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倚时寒站在门口,脸上依然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也不知道倚夫人的那句话,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不过,倚夫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冷冷地投去一瞥。
王承熙的神色微微一变,无论如何,他深感亏欠倚时寒良多,加上从小感情深厚,他比谁都在乎倚时寒的感受。
“时寒,你刚才去哪里了?”他迎过去,巧妙地挡住了倚夫人的视线。
“随便走了走。”倚时寒轻声回答道。
“随便走走?”倚夫人却起身,绕到了他的面前,眉眼间尽是深深的忌惮,“我还没问你,你来这里,为什么不事先跟我打招呼?”
“母亲。”倚时寒无奈地说道,“您一直不肯见我,和您说,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知道我不愿意见你,你还来做什么?!”
“我……很久没见到您了。”倚时寒垂在双侧的手微微发抖,不由自主地捏成拳,温润的嗓音里多了一丝干涩,“所以……想来看看。”
倚夫人却只是冷笑,“是来看望,还有揣着别的什么心思,你心里有数!”
“姨母!”王承熙听不下去了,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亲生儿子,为什么每次姨母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毕生仇敌一样呢?既是如此,当初又何必把他接回倚家?
“母亲,您……总是误会我。”倚时寒的笑容掺杂了一丝勉强,“何况承熙他们都在,您担心什么呢。”
倚夫人淡漠着脸,没有说话。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倚时寒掩去眼底的失落,“看到您身体无恙便好。那,那我先回去了。”他向倚夫人鞠了个躬,缓缓地转过了身。
“我送你!”王承熙立马追了出去。
“时寒,时寒!”他在走廊里拉住了倚时寒,气喘吁吁地安慰道,“时寒,姨夫的状况不太好,所以……所以姨母……心情急躁了点。”
“她一向不喜欢我。”倚时寒却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你不用安慰我。”
王承熙望着他,“那……你以后决定怎么办?”
“什么?”
“我刚才听医生说,姨夫……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王承熙把他拉到一边,面带忧色,“时寒,你要早做打算啊。”
倚时寒微微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我昨天回家,在我爸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王承熙正色说道,“倚横是姨夫钦定的下一任继承人,虽然我爸说,他大学毕业前,倚氏都会由董事会协助代理,但是凭他们以往对待你的态度,拿到股权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
“把我手里的那点股份没收,逐出倚氏?”倚时寒接了下去。
王承熙沉重地点头,“你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我那点股份,他们想要,就还给他们吧。”倚时寒轻轻地说道,“倚横继承倚氏,也不算什么新闻,毕竟他是倚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说到“名正言顺”的时候,他的嘴边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苦涩,微微垂下眼眸,浅冷棕色的眼眸里却一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