陈家没有关系,不是陈家窃权,而是奉命欺瞒,毕竟陈璋是重崖居士的使者。”乔灵摊摊手,表示这就是重崖居士的意思,她只是个传话的,陈家要不要按照重崖居士的意思办,是陈家的事,和乔灵没有关系。
“陈家愿赴汤蹈火,不辱使命。”陈封恭敬的对乔灵一拜,乔灵坦然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