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
明空坐在老枇杷树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瞅着树干之上新抽的芽。
万狗蛋站在不远处,有些拘谨的看着枇杷树下的明空。
明空忍不住转头看向万狗蛋,不喜道,“你要看我多久?傻乎乎的一个家伙。”
万狗蛋没有生气,听彭十二说对方叫明空,以后将会是他的同伴,一样手握冷刃的刺客。
他微微的觉得自己不再孤独,握剑站在黑暗中能够靠着同伴的后背。
“狗蛋,我的名字。”万狗蛋站在原地,有点结巴的说。
--狗蛋?
这真是一个难听的名字,比以前自个儿村里的翠花还难听。
河东死了男人,河西多了寡妇叫翠花,她依然记得这一句在村里流传开的话,说得是翠花勾搭河东的男人,最后那男人死了,翠花成了寡妇,这都是调侃话。
有些话不能直说,毕竟两人都已成家,不过话一流传开,大家都听得明白,最后翠花也死了,也不知是被自己男人打死的,还是有胆子在外偷汉子,却没胆量承受闲言碎语而自尽。
--噢
明空点点头,冷冷的应了句。
“万狗蛋。”
万狗蛋见明空的眼神颇为不屑,赶紧往前一步补充的说道,“我知道你叫什么。”
“知道就知道,你废话好多。”明空站起,看向万狗蛋之时,她注意到站在万狗蛋后面的楚忘两人,神情立刻温和下去。
万狗蛋不知趣的走上去,陪着对方坐在一边,东扯一句,西聊一句。
楚忘见到后,笑了笑。
“公子,你为何要这丫头?”彭十二凝视着明空的背影,喃喃了一句,“她机敏是机敏,可公子握剑之时当心被划伤。”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骨子内的确少了你们江湖人的那一股义气,也许不能和剑邪宗其余等人同生共死,但的确是一块上等的璞玉。”楚忘抿嘴淡淡的笑,继续说道,“她很是贪婪,但又缩手缩脚。”
“那公子还要训练她?”彭十二不解的说道。
“狗蛋是一个想为自己杀人的刺客,他将来的路要比明空更难。”楚忘叹了口气,缓言道,“明空要比狗蛋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她看得清现实,而且放得下,这一点要比狗蛋好太多。”
“可公子...”
“她才八岁,性子可以磨砺,呆在红尘中久了的人总能学会圆滑,我们把她丢到杀手堆里,日子久了也可以改变她。”楚忘打断彭十二的话,注视着万狗蛋的背影,“有所持的刺客才能改变,他太犟了。”
--犟?
彭十二顺着楚忘的目光看去,不懂对方话里的意思,他可一点也不觉得万狗蛋性子犟。
楚忘不愿多说明空两人,转而问道,“洛城的局势如何了?”
“朝廷的人依旧在搜查那四十几个孩童,不过丐帮百纳那儿似乎有了动静。”彭十二低声的说道。
“继续说。”楚忘淡淡道。
“传言有百纳的帮众雇佣杀手刺杀关内侯...”彭十二皱着眉头,他可不信这鬼话。
“从何处流传开的?”楚忘笑了起来,看来朝廷的易廷尉果然是一个聪明之辈,将如意算盘打在丐帮百纳帮众的身上。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公子,你说这个还重要嘛?”彭十二看着万狗蛋的背影,说道,“我看呀,朝廷的人恐怕压根儿就不想再找那四十几个孩童了。”
“别掉以轻心,万狗蛋和明空俩个最近一段日子都不要出去。”楚忘深锁着眉头,语气略微疲惫,“我会在洛城多呆一段时间。”
彭十二没有说话,今日自家公子改口,恐怕是和对方昨日去曾家宅子有关。
他这个曾贤侄何等的手腕,竟然能成为天机的暗使,也不知寻桥老人是否知晓此事。
正当两人谈话间,牧浅衣牵着六头大黄狗走出,看向楚忘。
“小楚糟老头儿,狗腿都还未跑断,你也别偷懒。”
楚忘听后,有些哭笑不得,缓缓地向宅子外走去。
.......
--啪叽
坚硬的头盖骨被硬生生的压碎,红的白的一下子从头颅内迸发而出。坐在棺椁之上的老头儿双手钳住碎成两截的头颅,发出不甘的咆哮。
“庞攸,你敢利用我....”
站在晦暗烛火边上的钱吏不敢直视老头儿的眼睛,蜷了蜷满是汗水的掌心。
“主人,据我们的人所打探的消息,雪瑶阁极有可能参与了屠杀泗水巫蛟,当日有一个手握双刀的高手,应该就是以前蛛网的头号杀手子扬。”钱吏谨慎的观察着老头儿的脸色,快速的说道。
“霍格尔没有说谎,庞攸那老匹夫一定是独贪了泗水巫蛟的兽元。”老者不甘之中,十指直接捏碎粘稠的头盖骨。
钱吏胆寒,他虽是大恶之人,但也不能像对方一样啖食同类。
“主人,那我们要不要和霍格尔合作?”钱吏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问道。
“合作?他太愚蠢呢。”老头儿冷笑一声,嗤之以鼻的说道,“同弱者谋事又怎能有成功的希望。”
“是.”钱吏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道,“主人,最近那些同我们合作的那些官员都希望我们赶快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们打算让你怎么做?”老头儿嘶哑的问。
“他们希望看到的是我们丐帮内部的恩怨纠纷,关内侯几人的死全由我们丐帮的人谋划。”钱吏脸色有些不好的回答。
“钱吏,行乞的人是杀不完的。高坐王座的帝王也不会愚蠢到向乞丐挥下刀刃,大晋之所以有如此多的乞丐,乃是和他治理国家不善有关。他现在难道会愚蠢到去剥夺自己子民成为乞丐的权力嘛?他不会,此举会引起民怨。如果连乞丐都当的不安生,这天下会乱。”老头儿盯着钱吏,嘶哑的说道。
钱吏皱着眉头,往前小走一步,“主人的意思是?”
“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嘛?我的学生不该也是一个傻子。”老人笑了起来,露出锯齿状的牙齿。
钱吏胆寒,骤然骂起那些同自己联络的官员。他很清楚,一个衣着光鲜的鹰派帮众,在世人的面前可算不上乞丐。
那些官员催促他赶快给一个交代,乃是暗示他立即献上自己的头颅,为他们彼此的勾当搽干净屁股。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成为刀俎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