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一起就开心就好了,说什么娶不娶的?”
“你不娶我,我担着风险帮你赚的钱,你拿去给陈寒梅那个老女人花?”女声冷笑两下,“倒卖文物,被抓了是要判的。”
床咯吱一响,宁绪隐隐激动的声音:“这么说,你答应帮我出手?”
女人没说话,也没否认。宁绪的声音一下子兴奋道:“只要你能帮我出手,我就娶你!”
床又响了两声,女人嗤笑道:“等你认识了人,你还哪里记得我!就算你踹了我翻脸,也是可以的。”
“好小惠,快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满意?要我现在就离婚娶你吗?”
“当然。”
“可我老婆毕竟姓陈……”宁绪放软了声音,低三下四地哀求,“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没那么容易脱身的,好小惠,就算离婚,也给我点时间。”
“我不依!一想到以后你们天天睡在同一张床上,我就嫉妒!”
一阵接吻声,然后是宁绪信誓旦旦地保证:“小惠,和你在一起的滋味这么美妙,我哪里还会想着家里那个黄脸婆?我从认识你那天起,就和她再没有性生活了!”
“我不信你的保证,除非……”
“除非?”
“除非你把这个监听器放在你们的床下,我要亲耳听到,你们晚上究竟有没有性生活!”
宁绪大吃一惊,连忙否认,但那周般般时而磨人,时而用金钱诱惑,还说隐隐透露自己离婚后能分到的财产,到了最后,宁绪鬼使神差的,竟然答应了。
“只装这一个到床下,除了你们的性生活,我可什么都听不见。”周般般娇滴滴地说,“好老公,这样,咱们虽然不在一起,但晚上可以听着你的呼吸声入睡,就好像我们同床共枕一般。”
宁绪宠溺的声音:“你可真是粘人。”
录音文件到这里终于停止,容栀看着周般般,似笑非笑:“监听器?”
周般般毫不脸红:“老板,监听器的消息需要额外付钱。”
“我要听宁绪和陈寒梅的床事做什么?”
“姓陈的女人总要在卧室里打电话的吧?你们是不是在查赛拉维尔?如果有赛拉维尔的消息,我相信你愿意花大价钱买的。”
容栀认真地想了想,赞同地点头:“我确实愿意。”
周般般江湖气地说:“老板,做生意就是这样,要多多拓展啊。”
容栀看着周般般,毫不吝啬地夸赞:“周般般,你真的聪明。”
“过奖。”周般般坦然地应了。
容栀又拿起第一只录音笔,拖着进度条回到了刚才脸红心跳的那一段,然后把宁绪骂陈寒梅的录音和他整个风流快活的音频都剪下来,把剪辑文件给周般般:“叫你邻居想办法透露给陈寒梅请的私家侦探。”
“邻居?”
“卖消息给我们的年轻人。”容栀眼也不抬地忙碌着,“别装了,我知道他从黑龙寨跟着你过来了——现在他就在外面等着你吧?”
周般般讪笑:“老板真是明察秋毫。”
容栀漫不经心:“卖一份消息也是卖,卖好几份消息也是卖,我相信他既然跟过来,就已经想清楚这个道理了。”
周般般的眼睛里有着黑龙寨特有的狡黠:“那是自然,求老板给个身份给他吧。”
容栀笑了笑,拉开抽屉,先是递给她两张薄薄的卡片,然后又多给了她一张纸质卡片。
周般般把两张塑料卡揣进兜里,才去接纸质卡片,嘴里还在念叨:“怎么多出来一张——”然后她的话就停住了,下一秒,她瞪大了眼睛,捂住嘴,眼中迅速浮起水光,几秒种后,眼泪从睁圆的双眼中滚滚落下。
她手里举着的纸质卡片上面打印着黑色的表格,姓名栏中写着三个字:周入画。
“仁义称足足,抱义美般般——般般,是麒麟的意思。你的这个名字寄予很高的期待。”容栀温和地说,“落户的时候要填新生儿姓名,比较着急,我就没来得及问你的意见。我想着,般般入画,就草率地替你的女儿暂时填了‘周入画’这个名字,后面你有更好的名字,可以再去改。”
“天呐,天呐,天呐。”周般般泪如泉涌,嘴里不断重复着,“你是怎么解决我女儿的落户的……”
“总有办法的。”容栀并未多言,“下次可以把你的女儿也带过来了,大人的事与小孩无关……她可以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孩子一样接受教育。你一直都说这是你的心愿。”
“是。”周般般捂住脸,半晌,她再抬起脸,双眼红得像兔子,看向容栀:“为什么?”
为什么?
容栀想起自己穿越前见证的那些血与火,战与灵,残肢与粘稠的血,阵亡的整整一代年轻人,想了想,把所有的沉重融进一句风淡云轻:
“大概是,喜欢看小孩的笑容吧。”
……
宁绪回到家中,家里整个没有开灯。
“李嫂!”他扬声喊,半晌,也没人出来。
房子里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宁逸媛日常住在陈家老宅,并不住在自己家。宁绪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发现家里的佣人都不在,厨房里锅都是冷的,眼见着就是一天都没有人。
宁绪推开卧室的门,打开灯,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一只手伸进夹克的内袋,攥紧了监听器,手心冒出一点汗水。
仿佛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手机突然嗡嗡嗡振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小惠。
在家里,宁绪没敢接电话,任由手机嗡嗡震动着,仿佛女人在催促他。
宁绪站在门边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走了进去,按照小惠的吩咐,把监听器粘在床板下一个隐蔽的位置。
弄完以后,他轻手轻脚退出了卧室,转身下楼,到了一楼客厅,准备给自己倒杯水放松一下。
冷不丁一道女声响起:“宁绪,你今天去哪里了?”
宁绪吓了一跳,手一抖,玻璃水杯掉在地板上,摔了个稀碎,水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