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站在破庙的屋顶之处,背对着一轮残月。他握着埙,淡淡的吹着,头顶上方有不少的蝙蝠煽动着翅膀。
在破庙处的台阶上,曾静宸抱着双膝,眼神背伤的坐着,她依旧沉浸在巨大的痛楚之中。
这六日,楚忘时常封住她的哑穴,偷偷的去渡口和京都各处的城门。
可还无列外,洛城各处已经安插了不少的探子,皆是徘徊在出城处的武林高手。
她知道在头七之后,自己那个兄长恐怕会对楚忘动手,不会放过楚忘离开。
嗖——
楚忘收起手中的埙,足尖一点,轻盈的落下,站在曾静宸的身边,拧头漠然的看向身前这个女人,“你明日就回去吧,他头七之日要是没见到你这个女儿,恐怕会在泉下怨恨我言而无信。”
曾静宸一愣,盯着楚忘的双眼,半晌都说不出话。
“你...”
“怎么?你想死在我手中嘛?”楚忘俯下身子,虎口钳住对方的下巴,逼视着对方的眼睛,“说实话,我有点儿想杀了你。人言爱屋及乌,厌恶一个人同样是这个理儿。”
“那你为何不杀了我?”曾静宸扭动着自己的下巴,试图挣扎开楚忘的手,低声的说道,“你以为我会怕嘛?我不会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两人四目相对,陷入死寂之中。
楚忘松开自己的手,遥遥的望着远处,“老子认真答应一个人就绝不会食言,你有一个不错的爹。”
“你放走了我,拿什么要挟我的兄长,不怕死在洛城嘛?”曾静宸盯着楚忘的侧脸,低声的质问。
“怕,老子大仇未报,可事到如今,你在我手中也发挥不到多少作用了。”楚忘似笑非笑,叹道,“他未必会在乎你的命,城中各个出路皆是他安插的人。你哥要是在乎你的身死,还会这样将我逼入死胡同嘛?”
曾静宸一呆,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双手微握,脑海之中浮现出曾雨泽的面容。
片刻后,她语气骤然尖锐起来,“你是见逃生无望,在临死之时想离间我和兄长之间的关系嘛?我告诉你,休想.....你....”
她话还未说完,楚忘就是毫不客气的看向曾静宸,冷哼一声,“离间你和他之间的感情,你也太高估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了。”
曾静宸喉结滚动,虽想反驳,但在楚忘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她又硬生生的咽下自己的话。
“你爹头七之日,老子放你滚回去,乃是看在....”
楚忘眉毛一挑,破庙的院落中有风吹起,他猛地抬起头,如临大敌一般看向远处。
曾静宸见楚忘话都未说完就是望向某处,她似想到了什么,悄悄的挪动着屁股,向着破庙之中而去。
楚忘转身,一把抓住曾静宸的手腕。
与此同时,黑暗中猎猎作响,一盏盏明亮的灯从远处飘来。
待火光渐近,楚忘才看清虚空之中有人提着一盏盏纱笼。
片刻后,二十四个女子率先落下,提着纱笼分列两侧,一个黄衫女子从天而降,手握玉箫,冷漠的看向楚忘。
在她的背后脚步声骤然停住,数十个黑衣刀客于火光之中拔出刀。
楚忘双眼一凝,误以为曾雨泽已经按捺不住杀心,背弃了约定,提前派人来杀他。
“你们是曾雨泽派来的人?”楚忘死死地握着曾静宸的手臂,狠狠地一拽,盯着黄衫女子问道。
黄衫女子没有回答楚忘的话,给了身边之人一个眼神。
所有持刀的杀手立即向前。
楚忘拔出冷饮魄魂刀,一刀向着曾静宸挥去。
对方已然背弃约定,他又何必坚守誓言。
砰——
黄衫女子拇指一弹,肉眼可见的真气向着楚忘而去,几乎是眨眼时间就是贯穿楚忘的手腕,洞穿出一个微小的血窟窿。
随着咣当一声,楚忘手中的冷饮魄魂刀落在地上,他下意识的握住受伤的手腕,曾静宸趁机跑向黄衫女子。
楚忘见后大惊,急忙伸出手去抓曾静宸。
一股巨大的气浪将他推开,黄衫女子探出手,曾静宸瞬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受着一股庞大的力量吸扯,猛地被黄衫女子一把抓住。
唔——
曾静宸咽喉中发出喘息声,下颌被黄衫女子钳住,微微的张开嘴。
黄衫女子覆手一挥,一枚丹药被她灌入曾静宸的嘴中。
与此同时,楚忘捡起地上的冷刀,急忙后退,心中惨然,眼前这个黄衫女子恐怕是六甲境的高手,他今日恐怕要死在此处。
黄衫女子随手一甩,其身侧的杀手立刻向前抓住曾静宸。
楚忘双眼一凝,对方似乎不太在乎曾静宸,要是曾雨泽派来的人应该不会对曾静宸如此粗鲁才是。
他思绪刚起,黄衫女子骤然就是在原地消失。
“狗影百步飞?”
楚忘心中大骇,盯着黄衫女子的身法,心中蓦然想到。
一股清风袭来,黄衫女子已到楚忘的身前,紧接着一掌朝着楚忘拍去。
楚忘脚踝转动,托刀顺势旋斩而去。
哐当——
刀锋被黄衫女子两指夹住,轻轻一弹,她的力道沿着刀锋传递在楚忘的手臂之上。
一股酥麻感骤然让楚忘松开了手,他佝偻着腰后退几步,双手垂膝。
黄衫女子步步紧逼,不等楚忘反应过来,两指封住楚忘的穴位,旋即扳开楚忘的嘴,灌入一枚丹药。
楚忘站在原地,不甘的打量着对方。
他方才要是没看错,对方的轻功的确是狗影百步飞。
片刻之后,黄衫女子转身,向着抓住曾静宸的黑衣人淡淡发话道,“把他们俩个丢进去吧,半个时辰后,你们为这小子解开穴道。”
“是.”数十个黑衣人齐齐回答。
黄衫女子满意的点点头,足尖轻点,整个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提着纱笼的二十四个女子赶紧跟上,火光在黑暗的虚空之中游弋。
楚忘盯着离去的黄衫女子,已然确定对方不是曾雨泽派来的人。他眉毛渐渐拧成一线,不知对方给他灌下了什么药丸。
下一刻,他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