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牢里的日子过得还舒服吧！”
陈大相入其中，遣散众人，单独一人和乔江云面对面谈谈。
内里乔江云抬头看他一眼，得见是陈大相，眸底笑意明显。
“这江湖事江湖了，您贵为丞相大人，又何必在这儿趟这趟浑水呢？”
“是不是蹚浑水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今日我来此，不是和你耍耍嘴皮子，只问一句，你乔家少爷在哪儿？”
“哈哈哈哈！”
听着问这话，乔江云一阵大笑，瞧过去陈大相愣是眼泪都笑出来了。
半晌才开口。
“我说，你真觉得这么问一句，我就能告诉你吗？你也太天真了吧！”
“我乔江云虽然隐退多年，但好歹也是江湖中人，与你不是一道人，省省力气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有为自己考虑过吗？”
陈大相问了一句，眼神淡定颇多，似乎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乔江云目中明显有几分不同神色，略微皱起眉头。
“你想说什么？”
“你不怕死对吧……”
并未解释，陈大相只开口问了一句。
鼻间冷哼一声，看着陈大相像是在看笑话，面上正色不减，端的一抹豪气干云——
“江湖中人，死算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谁会在乎生死！”
“若你想用这个威胁我，那就真是小看我了！也小看了我们江湖中人！”
“果然朝堂上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根本不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呸！”
一口啐出去，话倒是说得利落，整个人气质拔高了八度，真生死不惧！
只陈大相忍不住笑，摇摇头。
“谁说我要杀了你的？”
“……”
一语不明，乔江云面上透出疑惑，不知情况。
心中并不平静，眼底是一抹静默，陈大相往后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正对面，面上笑容不减。
“死，对你来说确实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我并不想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你觉得呢？”
眼神盯着乔江云，话里说得风轻云淡，实际上透出的冷意，却让人胆寒。
入眼陈大相一张云淡风轻的脸，齐江云甚至觉得，与其让自己面对陈大相，不如让自己面对慕流风还更好一些。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顿时就有些止不住的趋势。
越是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越是让人觉得心中胆寒。
已经诸多年没有过恐惧的滋味儿，万没想到今日竟然在一个年轻人身上尝到了。
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自己不带丝毫感情。
喉头滚了滚，乔江云禁不住开口问：“你……你想做什么？”
“呵呵……”
面上依旧带笑，陈大相瞧他一眼。
“你觉得我想做什么？做个提醒，生不如死是肯定的，剩下的你可以自己考虑！”
喉咙‘咕噜’一声，乔江云眼神明显紧张起来，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已然靠着墙——退无可退。
之前并未将陈大相当回事儿，就算他是当今丞相大人，对于自己来说，也就是当今皇上一条狗。
然而此时才惊觉，自己确实是小看了这个陈大相，能够稳坐丞相之位，绝对不是靠着对皇上的溜须拍马。
其手上沾染的鲜血，比起来自己，绝对的只多不少，而且手段恶劣。
若谁真的相信了他的表面人畜无害，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头一次感觉到这种灵魂深处的颤栗，让人心惊。
“你有什么打算……”
问题不是一个问题，表达的意思，却是同样。
“乔家少爷在哪儿，若说了，你生或者死，或许还有得选，但若不说，就只有生不如死一条路，你觉得该怎么选呢？”
“你还肯放过我吗？”
乔江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还以为这一趟进来绝对就出不去了。
又或者说，从东窗事发开始，自己就没打算出去，只一点，若有机会出去，自然不会放过了。
看一眼乔江云，陈大相依旧老神在在坐着，目中镇定。
“你要想出去不是难事儿，本来也就没有理由抓你进来，不过是看在慕流风的面子上，所以帮个忙而已……”
“你应该清楚流风门不是该硬碰硬的角色，所以，趁着现在还有得选，你最好做个选择！”
“告诉我乔家少爷在哪儿，我们找到人以后，我和慕流风谈谈，自然不会再关着你，到时候天大地大任你去就是了！”
瞧着陈大相，似乎有些不相信，不过对上那双眼睛却也觉得对方并没有开玩笑。
目中有几分迟疑，半晌才道：
“此事我想和慕流风谈谈，若他同意，我自会带你们去找人，若他不同意，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
“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可以明白告诉慕流风，用他儿子换我自由，只看他要不要做就是了。”
“我可以问问……”
缓缓起身，并未多说什么，陈大相随即往外面巷道走。
然而也就是刚过拐角，却意外看到慕流风进来，单独一人，行色匆匆，一张脸黑得像是锅底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
擦身而过，陈大相正打招呼，对方却端溜溜走了，完全不顾自己，行动极为迅速，目标也很明显——乔江云。
“什么情况？”
喃喃出声，瞧一眼门口方向并无旁人进来，这才转身跟着进去，却被下一幕惊诧眼神。
“你做什么！”
惊呼出声之际，伴着的是一道破空声和一声闷哼，然后就是乔江云倒地的情况。
如此情景，让陈大相瞬间懵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慕流风却依旧神色不变，手中飞刀径直戳进去乔江云眼睛，似乎就算死了，也不想让对方安宁。
“住手，慕门主你为什么……”
好容易回神，陈大相忙问出声，看着眼前一幕，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儿。
虽然乔江云该……但是真相尚且没有定论，慕流风为什么……
“他死了……”
慕流风只淡淡一句话，眸底古井无波，黑着一张脸抬手将另一枚飞刀，飞进去乔江云的眼眶里。
“他是……”
本以为慕流风指的是乔江云，正想说他是死了，却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