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哭诉,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此时哪儿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我信你,只一点,你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在你别院发现七把匕首,而这七把匕首还是之前七宗凶案的凶器。”
坐定当前,陈大相镇定出声,他倒想听听,高灿荣会怎么解释。
对面高灿荣深吸口气,呼吸明显重了几分,身子一歪坐在地上,当场欲语泪先流。
“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别说什么匕首,虽然因为热闹听说了水泽居琦兰的死,但实际上我从来不知道她是被匕首杀死的,只以为是上吊或者投丼也都有可能,我根本从未关注过这种事情……”
“至于那匕首为什么会出现在别院,我是当真不知,虽然我经常会过去别院住,但也不是天天过去,所以万一有谁想要栽赃嫁祸,根本不是不可能。”
“真的还请大人明察,还我一个公道……”
一语声声泣,着实让人动容。
观人无数,在自己面前阳奉阴违者并不是少数,但此时所见高灿荣,似乎确实不像说谎。
或许这件事情当中,的确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谁能进入你的别院,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
陈大相想了想问道。
高灿荣略微皱眉,半晌才开口。
“要说只是进入的话,别院也有七八个随从,照顾我生活起居打扫房子什么的,但他们都是跟了我十多年的,照理说不会做这种事情……”
“倒是有个人我觉得有点儿问题……”
“谁?”
陈大相疑惑出声,之前抓捕行动自己一直在暗中观察,要说别院中随从,其实没什么可疑。
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知道自家老爷被抓第一时间展开的情绪做不得假。
所以陈大相才没有吩咐将全员抓回来,只是带走高灿荣一个。
高灿荣这边倒像是刚想起来这个重要人物,深吸口气道:
“他叫峰子,山峰的峰,这人来历成谜,但武功挺好,对付一般的小毛贼十七八个不成问题……”
“我是三年前认识他的,之后就一直让他住在别院当中,算是我的保镖,不过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我不是很清楚他的动向,只他来后,别院附近确实安稳许多,我也就没在意了……”
“此事……应该不会和他有关系吧……”
后半句声音略迟疑,虽然话是如此说了,但实际上高灿荣并不太相信峰子做了这些恶劣事件。
毕竟若是如此,自己倒成了农夫与蛇,救人不成反而被恩将仇报。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从路上给捡回去,或许今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想到此处心中无限唏嘘,自己一向认为看人很准,却未曾想,在这关键人物上着了道。
“洛瑾是怎么到了洛然阁的?”
迟疑间,陈大相忽然问道。
“洛瑾?”
听到陈大相问这个,高灿荣目中多有几分疑惑,似没觉得此事会和洛瑾有什么关系?
“你说说吧……毕竟是你们洛然阁的头牌,或许无意中听过什么内幕消息,我想多了解了解她的背景,然后去问问情况。”
“哦哦……”
高灿荣回神,这才开口。
“其实洛瑾也算是洛然阁的老人了,你别看她年纪不大,其实在洛然阁中已经有十年光景……”
“她是个苦命的姑娘,家里面穷,加上还有两个弟弟,这个做长姐的最后只能落得个被卖身的下场。”
“后来模样长开,林妈妈瞧着她是个好苗子,就多费心培养,倒是这丫头争气,慢慢成了我们洛然阁的招牌。”
“说实话,这洛然阁能在睦疆城中有今日,洛瑾这丫头至少占了一半功劳,洛瑾这个名字,也是她准备入行时,自己取的花名。”
“不过这一段我们从来不提说,对外都只当洛瑾是洛然阁家养的丫头,慢慢培养起来的,诸多人都以为她是哪一家的落魄小姐……”
“我明白了……这边我会继续调查,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暂时在这儿,毕竟如果真是嫁祸,你在这儿比在外面安全。”
“……”
神色略微沉默,转念想想,也确定陈大相所说确实。
望向陈大相背影,心中感慨万千,着实不知何人,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刚出去就见到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回禀离开,陈大相疑惑出声。
孔星淼回头眼神顿了顿,呼吸略凝滞。
“洛然阁来报,说在丼中发现一具尸体,是一具男尸,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现在还不清楚和之前七宗案件是否有关系。”
“男尸?”
神色尤带几分思索,陈大相转身就往里面走。
身后孔星淼疑惑,还没等问,就见陈大相将高灿荣带了出来,目中疑惑更浓。
“走吧,或许他认识那具男尸。”
将同样疑惑的高灿荣交接给侍卫,陈大相一句话出口,当先而走。
孔星淼迟疑中跟上,一行人这才重新回到了洛然阁。
在同一条街上,间隔不长,发生两起恶性案件,再怎样都会打破原本的平静。
门口诸多人围观,外面有不少都是洛然阁的客人,显然为了避嫌,已经将所有人带了出来。
上一次来这里时,尚且热闹颇多,人山人海,至此时,却安静如鬼蜮。
厅中坐着林妈妈一行人,姑娘们一个个都静若寒蝉,面上均是惊魂未定。
只对上洛瑾那双眼睛,却透着几分不同情绪,因为触及陈大相身后的高灿荣。
在她看来,似乎认为高灿荣不该出现在这儿。
迟疑不过一瞬间,洛瑾就迎上来,目中有几分迟来的慌张,抽了抽鼻子屈膝一礼。
“大人,这人我们根本不认识,怎么会跑到我们这儿来死了呢?”
林妈妈也是跟着上前来,脸色尚且惨白惨白的。
显然饶是见过世间八面玲珑,面对如此情景依旧有些承受不住,毕竟是一条人命。
陈大相长呼出口气,眸底逐渐冷静下来,带着高灿荣往后院过去。
入目是盖着白布的尸体,身后高灿荣稍微退了一步,这场面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