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在想什么?”曾静宸看着寻桥老人问道。
“没什么?”寻桥老人晃晃头,昔年旧事不提也罢。他看向白衣男子,担忧的说道,“雨泽,你要以江湖为棋盘,我只怕....”
“爹是不相信哥哥的能耐嘛?”曾静宸抢断寻桥老人的话,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哥哥终究只是一个书生而已,虽手提三尺剑,但也只是一个儒生。江湖中的凶险,哥哥又知道多少?”
“我对江湖知之甚少。”白衣男子抿嘴一笑,淡淡的喝了口茶,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可我对这天下了如指掌,爹可知天机阁?”
“天机阁?”寻桥老人闻言之后,随即笑了起来,这个江湖组织名声在外,他岂能不知,“我早年也常和天机阁之人打交道,如何不知?怎么?你对他感兴趣?”
白衣男子喝茶间,从自己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插在棋盘的边上,“七星耀文匕首,爹可曾听说过?”
“心枢?”寻桥老人讶然失色,盯着七星耀文匕首失声的问道,“雨泽,你从何处得来此物?心枢暗使才能拥有之物怎么在你手中?”
“心枢暗使...呵呵,我不就是吗?”白衣男子轻声笑笑,淡淡的摩挲着刀锋,“爹,你也应该知道,在乱世之时,天机阁也和朝廷有所往来。两国边塞之上,可有不少天机阁的影卫。”
“你此话何意?”寻桥老人不解的问道。
“我恩师投奔了天机阁,黄华坡战役之后,天机阁为我恩师提供了大量的晋朝官员信息,否则我的老师也不能知己知彼,弄得林冀遥等一批晋国重臣被诬陷而死。”
--嗬
寻桥老人嘴唇翕动,久久的说不出话,想不到天机阁的势力已经恐怖到如此境界,这天下的事,恐怕没多少不能在阁中得到。
“这天机阁竟然勾结北凉之人?”曾静宸同样惊讶的问道。
“只是做两国的生意而已,谈不上勾结,据我老师说,这天机阁内部也有不少北凉人。他们无风不起利,每逢乱世,天机阁总是会趁机扰乱战事,这江湖中的势力,不过是天机阁布的眼线而已,为的是掌握整个天下。”
“掌握整个天下?”
寻桥老人笑了起来,他凝视着白衣男子的双眼,意味深长的拍拍对方的手背,“天下两分,一个区区的江湖组织哪来的力量掌控天下?”
白衣男子闻言后,沉默了许久,望向亭子外面的水面,喟叹道,“天机阁存于世很久了呀,比几个盛世王朝存于世的时间还久。”
“那又如何?”寻桥老人哼了几声。
“如何?爹可听过以力打力,六国乱战时期的纵横家据我所知大部分都是出自天机阁,他们在各国游说,左右着乱世的走向。”
“神选之手,拨弄乱世,大概说得就是天机阁布局之人。法家之巨处江湖之远,他哪个门派不加入,偏偏要加入天机阁。爹,你难道没感觉到此事的蹊跷嘛?云阁是天机阁明面上的四大组织之一,他申鞅以云中君之名入阁遣清风扫雪,也是稀罕事情吧。”
“云中君申鞅,你说得可是那个戏贵妃,叱左相的法家申鞅?”
寻桥老人一把按住白衣男子的手,讶然的问道。
“这天下难道还有俩个法家之巨申鞅不成?”白衣男子苦笑回答,“我恩师对申鞅很是看重,天机阁内部之人也很器重其才华。”
“法家之巨呀,何人不器重?”寻桥老人低低的叹气一声,喝了口茶,“人人皆有好利恶害的本性,更何况是在这乱世。帝王不用他,是我大晋的损失。”
“呵呵,普天之下,恐怕也就晋惠王没有看到他的才识。”白衣男子嗤笑一声,接着说道,“乱世于我而言是盛大的宴席,纵使帝王无养贤之心,我也要左右晋国百万兵士。”
寻桥老人听到自家孩子的话久久不言,这个志向远大,可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欲予动容,必入其中。这绝好的鸿鹄之志,若不能倾覆乱世,换来的必然是凄惨的下场。
“雨泽,大丈夫手持三尺剑,当纵横乱世!这是好事,但你可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呵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白衣男子说到此处,忧郁起来,“爹是一个隐于市井之人,我...”
“哈哈,雨泽,你若是在焦虑这个,大可放手去做。当年,我折剑入洛城,一牵一背你兄妹二人,怕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你们。我很清楚能在一夜之间覆灭剑邪宗的势力有多么的可怕,但你兄妹二人还小,绝不能由我而死。”
寻桥老人一把按住白衣男子的肩膀,目光矍铄的说道,“我们曾家何时出过一个名盛九州的大人物?看见你这般有志向,我很是欣慰。”
“我也不怕,哥哥想去做便去做吧。对你而言,这绝好的乱世是一场盛大的宴席,而我有幸看着自己的哥哥在乱世中高歌,也是一件顶破天的爽哉之事。”
曾静宸在一侧闻言,旋即莞尔一笑,重重的按住自己哥哥的手背,“你我兄妹一场,又是难得的知音,我很想看看乱世中你高歌的好景观,你可别辜负了我的信任。”
--哈哈
白衣男子听闻曾静宸两人的话,大笑起来。
这兵荒马乱的两国春秋之事,对他而言的确是绝好的乱世。
“哥哥,你是心枢的暗使,那加入的意义何在?”曾静宸接着问道。
“同谋士庞攸在江湖中对弈一场。”白衣男子抿嘴笑着回答。
“仅仅如此?”曾静宸嘴角勾起,玩意的接着问道,“狡兔三窟,兄长欺我。”
“嘿嘿,狡兔当有三窟,晋国三公九卿的隐秘事在天机阁中可有不少,北凉的士族之秘在天机阁也有不少。我加入天机阁,可不是白白的同人对弈。”
曾静宸听后,补充一句,“今帝王无养贤之心,晋惠王垂垂老矣,恐怕....”
她没将话说完,笑了笑,接着道,“兄长也在等,在等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