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琪气急败坏,懒得和盛其次纠缠,转身要走,又被盛其次拉住。
盛其次站得很直,甚至有些僵硬。简安琪抬头,视线所达之处,正是他轮廓分明的下颌骨,再往上,他浓黑的眉毛紧蹙,立体的五官配上深邃的眼眸,面容依旧,只是神色复杂。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简安琪,怎么都不肯放她走。
盛其次紧紧抓着简安琪的手臂。
“简安琪,别走。”
“……”
他低着头,第一次向简安琪谈起了那段他从来不曾对别人说起的过去。
“大学毕业那一年,直到我回老家,才知道林真真已经离开了,来了我读大学的这座城市。我不相信她真的做出这种事,又回来了。”盛其次缓缓说着那段过去,始终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她只读过中专,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在百赛做电话客服。”
一惯自信飞扬的盛其次第一次露出了简安琪不熟悉的表情:“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跟了苏屿山。如你所说,她宁愿给人做小,也不肯跟我回家,甚至连女儿,她都不要了。”
盛其次自嘲一笑:“当时她也和你说了一样的话,说我哪里都比不上苏屿山。”
简安琪不知道那些过往,更不知道盛其次和苏屿山以及林真真的纠葛,她甚至都无法把林真真和那个气质绝然的苏屿山联系到一起。
人在被愤怒支配的时候,往往会说出最伤人的话,刻薄得连自己都想不到。盛其次是,简安琪亦是。
简安琪冷静下来,才意识到那些话有多伤人,甚至能让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盛其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简安琪不觉得痛快,只觉得心疼。
她所熟悉的盛其次,是不该有那种表情的。
“对不起。”简安琪一脸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
盛其次没有回应简安琪的道歉,他只是眷恋地把简安琪抱进怀里,紧紧搂着简安琪的后背,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第一次,盛其次在简安琪面前流露出了那样的情绪:“简安琪,不管你说得构想有多荒谬,我都会尽全力为你实现。”
不等简安琪接腔,盛其次一字一顿说:“别去见他了,好吗?”
盛其次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盛其次情绪的起伏,想必林真真当年的决定一定是他内心里觉得的,这辈子觉得最侮辱的事,所以才会稍微触及一点点,都会敏感爆发。
作为一个男人,这么多年,盛其次一直隐忍不发,不代表他完全没有伤痕。
在此之前,简安琪总是希望可以企及盛其次的心,她以为接触了他的过去,才能更接近他的内心,可是此刻,盛其次这么赤裸裸让她触碰他最难堪的过往,她却觉得似乎和他越来越远了。
该说什么?她真的不知道。毕竟他们还不能做到坦诚相对的地步。
一夜不能好眠,做了好几个辛苦的梦,早上被助理的电话吵醒时,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