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烈一直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二人说话,此时见萧吟的神色愈发柔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轻松了几分。
“母后,先让幽月给您把把脉?”他轻声询问。
萧吟颔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健康的红晕,“那就麻烦幽月小姐了。”
凤幽月客套了一句,走到床边坐下,伸出了手。
葱白的手指刚刚搭在对方的脉搏上,一名宫女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娘娘,宁华夫人带着张药师来了。”
南宫烈眉头一皱,“宁华夫人?她来做什么?”说着,他转头看向萧吟,一脸疑惑。
萧吟也是一头雾水,宁华夫人是她娘家妹妹,乃侧室所生。以前她未出阁时,和几个庶出的弟妹关系很一般。后来进了宫,见面的机会极少,关系也更是疏远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萧吟有意为之,她实在对这几个爱闹事的弟妹没有好感。
宁华夫人原名叫萧清,成年后嫁给了一名包衣佐领为正房。虽然只是个从四品官员的夫人,但却也配的上她庶出的身份。
后来,丞相府在朝廷的势力愈发坐大,南宫无奇为了笼络人心,将萧吟的几个妹妹都赐了夫人的名号。
平日里,宁华夫人很少和萧吟来往,今日怎的忽然就进了宫?
萧吟满心疑惑,却也不想失了礼数,立刻吩咐人将宁华夫人迎了进来。
“娘娘有客来访,若是不便,幽月可先……”
“不必。”萧吟果断的打断了了凤幽月的话,“幽月小姐是贵客。”
凤幽月笑了笑,起身退到一旁,和南宫烈并肩而立。
很快的,宫女带着一名华服女子和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拜见皇后娘娘!”二人齐齐跪地。
萧吟抬抬手,示意两人起身。
“妹妹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她直截了当的问。
宁华夫人站起身,抬头对萧吟笑了笑,目光一扫,看到一旁的南宫烈顿了一下。随即,又看到凤幽月,眉心微微一皱。
“原来大皇子也在。”宁华夫人做了个礼,看向凤幽月,“不知这位姑娘是?”
萧吟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南宫烈更是干脆利落,淡淡的瞥了宁华夫人一眼,“夫人,夜已深了,母后需要休息。”
言外之意就是,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宁华夫人的笑容一僵,干巴巴笑了一声,“妹妹深夜前来,实在是无奈之举。姐姐,田松前些日子外出,寻了一位有名的炼药师。他时刻惦记着姐姐的身体,就让妹妹连夜带着张药师入宫了。”
田松,便是宁华夫人嫁得那名包衣佐领。
炼药师?
萧吟和南宫烈都有些惊讶,宁华夫人这是抽了什么风,竟惦记起她的病情来了?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均一头雾水。
不过,这宁华夫人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平时,张药师来了就来了,让他检查一下也无所谓。但是今晚南宫烈刚把凤幽月请来,如今忽然又冒出个炼药师来,未免让人多心。
萧吟只是犹豫了片刻,天平便倾斜了。
“妹妹有心,不过烈儿已经为本宫寻了最好的医师。有她在,相信本宫的病情定能好转。”
宁华夫人面容一怔,张药师脸色微微一变。
“最好的医师?”宁华夫人的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只觉得萧吟是在搪塞她。
萧吟略微颔首,“这位幽月姑娘,便是烈儿找来的炼药师。她的医术卓绝,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说着,萧吟伸出手,凤幽月笑了一下,走过去将手搭在对方的掌心。
宁华夫人的脸色由青转红,由紫变黑。
“姐姐,你莫不是在逗我?”她柳眉竖起,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悦,“这明明是个黄毛丫头,怎能担得起炼药师的身份?”
萧吟脸色一沉,有些不悦。
“皇后娘娘,草民斗胆,有话要讲。”这时,一直沉默的张药师忽然开了口。
萧吟眼睛微眯,声音微冷,“说。”
张药师抬起头,“万澜国炼药师极为珍贵,草民如今六十有三,穷极一生,也只是一名二级炼药师。不过,虽然不如宫里的炼药师见多识广,却也游历大江南北,见过许多疑难杂症。娘娘的病,草民有信心能够治好。”说着,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凤幽月,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屑,“素闻大皇子对娘娘孝顺有加,今日一见,果然令草民感动。不过大皇子,恕我直言,您怕是被骗了。这位姑娘如此年轻,最多也就是一名学徒或者一级炼药师。不堪大用。若是大皇子是真心为娘娘身体着想,用人定要斟酌再三才好。”
这一番话,说的极为不客气,却也符合一名炼药师的傲气和稀有的身份。
南宫烈眯起眼睛,深深的看着张药师一眼。
萧吟的脸色微变,担忧的握了握凤幽月的手。
凤幽月收回看向张药师的视线,冲萧吟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宁华夫人偷偷打量着几人的神色,眼珠子一转,轻笑出声,“要不这样吧,姐姐让张药师检查一下如何?既然这位姑娘也是炼药师,倒不如让他们二人比一比。”
南宫烈的脸色,瞬间黑成锅底。
凤幽月是什么身份!张药师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比?
心中莫名燃起熊熊怒火,南宫烈眼睛一瞪,便要赶人。
“宁华夫人的提议倒是有趣。”凤幽月忽然开口,说出的话让大家齐齐一愣,“不过既然是比赛,那就该有些彩头。宁华夫人,你觉得呢?”
宁华夫人怔了一下,随即干笑一声,“对,这位姑娘说的在理。”
“既然如此,那不如这样。我若是赢了,宁华夫人便答应我一个条件。张药师若是赢了,那就让大皇子答应宁华夫人一个条件,如何?”凤幽月三言两语,迅速掌握了主动权。
宁华夫人一听,眼睛骤然亮了,“好。”
萧吟和南宫烈互相递了个眼神,都看出了宁华夫人今晚来的目的。
想来她是冲着南宫烈来的。
凤幽月似笑非笑的扬了扬眉,一双水眸将萧清这女人看了个通透。
她松开皇后的手,退到一旁,看向张药师,“张药师,请吧。”
床边的帷幔缓缓落下,将萧吟的身影隔绝在内。张药师拿出一方巾帕盖在萧吟的手腕,手指小心翼翼的落下。
片刻之后,他抽回了手,眉心紧蹙,眼中是化不开的凝重。
“张药师,如何?”宁华夫人急忙问。
张药师沉思许久,缓缓摇了摇头,“娘娘的身体,很奇怪。”但是哪里奇怪,他却说不出来。
宁华夫人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急的直跳脚,不耐的问道,“你能不能治?”
张药师一顿,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恕草民无能,皇后娘娘的病,草民只能缓解,无法根治。”
宁华夫人一听,急了,“你不是说有信心治好吗?!”
张药师表情一僵,脸上流露出一丝羞愤之色。
没用的东西!
宁华夫人心中怒极,恨恨的咬咬牙,暗暗咒骂了一句。
本以为今日能通过张药师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谁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药师,转头看向凤幽月,眼珠一转。
“张药师虽然无法根治娘娘的病,但能令其缓解,也是好的。只是不知这位姑娘,是否也有这个能力?”
凤幽月勾唇,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抬步走到床边。
“娘娘,请把手伸出来。”
女子号脉,不用那么多礼数。凤幽月摸了几下,便将手收了回来。
“怎么样?”南宫烈大踏步,紧紧的盯着少女,眼底流露出紧张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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