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怀灵看了眼楚忘后,她立即收回了目光,眼神在瞬间平静下去,抬起了右手一挥,冲后边的红袍男子吩咐道,“进去搜。”
楚忘也逐渐的平静下来,看样子蒋怀灵在合欢宫中颇有地位。
红袍男子在院子中搜了一圈后,又快速的走了出去。蒋怀灵什么都没有多说,立刻带着红袍男子等人离开。
“惠然,月上柳梢头时分,你多泡一壶花茶,我有故人要来。”楚忘望着渐行渐远的蒋怀灵,冲背后的许惠然喊了句。
许惠然盯着蒋怀灵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楚忘,嘀咕了声,“公子认识她?”
“怎么?很奇怪嘛?”楚忘笑了声。
许惠然听后,微微讶然,蒋怀灵可是合欢宫的宫主,照理说自家的少主应该和这样的人物没有交际才是。
“公子,你可知方才那位背着伞的女人是谁?”许惠然迟疑的问道。
“她说自己姓蒋,后押二字怀灵,他要是没骗我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名字了。”楚忘听出了许惠然语气中的惊讶,不由多问了一句,“怎么,你也认识她?”
“自然,整个柴桑城,只要在江湖道上喝过酒,看过戏的。何人不知蒋怀灵呀?她可是合欢宫的宫主,公子怎么和如此人物认识的?”许惠然使劲点了点头,她只是个混迹在一隅的医手,可也是灰墙黛瓦下听过蒋怀灵的名头。
楚忘诧然,蒋怀灵竟然是合欢宫的宫主,虽说在淮阳之时,他觉得蒋怀灵的身份非常显赫,但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飞阙楼的剑十三,一招退淮阳商会的长老,以真玄的实力『逼』得淮阳商会高层亲赴飞阙楼。楚忘本以为蒋怀灵出自名门正派,可却是合欢宫。
“公子,你在想什么呢?”许惠然见楚忘陷入沉思之中,踟蹰中问了句。
“惠然,去里面给我拿一件披风出来,这风吹着有些冷。”楚忘没有回答许惠然的问题,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许惠然也不多问,直接转身拿着黑氅出来,轻轻的为楚忘披上。
两个时辰多后,夜黑风高时。
许惠然举着竹竿,在老桑树的树杈上挂了两盏灯笼,她见楚忘望着黑魆魆的院子外面,沉默中坐在门槛上,提着一壶热水。
许久后,柴扉外出现一个朦朦胧胧的黑影,柴扉随着‘嘎吱’一声被推开。
蒋怀灵走了进去,掀开了风帽,她看了眼躺在椅子上的楚忘,低声问道,“你受伤了?”
“嗯.”楚忘点了点头,歪过头看了眼自己右侧的石椅,随口说道,“坐吧,淮阳离去之时,还未来得及同你道别。”
蒋怀灵径直的走了过去,沏了一壶花茶,她眼角的余光偷看了眼蒋怀灵,此般英气的女子,要是男装,恐怕大部分男子也会自叹不如吧。
楚忘冲许惠然使了个眼神,许惠然心中了然,立即放下手里的水壶,转身走入房间之中。
“我离开淮阳时去过天易居,不过已经人走茶凉。我听人说天易居的说书先生是北赵癫,那酒楼可真是卧虎藏龙的地方。”蒋怀灵坐下,细细的喝了口花茶,接着说道,“赵老前辈也是好本事,可以让楚兄提前离开淮阳。”
楚忘望着外面,拢了下大氅,对方没有直接问他身份,让他心头微喜。
君子之交,若对方不说,你也不必去问,若是问了,淡如水的交情就会激起涟漪。
“蒋兄不也是安出城了嘛,你的身份也不简单呀。”楚忘笑了声,捏着酒杯碰了下蒋怀灵手中的茶杯,“重伤在身,以茶代酒。”
两个杯子被轻轻一碰,二人各自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相视一笑。
“我能从淮阳城里出来,靠的可不是合欢宫的宫主身份,而是城里的大人物遭到了暗杀。”蒋怀灵回想起那日城中之事,蛛网洪乐阳在被北赵癫重伤之后,又是在不久后遭到了暗杀,引起了城中的混『乱』。
城中的大部分江湖人士正是通过这个机会,得以离开淮阳。
“谁?”楚忘问道。
“九千岁洪乐阳,可惜最后没死。”蒋怀灵面『露』遗憾,曾经武榜的大人物死在了淮阳城中,淮阳商会等江湖组织恐怕脱不了干系,本是一场好戏,但洪乐阳没死成。
“没死?”楚忘看向蒋怀灵,洪乐阳北赵老头儿重伤成那般模样,又遭到了刺杀,可却没有死。
“嗯.”蒋怀灵点了点头,注视着楚忘的眼睛,她发现眼前的男子,似乎对江湖事多了几分兴趣。
曾经的楚忘,在天易居打杂之时,神情要比现在懈怠慵懒得多。
“他什么实力?”楚忘看着蒋怀灵,轻声问道。
“禅指,可能半只脚踏出了禅指,同赵前辈也不遑多让了。”蒋怀灵眼神颇为凝重的回答。
楚忘闻言,摇了下头,他上次可是见到了赵老头儿和对方交手,说不遑多让明显是抬举了洪乐阳三分。
他撑着自己的身子,翻身坐了起来,不再去看你蒋怀灵。
两人瞬间沉默了下去,谁也没有再开口。
两人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待茶水尽时,蒋怀灵拍了拍衣裳,站了起来,低头看着楚忘提醒道,“最近时日,柴桑琉扬城中『乱』得很,楚兄要是没什么事,也不必在城中瞎逛。”
“呵呵,看来我楚忘的运气不是很好,走到那里,那里就不太平。”楚忘笑了下。
蒋怀灵盯着黑暗中的某处,拔出伞刀的一寸,她又收了回去,盯着身面前的老桑树,看了眼脚下,使劲的跺了下。
楚忘注意到了蒋怀灵的动作,默然无语。
“泥土太硬了,要不我拿锄头帮楚兄的院子松松土,这株老桑树的长势可能会更好些。”蒋怀灵看着门口放着的两把锄头,开口问道。
楚忘抿嘴,指了指门口的两把锄头,平静的说道,“那有劳蒋兄了。”
蒋怀灵洒然一笑,在黑夜中撑开红伞,走出了院子。
楚忘看着蒋怀灵的背影,轻轻踩了下泥土,嘀咕了句,“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话刚刚落下,一团黑影便是出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