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是三个孩子中最懂事的一个,也是最体贴佟春草的一个。
所以拿到茶壶后,她第一时间不是要给自己倒,而是拿起了佟春草的茶杯。
佟春草留意到这小小的细节,目光看着大宝,分外慈爱。
但这时,一道“捉拿佟氏”的命令,打破了当下的温情和宁静。
佟春草循声望去时,官兵们已经骑着马从小道上下来,直奔她所在的方向!
佟春草大惊。
但惊慌之余,她还是不忘先保障家里人的安危:
“娘、奶奶、菱花,你们带着孩子们快跑,他们应该是要抓我,别被误伤了。”
“春草!”
“快!”
佟春草说罢,起身打算去迎这群官兵。
这时,三双小手却紧紧地抱住了她的手臂:
“娘亲!我们不走,我们要跟娘亲在一起!”
葛秀芬、郝淑兰、孔菱花也说:
“对,咱们哪儿也不去!”
佟春草又急又乐:
“哎呀,只是捉拿,还不一定是什么事呢?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我只是觉得马有点危险,让你们带孩子走远一些,别被马给踢到了。我自己从不干坏事,又不违法乱纪,他们还能将我就地正法不成?北周倒还不是那样混乱的朝代吧?”
说话间,官兵的马蹄已经来到近处。
佟春草连忙站起来,转过身面对官兵,同时将三个孩子护在身后。
“你们是要捉拿我?”佟春草冷静的确认道。
为首的官兵拿着一张画像与她比对了一下,便道:
“没……”
他没机会将话说完。
因为阿晨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近处,几乎是瞬间的事情,他从地上飞起,几下扫腿就将官兵们全扫下了地。
这时,佟大狗焦急的声音才从不远处传来:
“姐!娘!奶奶!”
不怪他赶到晚,实在是他跑得没有阿晨哥快啊!
佟春草没听到佟大狗的呼唤,因为她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是知道阿晨武功高强,也能看出来,阿晨的体魄绝非凡人,却没想到,他可以这么厉害!
阿晨稳稳落在地上,弯腰捡起了一把掉落的长剑。
他双手将剑举起,横于目前,倏地一下将剑拔开,剑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那双眼眸分外寒凉。
这时,一官兵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缓缓走近阿晨,并且摸到腰间佩剑,想要偷袭阿晨。
但下一秒,阿晨将剑完全拔出,剑在他的手上,如同受到操控一般,剑身几般翻转,过程中阿晨从正手持剑改为反手,他并不回头,锋利的剑刃却已经朝官兵的喉间刺去。
“阿晨!”佟春草忙出言提醒,“不可以伤人!”
她雇阿晨回来,是要他充当背景板,顺便做个保镖的。
可不是希望他打伤了谁、打死了谁,因此背上罪责,成为逃犯或者阶下囚的。
剑尖堪堪停在官兵的皮肤上,有微微的凹陷,但竟没有破皮。
官兵吓得连呼吸都止住了。
剩下的他的同事们见状,也吓得不敢动弹。
他们只是替公家办事,可不想把命都搭上啊!
见这些人都被阿晨给震慑住,佟春草干脆趁机问道:
“你们为什么捉拿我?我触犯哪条律法了?”
如佟春草刚才没有听到佟大狗的话一般,此时的官兵们,一个个紧盯着阿晨,也都没有听进去佟春草的话。
“说。”
结果还是靠阿晨开口,这些官兵们才忙回答道:
“佟、佟、佟氏触犯了康城县法第八条,第、第八条是,任何个人、商行,禁止以承包形式,管控康城养殖产业,影响市场公平,对康城百姓造成不良影响,有此行为的,经手一户以内,予以警告;经手百户以内,罚款五百两白银;经手千户及以上者,入狱八年。佟氏一经捉拿,即刻要打入大牢,并没收其五百两现银,若无,则强制变卖家产。还有、还有,违抗逮捕,罪加一等!”
在阿晨的震慑下,为首的官差竟连县法都背诵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是官差,是普通百姓见了要毕恭毕敬的人,于是他又强调道:
“佟氏!若你不乖乖跟我们走,下次的逮捕令,可就不是八年监牢这么简单了!”
佟春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能搞承包?
搞承包要坐牢?
哪怕是一开始有这样的规定,她就算不能理解,也勉强可以接受。
但受过第一次养猪令的限制后,再搞养猪承包,她可是托人找县衙师爷咨询过的!
当时从未听说有这样的县法!
这摆明了是针对她!
“我靠!”佟春草不禁脱口而出,“你们是什么县衙?颁布这条县法的,是哪门子县令啊?我靠,真他爹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真想跑路了算了。
在绝对悬殊的权力下,被不公平的对待,如果无力反抗,也只能选择跑。
可是……
佟春草转头看向了她的三个孩子,她的娘、她的奶奶、她的朋友、她的弟弟,她的……保镖。
如果她带着他们跑路,成功率有多大呢?
成了逃犯,整个北周的官差,都将是他们的敌人,到那时,只能是躲躲藏藏的过生活。
她的事业,她的承包户,她与沈睿合办的猪种供应点……
“走吧。”佟春草终于道。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能颠倒黑白到什么地步。
她就不相信,一个县令,真的能在县城一手遮天。
难道都无人监管县令的所作所为了吗?
他的上一级是干嘛吃的?
最次,她在牢里指挥家人继续经营养猪事业好了,当个牢房指挥官,也不是不行。
见官差们都不行动,佟春草又道:
“我说走,我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