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数十道人影快速在洛城南边的大片竹林上掠过,每一个人的足尖都是轻踩在竹稍之上,而后轻轻一点,如蜻蜓点水般往前移动。
“弩箭封锁....”
吴玄航嘶哑的冲着十二个蛛网杀手吼道,他一个人握着鲨齿,兀自的杀去。
数十枚弩箭立刻交叉着向前方的男子射去。
男子微拧头,眼瞅着弩箭向自己射来,他双腿一鞠,整个人轻盈盈的落下。
吴玄航蹙眉,竹林如此之大,要是在林子之中丢失了对方的身影,这找起来可不容易。
他赶紧带着人攀附着竹子快速的落下,十二个杀手立刻分三个梯队,隔着二三十步的距离,双手呈十字交叉,架着弩机往四周搜寻。
--咻咻
破空声在倏忽间响起,两枚竹叶朝着吴玄航飙去。
吴玄航寻声看去,一个人影拉弯着一株竹子落下。他握剑抬起手,竹叶被剑锋斜斜的切开,从他脸颊边上划过,撕拉处一条血痕。
“四大翘楚之首果然非同寻常。”男子大笑了一声,松开自己拉攥着的长竹。
随着‘哗啦’一声,弯曲的竹子一震,立刻朝着三名蛛网杀手挥去。
那三名刺客依然向男子推进,抬起手中的利剑,在长竹靠近他们的顷刻,直接一剑斩断。同时,他们扣动弩机。
“钱吏,我劝你识趣一些。”吴玄航示意十二名杀手散开,呈三角之势向钱吏快速地靠近。
钱吏冷笑一声,握住打狗棒的手一动,外面包裹着的蜀锦在眨眼间被撕拉开。当短矢逼近之时,他骤然动了起来,一棒横扫,以千钧之势将短矢挑开。
“你们朝廷的人不讲信用。”他盯着吴玄航,不耻的说道。
“说出雪瑶阁的秘密,我们饶你不死。”吴玄航没有废话,握剑往前杀去。
钱吏冷笑一声,骤然压下打狗棒,四周‘轰隆’一声,泥石被庞大的力劲震到半空之中。他摊开掌心,脚边的落叶随着他的五指缓缓转动。
吴玄航呼吸一滞,发现自己似在水中一般,其四周的气流变得粘稠起来,地上沉积许久的竹叶一点点的向着正中聚拢,幻化成一个个握着北凉刀的战士,一股弑杀感迎面朝着他扑来。
--千军?
他呆呆的看着前方,呼吸一滞,仿佛只身一人面对着千军万马。
钱吏慢慢的握住打狗棒,往前走了一步,在众人的感知中,似乎地动山摇了一般,他们不可置信的盯着四周披着盔甲的战士,心中涌起了胆怯,一个个不敢往前。
吴玄航把着鲨齿边锋一转,于恐惧中往前踏了一步。
钱吏冷笑,这只不过是阴阳家的一点障眼法罢了,阴阳家的障眼法,暗藏着一个个意图。
他看着吴玄航,动了杀机,在估量十几人的实力后,他又打消自己大胆的想法。
--杀!
吴玄航要紧牙关,气喘吁吁之中,从其咽喉中迸发出一句冰冷的话,他佝偻的腰板慢慢的挺直,面对着千军万马握牢鲨齿,猛地嘶吼一声向着钱吏挥砍而去。
在他眼中,钱吏整个人被他一剑劈成两截,灌血的脏器和肠子从破损的胸腔、腹部蠕动而出,他一个恍惚,四周披着黑甲的战士化成飘飘散散的落叶,在倏忽间飞散而开。
待他喘了口气,才发现倒在他身前的是一个蛛网杀手。
此时的钱吏微微讶然,没想到吴玄航有如此血性。他转身朝着林中掠去,不做逗留。
“阴阳家?”
吴玄航抹抹脸上的滚烫的血,瞅着四周双腿还在发颤的众人,狠狠地吼道,“给我追!”
“是!”
存活的十一人被吓了大跳,正眼看去,方才气势凌人的战士早已不见了踪影,他们心中骇然,朝着转身离去的钱吏追去。
待众人走远,一株青竹上跳下一个男子,他淡漠的看着前方,额头间浮现出一个古老的图腾,他摊开自己的手,迅速的背道离开。
......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一个少年跪拜在地上,不断向着自己的前方磕头,他的裤裆下有一滩淡黄色的尿液。
此时,少年前方的老头儿正不断抹着自己的额头,小腿肚子不断的发颤,看上去要比少年还怕。
“王长老,别杀我!”
少年颤抖的哭起来,剧烈的挣扎,试图崩开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
“算你倒霉了,你可别怪老子呀。出门在外闯荡就该多几个心眼,你说是不是?”大汗淋淋的老头儿不断的抹着额头,不断的发抖说道,“我也只是一个小人物,你要是死了,可别来找我。此事本来是孙长老做,我也是最近才干这样的勾当。”
他说着打了一个寒噤,怜悯的瞥了一眼身前的少年,据他猜测,此乃血食,钱吏交代下来的事情,半月一人。
从孙长老被朝廷的人砍掉脑袋,刚好大半个月,这是他找到的第二个血食。
半月前,钱吏找到他的时候,他被吓了大跳,还以为对方化作恶鬼寻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是接下找寻血食的任务。
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个不慎就会招致大祸。
“王长老,你们丐帮鹰派的事,小的再也不敢管了,你就放过小的吧。”少年使劲的叩头,双膝挪动往前,想要伸出手抱住老头儿的大腿,“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不想死?”
老头儿瞥了一眼少年脚边的铁剑,冷笑声,“你不是说自己是一个游侠嘛?”
“不是,我不是....我想活着....”
“真没骨气。”老头儿鄙薄的冷哼一句,前些时日,眼前的少年可是大意盎然的在街上,说是要为民处害,诛杀了他们这些丐帮鹰派之人。
如不是恰巧看到少年持剑的大丈夫样,他也不会盯上这个倒霉鬼。
“多管闲事呀,多管闲事呀。”
老头儿使劲的向少年踢了几脚,又向外边瞅去,此处原先是折割孩童避风雨的地儿,只是最近朝廷的人查得紧,所有的孩童都不敢呆在以前住的地方。
“怎么还没有来?”老头儿嘀咕了一句。
--嘎吱
他话落下,破旧的大门被推开,三个斜长的影子拉长入破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