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若风在脸上的酥麻感觉中醒来,看见爷爷温柔慈爱地看着他。
“爷爷。”若风状似呓语,揉着惺忪的睡眼。
“孩子,还困吗?”
“不困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等吧,心源他们会来送我们。现在,他们快来了吧。”
“恩,好。”
房子外。
“白爷爷,我们来了。”
若风和白乐天各背着一个包袱从树上下来了。若风的行囊不多,几件衣服一个葫芦丝。
“小风,这是妈妈和阿姨们一起为你缝制的衣服,你看这里是我和心初绣的,我们也有功劳哦。”心源指着衣角的绣工,接着说:“你猜,这是什么?”
若风看着那糊成一团的绣工,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最后还是老实地说:“一坨吸引了苍蝇的大便?”
他们哈哈大笑,包括心源和心初。
若风长吁一口气,心想,原来猜对了。
他们笑地更大声了。
不逊抱着肚子,说:“我还以为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没想到,小风更具想象力。”
心初作势要打不逊。“你怎么不打小风,就打我?”
“因为你讨打,小风不该打。”
“那这到底是什么?”小宝害怕殃及无辜,飞得高高的。
“是蜂鸟吸蜜。”心源挫败地喊道。
大家大笑。
在小宝的嘎嘎嘎声中,不逊握拳紧靠胸口,心源、心初挥手,若风和白乐天上路了。
就在白乐天和若风将要踏出迷梦森林时,他们听到粗哑的声音传来,“傻风,珍重。”
踏出迷梦森林,他们面对的是土林地带。这里巨石嶙峋,怪石林立,难以通过。
而白乐天不走寻常路,他从空中过。他用魔力变出个月牙小藤蔓桥跨架在乱石上。若风走在这天桥上,战战兢兢,但看到爷爷昂首挺胸漫步在这天桥上,若风也学者昂首阔步,没想到就不怕了。
“爷爷,下面的土林根本不能通过,炎硕哥哥他们怎么到迷梦森林的?”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看那乱石堆明显是被人用魔法捣毁的。”
“呵呵。”若风对炎硕他们的破坏行为感到好笑。
路的一端是三山村,顾名思义,这是一个被恒山,擎天山,阿维斯山三座山包围的乡村。
以远处时隐时现的高山为背景,再佐以生长的化石草——塔罗草的清澈见底的明洞湖,蓝天白云高挂,这里俨然是天堂的一角。
此时,春天到了,冰雪融化。三山村再次迎来采摘冬虫夏草的热潮了。
白乐天和若风来的时候,三山村的村人正准备分三队去采摘冬虫夏草。
白乐天和三山村的村人十分熟稔。每次白乐天远行必经这个小山村,如果正好赶上采摘冬虫夏草的季节,白乐天还会用木系魔法为冬虫夏草加持,这样冬虫夏草会更有市场价值。
“爷爷,他们在干什么?”看着前方在牛车前忙碌,装载行李的人们,若风好奇地问。
“尊敬的白魔法师,您来啦。”络绎不绝的人上前打招呼。白乐天忙着答应上前问好的人。“我们要去山上了,就让留在村里的人好好款待您吧。”“不用了,我就休息一会。”白乐天动用了如此大的魔法有点累了。但他不想麻烦人,想到身旁的若风,他说:“孩子,你还只见过壁上放置的冬虫夏草,还没见过怎么采冬虫夏草吧,你想去看看吗?我们还有时间。”
“我想去看看。”于是,他们坐上了前往阿维斯山的牛车,出发了。
路上,他们和村人开心地攀讲起来。若风虽然内向但却并不怕生,更何况他对未知的事物总有追根究底的好奇。
“叔叔,冬虫夏草是因为冬天是虫,夏天是草,所以才叫冬虫夏草。现在是春天,那它现在是什么?”
“叔叔,冬虫夏草是死物还是活着的东西?”
“......”
面对若风古怪的问题,热情的村人为难了,而白乐天则大笑,若风难为情了。
来到草甸上,若风能感受到自由的风。他跟在小孩子后面,看他们如何四散奔跑,如何找,如何采。那些小孩也不见外,教他这,教他那。
若风在草坡上找,很快,他便找到了第一个冬虫夏草,然后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小孩子眼力好,一直是采冬虫夏草的主力。
白乐天一边和少数几个木系魔法师帮着为采来的冬虫夏草加持魔法,一边看着若风在草坡上自由奔跑,欢得很。他很少见到笑得如此快意的若风。
一天下来,若风收获颇丰。
第二天,天微微亮,若风、白乐天和一群小孩动身去集市了。
在这个集市中,小孩子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与采购冬虫夏草的商人周旋,讨价还价。往年,小孩子总能卖出更好的价格,因此,他们选择了让小孩来叫卖。
白乐天希望若风能更好地接触这万花筒般的世界,从现在开始。于是,白乐天留了一份作为送给老友的礼物,将剩下的冬虫夏草交给若风,让若风也学着卖起了冬虫夏草。
若风看着一旁与商人交谈口若悬河的小孩目瞪口呆,若风觉得自己做不到。
集市到处是叫卖的声音,“衣服一件20铜币,两件35铜币。”“我家的鸡长得巧,蛋生的好。”“我家的蛋生得好,小鸡肯定长得壮。”......若风过滤着耳中的信息,对那衣服买越多,花的钱越少有点心动,又听到小孩子卖冬虫夏草一个都能卖到5铜币,于是,心中有了主意。
他蹲在那,满脸笑意,很快若风手中的冬虫夏草便卖光了。白乐天目睹着一切,他对若风接下来十年没有他陪护,安下心来了,他知道,若风懂得思考了。
旁边的小孩争相模仿起了若风面前的牌子,只见那牌子上写着:冬虫夏草一个七铜币,三个十五铜币。
当若风满载而归时,白乐天看着他鼓鼓的钱袋,高兴的说:“若风还没学会花钱,便学会赚钱啦。来,我们现在去买一些路上的必需品吧。”
集市上,货物杂而多,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若风花了眼。而白乐天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人。很快,有人找上了他们,是个小孩。
“先生,您好。请问,你是要买东西吗?”
“是的,我需要一些干粮、一辆马车、一个帐篷......”
于是小孩带着他们熟练地穿梭在拥挤的集市中。
若风见到小孩与卖干粮的商人在那比划,问白乐天,“爷爷,他们在干嘛?”
“他们在讨价还价啊。食指代表一,食指、中指为二,食指、中指、无名指为三,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为四,五指齐伸为五,拇指、小指为六,拇指、食指、中指成一捏为七,拇指、食指为八,食指作勾为九,伸出拳头为十。”
若风看着又是摇头又是快速比划的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小孩,为什么要帮我们买东西?他人好好啊。”
“小孩是牙商,是商人与顾客之间的中介人。他带着我们买东西,能收到商人和顾客的小费。”
“那我们为什么不自己买?”
“牙商对市场很了解,他懂得哪里有东西卖,懂得商品的质量好坏和价格高低。因此,找牙商帮忙买东西是很划算的。”
很快,小孩回来了,带着他的战利品。价格很划算。白乐天满意地点点头。白乐天不缺钱,他只是在教若风如何用钱。
“爷爷说,你懂得很多,买东西只要找你就行了。你好厉害啊。”
“哪里啊。”小孩摆摆手说,“我家境贫寒,为了生存才出来当牙商的,每天只能在市场中游荡。”小孩透出不属于小孩的沧桑。“我其实想当一名魔法师或者武士或者艺术家的。如果我是一名魔法师,我就潜修魔法,成为能拯救苍生的受人尊敬的人;如果我是一名武士,我就修炼自己,行侠仗义;如果我是一名艺术家,我就沉浸在艺术中,使自己的艺术能愉悦人的同时能聚集更多的元素,将来闯荡世界,成为魔法师和武士必不可少的队友。”小孩眼睛亮亮的,随后又暗淡了,“只可惜,我资质平庸,又没有灵石,也没有金钱。于是我成不了元素突出的魔法师,元素相辅相成的武士,以及烧钱的艺术家。”
“可是,你是出色的牙商啊。成风哥哥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世界,即使你成不了魔法师、武士、艺术家。但你的心已经从他们的世界经过了,不是吗?”
看着略显激动的若风,小孩笑了,“谢谢。其实我现在的愿望便是能见识一下魔法师、武士和艺术家的才能。”
若风看着白乐天,白乐天微笑点头。
“其实,我是一个风魔法师,只是我的能力不强。”小孩的眼睛又亮了,“我想看。”
他们来到一个空地,若风运用他控制风元素的能力,扫过集市旁的落叶,顿时,落叶在半空中绕着小孩打转。
接下来,小孩很快帮白乐天和若风选购好东西了。
若风和白乐天乘坐马车挥手离去时,若风觉得小孩的精神面貌似乎变了。
白乐天驱车前行,对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若风说:“小风,爷爷没想到你已经长大了,懂得那么多了。只是爷爷希望你永远开心,只要开心,就好。爷爷听你提到的成风哥哥,他是谁?”
若风有点为难,局促地撅了撅屁股说:“爷爷,我不能说。但我只能说,成风哥哥是个很好的人,他去过很多地方,他让我想成为一个写故事的人,心源说,那是小说家。”
白乐天喃喃道:“小说家。小说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啊。孩子,记住要想成为优秀的作家,就要知道,站得高,看得远。”
“爷爷,你是说要成为优秀的魔法师,优秀的独行客,优秀的艺术家以及其他吗?”
白乐天大笑:“这些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