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弋轻轻关上房门,虽然顾蔓的话总是让他怒火中烧,虽然他无时不刻不想将她拒为已有,可是他并不想强迫她。若是如此,他便真的和他的父亲一样了。
他叹口气,心里烦乱。
……
沈清河以司焱麟的案子需要配合询问为由,召姜氏入宫。
姜氏还有些惧怕,神智似乎也不怎么正常,忙叫司焱辰带她回家。
司焱辰先是向沈清河行了礼随后道:“不知秦王要问什么?但母后如今这样……怕是……”
“你先出去吧!”沈清河对司焱辰说道:“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司焱辰怔了下,看了看姜氏,拱手退下。
姜氏瞥沈清河一眼,茫然地看着殿内地一切,惊恐道:“这是哪里?本宫不要在这里,辰儿,辰儿?”
沈清河迈着步伐绕着她走了一圈,冷笑一声:“别装了!你骗得过你儿子,骗不过我。”
姜氏缓缓抬头看向他,突然笑起来,不屑道:“那又如何?别以为你做了储君就能为所欲为。贱人生的贱种罢了。”
沈清河没有和她理论,面无表情问道:“我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姜氏轻嗤一声:“那个贱人怎么死的我怎么知道?”
“难道不是你先让她喝下断肠草,再逼她跳下悬崖?”沈清河大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双眸通红。
姜氏哼笑一声,毫不畏惧:“是又如何?本宫只恨当初没有斩草除根。”
“我杀了你!”沈清河抽出剑,却下不去手。
“怎么?不敢杀我?”姜氏嘲笑道:“要杀便杀,本宫还能怕你不成。”
沈清河咬着牙,手在颤抖,悲伤又愤怒,狠狠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了她?”
姜氏哈哈大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我助司南胤登上帝位,他却想立那个贱人为后!他对我说只是和她逢场作戏,却珠胎暗结。你说我能咽得下这口气?”
“所以,你就杀了她?”沈清河怒吼。
姜氏看着他,轻描淡写道:“是啊!我逼她喝下断肠草,才喝了一半,那个沈介竟然闯了进来,将她救走。人没死,我怎么能放心。所以将他们追至悬崖。那个贱人跪下来求我,说杀了她可以,但是放过她怀里的孩子。你说,我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留下祸患。于是她纵身跳下悬崖,没想到那沈介也跟着跳下去,这倒懒得我动手了。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没死!呵……这或许就是命吧!”
沈清河见她说起这些时,脸上竟有一丝得意,顿时怒不可遏,举剑指着她。这时殿外传来司焱辰与槐安的说话声。
槐安:“怀王殿下,您还不能进去。”
司焱辰:“天色已晚,本王想带母后回府,劳烦向秦王通禀一声。”
姜氏瞥了一眼门外,继而看着沈清河大声说道:“沈清河,有本事便杀了本宫,为你母亲报仇!”
门外的司焱辰一顿,随后急着喊道:“母后,母后!”
沈清河:“……”
司焱辰已经在拍门:“秦王,不管母后做了什么,还请念在你我之间的交情上,饶她一命,求求你!”
说罢,扑通跪下来。
沈清河握着剑的手颤抖不止,他内心纠结。姜氏害死了他母亲,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但她偏偏又是司焱辰的母亲。他与司焱辰是兄弟手足,他还救过他一命。
姜氏见他迟迟下不去手,轻轻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抓住沈清河的剑,身子往前一倾,沈锋利的剑刃刺入了胸膛。用尽力气让剑穿膛而过。
沈清河惊颚地看着眼神发生的这一幕,姜氏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嘴唇一张一阖:“那个贱人斗不我,你也一样。”
说罢,身子往后倾倒,重重倒在地上。
沈清河怔怔看着手里的剑往下滴着血。
屋子里的动静让司焱辰慌了,他站起来,一脚踢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呆愣当场。
槐安冲进来,也愣住了。
沈清河手里还握着剑,姜氏就倒在他前面,胸口的血晕染了一片。
司焱辰反应过来,连滚带爬跑过去,抱起姜氏:“母后,母后。”
姜氏睁开眼,缓缓抬起手指着沈清河,瞪着眼恨恨道:“辰儿,要为我报仇。”
说罢,手重重垂下去,那双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沈清河。
“母后!母后!”司焱辰伏在姜氏身上失声痛哭。
突然,他站起来抓住沈清河衣襟,厉声质问道:“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
沈清河冷漠道:“因为她害死了我的母亲。”
司焱辰:“……”
他松开沈清河,“就算如此,你为何又要瞒着我?你要为你母亲报仇,冲我来便是,为何一定要杀了她?”
沈清河没有说话。
司焱辰自嘲笑笑,转身俯下身把姜氏抱起来,缓缓朝外走。
“母后,你这一生都困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宫之中,却不曾得到过父皇一丝一毫的爱,又是何苦。孩儿这便带你回家。”
他想起昨日姜氏在马车上看着热闹繁华的城市,感叹道:“原来宫外竟然这般热闹。本宫出嫁前便深居闺中,嫁给你父皇二十载,从未出过宫门。原来宫外的世界竟然这般精彩。”
“往后孩儿陪母后在这京中转转。然后再去江南,听闻江南的风景与京中大不相同。”
姜氏只淡淡笑笑:“这辈子怕是来不及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不再姓姜。”
也不在那年杏花初开的三月,遇见那个牵绊一生的男人……
殿内的血腥味稍稍淡了些,沈清河依旧站在原地,剑上的血已经干涸。
槐安走上前去,见他手上沾了血,掏出一方手帕递过去,轻轻喊了声:“殿下……”
沈清河接过去,默默擦拭脸上的血迹,眸光比那寒剑还森冷。槐安不禁打了个寒战。
擦了剑,沈清河将剑插回剑鞘,若无其事地走出大殿。
槐安看着那清冷的背影,紧紧皱着眉。
这样的沈清河突然让他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