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盼儿见苏念白自从林清走了之后,就一直懒懒的卧在榻上看书,不由的上前一步,声音微微有些担忧。今天的小姐似乎有些太过安静了。
“嗯。”苏念白翻了一页,随便的应了一声,继续看着。她手里这一本,不是国志,也不是诗词,就是外面摊子上随便卖的杂文,情情爱爱的故事。随便翻翻感觉还挺有意思。
“小姐,我们不去看看酒楼?”盼儿眼睛一眨,拿起扇子给苏念白轻轻的扇风。
“天气凉了,扇子都有些凉了。”苏念白翻了个身,“收起来吧,酒楼有什么好看的?”
“小姐,明日就要开张了,你真的不去看看?”盼儿收起扇子,坐在一旁,给苏念白倒了一杯茶,“不去看看酒楼,今日十三皇子传信说让你进宫。”
苏念白闻言微微挑眉,“去让人买串糖葫芦送过去,本小姐,今日不想进宫。”皇宫内地方和她八字犯冲,她可不想自己进去受虐。
“小姐,那要不去看看夜少爷。昨日,夜少爷……”盼儿闻言眼珠子一转,继续嘟囔着,苏念白不由的翻身,看向她,大大的眼中都是无奈,“小祖宗,本小姐精神好的很,只是今日想要歇歇,求求您,就别在本小姐耳边磨叨了。”
这话一出,盼儿竟是噗嗤一下笑了。看来是她想多了,小姐好的很,可没有什么不好的,盼儿笑着,点点头,“那小姐,您喝茶。”
“嗯。”苏念白点点头,没动。看来她是忙惯了,一下子想偷下懒,倒是有人不习惯了。唉,说来说去,她这是什么命啊!
苏念白想着,不由的伸手在腰间,随意的抚摸了一下腰间的玉佩,这是昨日夜承世送礼物的时候,一并送来的。
这玉佩,通体白嫩,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玉。玉雕成月,月里含着点点的红丝,像是血丝一样,看上去惊异精致无比。苏念白几乎是一眼就看出这块玉不是凡品。可……苏念白伸手将玉拽下来,细细的端详着。
这夜承世是什么意思。这段时间,绫罗绸缎,宝玉奇石,凡是精致的东西,他都往来送。不仅如此,什么拨浪鼓,糖葫芦,都一并送了来。这让苏念白很无奈。她是九岁,不是九个月,这东西,还用得到么?
于是,苏念白直接让人打包,一并送去了给宋流风。别说,她这九岁是假的,就是真的,也不见得稀罕这些物件。
“小姐,奴婢看,这玉佩就好的很,你看,这月亮多好看,不是一勾银月,也不是盈盈满月,而是大半个月亮,看起来看起来就好像是……”
“被狗咬了一口。”苏念白随意的加了一句,伸手扔给盼儿,收起来。玉这东西,不是随便送人的玩意,苏念白就不知道了,这夜承世想干什么。
“这么好的玉,收起来多可惜。”盼儿嘟囔了一句,依言收了起来,“小姐,安插在苏府的人已经进去了,小姐有什么吩咐么?”
“进去了?”苏念白微微挑眉,转眸看着盼儿。盼儿点点头,“嗯,前几日苏夫人大病一场,有些仆人不知怎么的就被潜了出来,所以要换一批新人进去。我们的人就进去了。不知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没有,让她老老实实的待着就好。干好本职工作,本小姐现在暂时不需要一丁点苏府的情报。对了,安排进其他府邸的人怎么样了?”苏念白将书放在一边,伸手,盼儿将茶杯递给她。
“都进去了,都是小丫头,不起眼。按照小姐的意思,都本分的很。”盼儿轻轻一笑,低声回答。现在跟着苏念白久了,小丫头也聪明伶俐了很多,见识也宽了,说话也更加有分寸了。苏念白闻言点点头。
“今日安平王府有什么意外?”苏念白将茶杯递给盼儿,盼儿闻言眼睛一亮,“小姐你怎么知道?”
“说。”她怎么知道?苏雨幕是个省油的灯?盼儿闻言撇撇唇,小姐怎么都好,就是太没趣了,“据说安平王妃动了胎气,林侧妃和安平王特气去看望,最后,安平王甩袖离开。好像是安平王妃是假装生病的。”
说着,盼儿的声音有些不屑,“这安平王妃也是猪脑子,什么事不好说,非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一次管事,次数多了,下次真有意外可就没人信了,要知道这女人生孩子可就是鬼门关绕一圈。”
“你又知道了?”苏念白撇撇唇,“说的好像是你生过一样。”
盼儿一听不依了,“小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诶,奴婢可还没有嫁人,这是坏人清誉!”被盼儿那双眼睛一瞪,苏念白立刻缴械投降,“好好,你有理,是本小姐错了。”
闻言,盼儿轻哼一声,“小姐,不是奴婢胡说的。我娘当年生我弟弟的时候,也是差点没了命呢,这还是我好好的看着,要是没人看,这可不是小事。”
这事,苏念白自然知道不是假的。要知道,当初,她也是差点生过孩子的人。生孩子有多凶险,没人比她更加清楚了。
苏念白点点头,“嗯。然后呢。”想来依照苏雨幕的性子,宋元锦走了,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有些人锦衣玉食,说一不二惯了。一旦被人违拗,那可是不得了。最近这禁足的日子,不知道苏雨幕过的怎么样。
“据我们在安平王府的线人回报,说安平王走了之后,苏院中发出一阵吵闹哭泣的声音。听起来王妃似乎状态不大好。”说着,盼儿有些唏嘘的看了眼苏念白,“小姐,我听说有身孕的人可是不能动大气的。安平王妃这胎似乎太安稳了。”
“安稳点好。”苏念白微微一笑,低垂着的眸中一抹暗色闪过,“怀着身孕就该好好的待着,被禁足也不错。”
苏念白声音幽幽的,盼儿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其实现在苏念白说什么,盼儿都觉着有礼。只是觉着苏念白每一次提到苏雨幕的时候都怪怪的。
苏念白想着唇角微微的勾了勾。当年,她被人设计怀孕,像是一只老鼠一样躲了六个月。这六个月她不敢随便出门,害怕不敢和人说,焦虑也不敢和人说。忐忑,期待,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那样的心情。
六个月的时候已经不能滑胎,感受着腹中孩子一点点的长大,那种血肉亲情的感觉让她的心中渐渐的被惊喜覆盖。慢慢的她开始期待,这个孩子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她,会不会很乖。可后来……
苏念白微微的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抹去,随意的笑笑。现在她不是一点点的讨回来了么?想到当初她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苏雨幕好像是仙子一样站在那里,眼中都是高高在上的神情,苏念白就是一笑。
现在,苏雨幕和她有什么不一样。当初她是不敢见人,而现在,苏雨幕是不能见人。当初,她受到的所有的不公和惊吓,都要从他们身上一点点的讨回!
一切才刚刚开始!苏雨幕不是觉着安平王妃的位置高高在上,配得起她的身份么?不是觉着这身份低位高出一切么,不是使尽手段都想得到么?好啊,她成全她!看看吧,这就是她要的一切!
“去告诉林清,本小姐要看着苏雨幕把孩子生下来。”苏念白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书页上的字,随意的张口,声音幽幽的,“有些不该有的小动作,她最好不要动。”
“是,小姐。”盼儿点点头,母亲生下孩子理所当然。对此盼儿不禁有些佩服苏念白。跟在苏念白身边这些日子,她已经清楚的明白,苏念白和苏雨幕甚至和苏家都有大仇。能够不计前嫌,包容这个孩子,小姐真是一个好人。
苏念白不知道盼儿的想法,若是知道,一定会嗤之以鼻。好人?好人从她在破庙中醒来,从她在苏府门口挣扎,或许再往前,从她在苏府惨然死去的时候,好人两个字就已经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她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愿意做一个好人。那个孩子,苏念白只是觉着没有死去的必要,有的时候,痛失爱子,比母子成仇更加让母亲心痛不是么?说来,苏念白不仅不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苏儿小姐。”就在主仆二人沉默的时候,管家急吼吼的走进来,“苏儿小姐,刚才皇上赏了王爷几名公子。小姐看……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苏念白抬眸,不禁一笑,抬眸看向管家。这还是她进入王府后,皇上第一次赏男宠。苏念白一笑,“以前怎么处置,现在就怎么处置啊?管家,这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么?”
虽说,苏念白现在有管理后院的权利,可苏念白一般也不愿意插手。实在是,苏念白觉着挺好笑的,和尉迟寒相处久了,苏念白就知道尉迟寒不是一个喜欢男宠的人。这些人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只需要衣食无缺就好。
这一点,苏念白如此,尉迟寒也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一般来说,后院的事也不需要她来过问。可如今这是?
“小姐。你有所不知。”管家苦笑一声,“这后院的公子,如何,你也是知晓几分的。原本也是有些其他大臣送的,赏的公子在后院之中。可后来,都被王爷找了个机会遣走了。最近这时态……”
闻言,苏念白就明白了几分。最近尉迟寒在朝中的地位有些尴尬。在尉迟寒身边久了,苏念白也知道了些尉迟寒的事。什么杀人满门,什么的,尉迟寒确实有做。这其中除却个人恩怨,还有皇上默许。
说到底,尉迟寒确实是给皇上办事的人。但,所谓伴君如伴虎,这老虎的胡须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摸顺的?所以尉迟寒为人也是比较小心的。这人张狂是张狂的,但也是很细腻的。该低头的时候,他绝对不站着,说到底,尉迟寒混到现在这个地位,与其的身份和识时务是分不开的。
如今南方大水。尉迟寒提议治水,可下到百官,上至帝王都觉着,水患年年都有,大概弄弄就好了。毕竟国库空虚。然而,尉迟寒却坚决提议,修筑堤坝。这让皇上十分恼火。修筑堤坝,没有个千万两银子是不行的。这千万两银子是小数目?谁来出!
一时间,弹劾尉迟寒的折子犹如雪花一样漫天在飞。苏念白也是亲眼看着尉迟寒每天忙忙碌碌的,早出晚归都是好的。苏念白第一次发现,看来这佞臣也不是好当的。
“如此……”苏念白轻轻一笑,“皇上赏的,也不能怠慢了。本小姐去看看,管家,你去把人请到前殿,盼儿,给本小姐更衣。”
“是。”
“是。”
苏念白话语一出,两个声音前后响起。她随手将书放在一边,起身。看来想要偷个懒也是困难的很。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偷一个字可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苏念白更衣很慢,从早上送林清出门,她就一直窝着,连头发都没有梳。如今梳发,更衣。待出去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而此时候在前厅的几位“公子”都已经不耐烦了起来。
所谓男宠,虽然不是一个比较好的职业,但也是有高有底的。有的是出身勾栏,是什么人都睡的起的,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唯唯诺诺。
再有的,是出身较高的小倌,这样的人一般是需要有心人一掷千金的。这样的人就高傲三分。再往上,是达官贵人豢养赠送。这样的男宠,一般心性更高,一般眼界更高,一般更加懂得进退。这些人的地位,以其豢养者的地位依次拔高。
这些人,以皇上赏赐的为最好。而如今,苏念白眼前这一批就是眼界最高,最懂进退,最高傲的。
这小半个时辰,已经把人给等的不耐烦了。“管家,这你说让咱们在这里等着,这都小半个时辰了,你说的小姐在哪呢?”
这人一身红衣,红色比今日林清出嫁穿的还要正,妖娆高傲。说话的时候,头高高的昂着,雪白的颈项在暗沉的客厅中,格外的显眼。
“这位公子。苏儿小姐,是如今我们锦王府的管事。实在是如今很多事,本管家都做不了主。如今后院有很多公子。你们身份不同,自然要格外安排。您说,是吧?”管家也算是见多识广,这一番话,既说了苏念白在府中的地位,又捧了这些公子。
“管家说的是。鸿哥哥,我们就等等吧。”说话的这个是一个浅蓝色衣装的男子,这男子一看就年龄还小,也没有那么高傲,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一双眼睛就好像是小鹿一样,盈盈的转着,可爱至极。
“哼。”闻言,那名叫鸿的男子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至于一旁,有其他三个男子也不说话,就随意的站着。
苏念白过来的时候,看着的就是这样的场面。这人抬着脖子,高高在上的模样,是以为自己是火鸡么?
“小姐。”苏念白进来的时候,还是管家第一眼就发现了她。看见苏念白的时候,管家立刻松了口气,虽然苏念白人小,但说话做事,很成熟。现在导致管家一看见她,就好像是看见主心骨一样。
要管家就说,这宫里来的祖宗到底是不一样,眼高于顶,好看是好看,但有什么用啊!摆在家里都堵得慌。
“嗯。”苏念白将管家松口气的表情看在眼里,无奈的摇摇头,这人是怎么替尉迟寒管了这么多年家的?
“见过小姐。”在场的男人们闻言转过身来,有的是真心,有的是做样子,行了个礼。苏念白就好像是没看见一样,顺着他们走到主位上坐下来。
“嗯。大家别客气,都坐吧。”苏念白客气的说着,好似没有看见大家的不尽心一样。“管家,去把府里新进的茶泡一杯过来。”
“这位小姐。”眼看着管家出去,那火鸡一样的男子转眸看向苏念白,“咱们都等了这么久了,也有些累了,小姐可安排好了?我们还想洗个澡,换个衣服。”
这话说的自然,说完了,这男人还伸手剔了剔指甲。苏念白闻言,不由的一笑,这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娘。怎么感觉还不如个女人干脆。最起码,比胡菲儿是比不上的。
“嗯。各位公子的心情,本小姐理解。”苏念白点点头,“你们的住处本小姐刚才也是想了想,最后想到了一个好地方,和各位公子商量商量。”
苏念白这和善的态度,那些公子十分受用的点点头。苏念白心里觉着好笑,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各位公子是皇上赏赐的,身份更加不同点。王爷也不会慢待了各位,更何况各位公子如此出色。”
苏念白说着,自己都感觉自己说的虚。这么久,她见到的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这些人了。在她眼里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阳刚,有担当。像夜承世这样的,最起码人家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不说别的,再说尉迟寒,他虽然……不算是一个完全的男人,但他做的比真正的男人还要好!
眼前这样的男人,苏念白还是第一次见。
“嗯。”火鸡满意的点点头,“苏小姐,有什么意见。”
“后院如今人已经住满了。”苏念白微微一笑,“大家也都知道人多是非多,我们王爷什么样的人,想必各位也知道,说句不好听的。如今后院住的都是向各位一样的男人。姿色,条件,可以说是不遑多让。”
苏念白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变了变。毕竟大家都是以色侍人,虽然这个现况大家都想过,但毕竟被人点出来,还是非常不高兴的。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觉着咱们比不上后院那些人?”火鸡抬头,一副我是皇上御赐的模样。苏念白看着不由的一笑,“这位公子,说笑了。人和人都是不同的,所谓各有千秋就是这个意思。也许有人喜欢您妖娆,就有人喜欢那位公子单纯,再或者喜欢那位公子淡然,喜欢那位公子清高……没有什么比上比不上,不过是看王爷喜好而已。”
苏念白此话是真话,没有恭维或者挑拨的意思。各花入各眼,不是说你长得好看,就得别人喜欢你。也许还就有人喜欢不好看的,觉着踏实呢?
“那依小姐的意思?”之后坐着一位文文弱弱,看起来似乎是位学者的人开口,“我等是不是就不用踏入这锦王府的大门了?”
“这位公子这话,可就有些过了,要知道,本小姐可没有任何资格帮助锦王爷做出结论。更何况,不管是我,或者是锦王都没有抗旨的意思。”苏念白轻轻一笑,“我这话只是告诉你们,我选择的这个地方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罢了。”
苏念白笑着转眸看了眼五个男人,垂眸“苏合院旁边,空着一处莲园。园子不小,是整座锦王府最精致的存在。如今空着,没有人居住,不若五位住进去?”
“我们五个人住一个院子?”闻言,还是火鸡先表达不满,“这位小姐,这是你的意思么?小姐,你还小,可能很多事还不大懂。你觉着我们五个人住在一块会方便么?”
“为什么不方便?”苏念白闻言,挑眉,大大的琉璃一样的眼睛看着火鸡,纯真的目光下,苏念白轻轻张口,“为什么不方便,你们都是男人啊,还怕谁偷看谁不成?再说了,只是让你们住一个院子,也没说让你们住一个房间啊。怎么,你们是觉着看见彼此那张脸就不方便了么?”
“你……”火鸡闻言,脸色一红,想要说什么,可只说了一个你字,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实在是这个女孩儿这目光太纯净了。
苏念白收回目光,无所谓的张口,“差不多就行了。院子大得很,够你们五个人住。若是怕不公平,正殿就空出来,都住到偏殿去。另外,别觉着方不方便,别说王爷去还是不去,就是去,放心,也不会让其余四个人都看着的。你们不要面子,王爷还是很注重隐私的。”
苏念白说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管家,带他们去莲园,正殿空下来。这几个人,就住到其他屋子里去。”
“小姐,莲园……”管家闻言,眉头一皱。苏念白说的没错,莲园的景色是最美的。是整个王府最大的院落,就是尉迟寒以前住的也比不上莲园。把莲园给这些人……老实说,他舍不得。
“行了,就这么定吧。怎么,你有更好的住处。”苏念白挑眉,看着管家,目光坚定,寸步不让。管家看着只能苦笑一声,应了声是后,带着众人下去。
“小姐,这莲园,真的给他们住?”那莲园,盼儿也是见过一次的。说是一个院落,其实不止一个,其中有大大小小六个小院,住这五个人决计是住的开的。只是,这莲园精致独特,盼儿看得出来,尉迟寒也是很喜欢那个院子的。
这么决定,会不会让尉迟寒不满?苏念白见状轻轻一笑,“不该你操心的不要操心。本来想着,偷懒闲会儿。这会儿既然起来了,就去云院看看。云凌身体最近好了么?”
“哪能好了?”闻言,盼儿瞥了她一眼,“不过,有小姐的药吃着,虽然不能痊愈,但听小随说,如今已经不经常犯病了。精神好的很。”
“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苏念白轻轻一笑,言语间果然放松了一分。没了母亲,苏念白是真的没了亲人,如今有了云凌这个小舅舅。苏念白虽然面上不显,但实际上还是万分珍惜的。
唯一的亲人,这话,不是说假的。
“小姐,昨日胡小姐又来过。”盼儿见苏念白似乎心情很好,张张嘴,声音微微的有些低。盼儿其实能看得出来苏念白对胡菲儿印象不错。可虽然印象不错,但盼儿就不明白,为什么苏念白就是不喜欢胡菲儿来府上。
“嗯。下次她再来,就说我不在。”苏念白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就是因为不喜欢吧。就是不喜欢她来府上,就是不喜欢听见她大义凛然的爱情言论。她不接受,不喜欢,自然可以拒绝,不见还不成。
“是。”盼儿应了一声,“昨日,管家也这么说的,可据说胡小姐似乎在门口等了有足足两个时辰。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好?”
盼儿有盼儿自己的想法,其实,她只是担忧,这样会让别人觉着苏念白不近人情,或者恃宠生娇……但苏念白不这么想,别人的脑子装在别人的脑袋里,别人的脑袋长在别人的脖子上。都和她没有关系。她能管了别人怎么想么?显然,不能。
“别人都不在乎自己的清誉,面子。需要你为她担心么?”苏念白停住脚步,瞥了眼盼儿,“你就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操心。”
盼儿闻言,撇撇唇。她是苏念白的贴身侍婢,不是胡菲儿的。说句不好听的话,胡菲儿的声誉或者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关心的是苏念白的声誉。苏念白如今跟在尉迟寒身边久了,露脸的次数也多了。多得是人,关心她的生活。苏念白如今九岁,如果给人的印象不大好,以后嫁的出去么。
俗话,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苏念白九岁,都可以看到老死了!不过,盼儿不得不承认,就苏念白这样的性子,估计这一辈子她也就这样了。
“行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盼儿,我们能做的,就是管好我自己。我就是去见了胡菲儿,她会下次不来么?她会来的更勤,待的更久。这样,我不舒服,我不高兴,我为什么要迁就她?为了所谓的声誉或者什么,有必要说让自己不高兴么?”苏念白声音平和,犹如一个大姐姐一样,在给小妹妹讲道理。而她也没有感觉到如今这一幕有多诡异。
“是。”盼儿应了一声,苏念白满意的点点头,“你能明白,我就放心了。切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委屈你自己。除了我。”
苏念白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盼儿似乎可以看见她得意的模样,于是点点头,“是。小姐,说的是。”
苏念白玩笑,盼儿声音也多了不耐和敷衍。闻言,苏念白摇头一笑,娃娃脸上多了一抹和煦的微笑。
盼儿就觉着,如今小姐笑的越来越多了,没有最开始阴阴沉沉的模样,也没有之后恨意滔天的样子。如今的苏念白,似乎是把所有的锋芒都收进了身体里。
“小姐。”苏念白走过一个小亭子的时候,亭子里的人打了声招呼。苏念白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
其实,她早就看见了这个人。只不过素来没有交集,苏念白也不想干涉尉迟寒的后院,所以不打算打招呼。如今既然人家先张口了。苏念白自然是没有摆架子的理由。于是她和煦一笑,福身,行了一个小礼,“这位公子好。”
那人一声青衣翩翩,一看就知道是个书生。他站起身,合上书,看着苏念白,一笑,“微臣见过小姐,小姐万福。”
不同于刚才的打招呼,这人的目光沉浸如水,赶紧冷冽,这一礼是实打实的。而苏念白就好像是被什么利剑从身上刮过一样。这人看人的眼神有些忒奇怪了,审视,甚至于不满。这样的眼神,让苏念白蹙眉。对其的好感度,下降一大半。
他是谁,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审视?虽说她也不是什么高贵的不容侵犯的人,但这人眼神放肆,他有什么资格!
苏念白一笑,“阁下怎么称呼?”苏念白不满归不满,但还不至于漏听了这人刚才话语中的微臣二字。
“微臣宋无缺,西北道行军副使,现赋闲家中。”宋无缺笑的儒雅,声音平静,没有因为这二品官有什么自得。
“大人好。”苏念白闻言点点头,西北道行军副使从二品军官,地位比她一个小丫头高的多。但即便如此,苏念白也没有行礼的打算。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如今整个锦王府都是本小姐说了算。你一个二品官员,可以悠然自得的在这里看书,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早听闻小姐聪慧,不知道可不可以请小姐对弈一局?”宋无缺伸手一扬,指着自己桌上的棋盘看着苏念白。
苏念白闻言,抬眼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宋无缺刚刚坐着的地方摆着一副棋,棋旁是一本书。就是宋无缺刚才看的那一本。
“不好意思,本小姐不会下棋。”苏念白勾唇,看着宋无缺轻轻摇头,目光澄澈,语气微微遗憾,但若细细听,就可以听出她的话语中并不十分真诚。
宋无缺闻言眼神一寒,看着苏念白的目光犹如冷箭一般。苏念白微微一笑,这才对么,这才是行伍多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应该有的眼神。一个武夫,装什么才子。
苏念白笑容平和,不说敬佩,更没有敬畏,也没有什么其余多的感情,看宋无缺的目光和刚才在前殿里看着五位男宠的眼神别无二致。
“听闻小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如此看来是百闻不如一见。”宋无缺并没有放弃,依旧想要激将苏念白和他队以一句。可苏念白是谁,什么话,凭什么,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苏念白闻言,再次摇头,“让宋大人见笑了,本小姐既不通诗词,也不晓歌赋。更加不会下棋。”
苏念白这人就好像是一块顽石,油盐不进。宋无缺想给她下套?门都没有!要说诗词,下棋,苏念白会不会?当然会!只不过,凭什么他说下棋就下棋,诗词就诗词。他是谁!她凭什么迁就他?
尉迟寒的面子,她尚且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更何况他的属下?不过尉迟寒的后院竟然养着朝廷的二品官员,这一点,着实令她惊讶。
“如此,宋某倒是误信了。”宋无缺摇摇头,苏念白一笑,“宋大人,这话可不大对。本小姐会做画啊!”
苏念白说着向前一步,“大人可有笔墨?”苏念白仰头,洁白莹润的小脸扬起看着宋无缺,宋无缺一笑,“自然。”
苏念白闻言一笑,从宋无缺指着的地方看过去,点点头。盼儿见状将棋盘收起,白纸铺好,将沾了墨的笔递给苏念白。苏念白接过一笑,低头,手腕一动,匆匆几笔,画了一副草图,提了几个字,将笔置于一旁,“宋大人见笑。本小姐还有要事。改日再来讨教宋大人。”
苏念白大步离开,宋无缺看着那白纸上的画作,嘴角抽了抽,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见其上一只恶狗死死的咬着一只耗子,表情十分满意。
最讽刺的还是其上的几个大字。那字一笔一划,十分圆润,一看就知道写字之人对书法颇有研究。这字虽然圆润,但一笔一划苍劲有力,根本不像是一个九岁女娃所写。看着那大字,宋无缺无奈的一笑。自己这是被讽刺了啊。什么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这人啊,是明显瞧不起他!
苏念白走远,不远处,有几个人一窝蜂的冲上来,“怎么样怎么样。”大家争先恐后的问着。更甚者拿起苏念白刚才的画作,细细的一看,最后噗嗤的一笑。“宋兄,你这是被蔑视的很彻底啊!”
“什么?”不解的只想寻求答案的人,看过来。那人将画递过去,“咱们这小小姐,倒是有两把刷子啊。”
“何止是有两把刷子。看这句子写的,真是……”那拿着画的人想要评论一句,可是在是找不到好的词语,只能哈哈一笑,“事非干己休多管,话不投机莫强言。这是嫌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宋兄,没有想到,你也有这招人嫌的时候。”
“我就说这小姐厉害,你们偏不信。如今吃亏了吧?”一旁一个悠然自得的走过来的一个男子微微一笑,伸手将那画作捏过来,“这作品不错,本公子收了。”
“何兄,这可不行!宋某挨了骂,凭什么好处你拿了?”宋无缺伸手抢过来,细细的折了放在怀里,“这可是佳作!不说其他,就是其上那诗句,都不能让你们拿了去!”
何非初闻言,撇撇唇,“果然说你招人嫌,一点也没有说错你。果然是让人嫌的很。”
宋无缺无所谓的点点头,对于他的话语压根不放在心上,“看来主子这次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这个小姑娘,不错!”
“废话,这还用你说!”
……
这边争吵着,苏念白并不知情,她此刻正漫步的走向云院。一旁的盼儿捂嘴偷笑了许久,苏念白无奈的转过头,“你这是笑什么?”
“小姐,你这人忒坏了。你怎么能骂人家是狗呢?”盼儿是认得字的,也看得出画。一想到宋无缺的表情,盼儿就是不自觉的想笑。
“你是耗子么?”苏念白闻言,不由的呛了一句。她可就是比喻,就是宋无缺乐意做狗,她也不乐意当耗子!
“小姐!”盼儿不依的哼了一声,苏念白撇撇唇,“走吧,云院近在眼前了。”苏念白每次都不请自来,根本无需通报,于是自己抬脚走了进去。
可苏念白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她扑了一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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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诶呦喂,好吧,错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