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城。这座城市光听名字就充满了一股豪气与侵略性的霸道啊。”肖星星抬头看着这个城墙的扁牌感慨道。
“是啊。征途,征服世界的勇敢的心。不过我不想征服,我只有一颗心,是想看看在这个世界的人的勇敢。”凉月说着话,面容自有一股清风,拂人。
看到其他人定定地看着他,凉月淡然一笑,“我只是喜欢看各地文化习俗人情。”
焱仙说:“看来,你还真有王子风范。能体察民情。”
对于焱仙难得的夸奖,倒是让凉月不好意思了。他说:“哪里。哪里。”
勿心怡笑着调侃:“焱仙的意思是三王子哪里都有王子风范。”
她的话逗乐了其他人,他们笑意盈盈走入这个仅仅是旅途中的一处风景的城市。
走入征途城,他们才发现了这座城市与其他城市的不一样。
这里到处都能看到黑色人种。他们在晨拜大陆上被称为奴隶。他们一边感到悲哀,一边却被他们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否定这个悲哀。
街上,有很多商铺,而他们则是忙碌的工人。看着进进出出的他们,凉月感慨道:“我在书上看到世非大陆上的人食不果腹,在这里对他们未尝不好,看,他们都很健康。”
焱仙附和道:“是啊。看他们这么辛苦工作。我只觉得无论在哪里,劳动万岁。只要能凭一己之力温饱不是也很好。”
雨纱说:“只是沦为奴隶,他们的温饱只与奴隶主有关,与他们是否劳动倒是其次。我觉得健康的不是他们的体魄,而是他们的心。”
勿心怡也感慨道:“这就是境由心生,境随心转吧。”
“不过,他们真的好厉害,就像艺术家般,他们创造的艺术品并不比专家差。”董缘看着琳琅满目的木雕,皮雕,毡子等不由赞叹。
“该说,他们是精心雕刻着自己的生活吧。他们是那么的认真,从他们的作品中我觉得自己竟能感受到他们的快乐。”玉怜看着那些埋头工作的人与他们的作品,淡淡的,有抹感怀。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们什么时候都变成思想家了。思考些有的没的。还是我的单纯的小风弟弟和楞木头以及我是个聪明的哲学家,心里明白就行了。”肖星星大声批判着本是满满的低落心情的他们。
“喂,听你说话怎么那么让人难受呢。难道我们就不聪明了?”董缘看着肖星星眼神不善。
“这时,沉默是聪明的哲学家的风范。”肖星星看到董缘要恼不恼的样子,笑得开怀。气氛一下子欢悦了起来。
征途城的大街上确实热闹,忙里忙外的黑色人种,人来人往匆匆忙忙的平民与衣着光鲜亮丽悠闲的贵公子和小姐,这里糅杂着各个阶层的生活。如果时间可以定格,那这一刻就像用油彩画出的一幅世间万象图。
“我突然觉得。”若风突然开口。
“什么?”雨纱疑惑地问,其他人也都看着若风,带着探究。
“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阵风,风吹过沙落,背后落着沙雨,尘埃落定一切都不变,只是飞扬的沙是天空的涟漪而已。”
“若风哥哥是在感叹,自己对这世间事物的无能为力,只能旁观这光影交错的假象下隐藏的美的一面吗?”
若风看着雨纱不言语。焱仙心底波澜,到底是风吹过沙落,还是风吹纱扬。她迷茫了,因为她总算看懂了若风和雨纱之间的羁绊。
这时,突然有个小男孩撞入了雨纱的怀中。
这个小小的黑色人影,从雨纱的怀中抬头,看着被自己弄脏的衣服,局促不安。
“尊敬的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退离雨纱一步,低下头,双拳紧握,显得很是紧张。
雨纱看着他,只是看着他,直到小男孩再次抬头,看清雨纱眼中的安平。
男孩不再不安,看着雨纱,反而好奇了。他说:“大人们常说,这里的人的眼睛是有颜色的。有的人能看到傲慢与谦卑,有的人能看到冷漠与悲悯,有的人能看到贪婪与满足。他们只能看得到一种或几种这些对立的表象。这些人眼睛有让人感到神清气爽的绿色,有让人心生卑微的尊贵的紫色,有让人生厌的暗沉的灰色,有让人感到温暖的红色,有好多颜色的。但大人们常说,只有在遥远的世非大陆才能找到眼中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的人。大人们说黑白是能包容一切的颜色。那是让人安心的颜色。而,我发现,姐姐,你的眼睛就是黑白色的。姐姐,你能摸一下我的头吗?大人们常说,拥有黑白色眼睛的人是神明的使者,被使者摸顶就是神明将祝福传达给人们。”
雨纱眼中像潋滟水光,她在心里问,我有那么好吗?但看着期待着双眼的小男孩,手随心动,在男孩的头顶摸了一下。男孩雀跃地欢跳,在周遭人群或嫌弃或不解或善意的注视下跑开了。
刚才的一幕,在他们的沉默中沉入心底。他们继续在街上走马光花,除了董缘,似乎看到无限商机,双眼精光发亮。
刚刚跑开的男孩回来了。手里拿着一颗石头。他对雨纱说:“姐姐,这是我自己手工制作的心愿石。你看上面的图案,是能向神明传达的言语。当你拿着石头,在心里许愿时,神明能听懂并实现你的愿望的。”说完,他又雀跃地跳了起来,跑开了。
“他们有颗世间最虔诚又最踏实地生活的心。真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世非大陆。”雨纱怀揣着石头,看着男孩离开的方向感叹道。
“会的,我们会去那里的。”他们知道,世非大陆是他们不远的前方。
“一起?”雨纱突然问道。
“当然一起去啊!”若风斩钉截铁、理所当然地回道。其他人点点头。
雨纱竟感到鼻头一酸,略带更咽着说:“你们总让我莫名感动。”
思想的封闭与不同,让一颗心因为不能被完全理解而孤独。在这颗孤独的心的征途中,能碰撞出火彩,流转幸福余晕的同心,也许只有这几个人了吧。被牢牢羁绊的心,有了重心,不至于在浮沉世界中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