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面上有几分冷笑,杜安邦自顾自喝茶没说话,心中暗想——“我可没有和你品茶的心思。”
半晌放下手中茶杯,杜安邦这才道:“丞相大人此次前来,应该并不是为了和我品茶的吧!”
“毕竟丞相大人日理万机,可不会有这种闲工夫。”
“呵呵!”
瞧一眼杜安邦好笑,陈大相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杯子在桌上转了三圈儿。
杯停,声出。
“国丈大人,你是否太过自信了些,真觉得我不在睦疆城的日子里,你能把这天给搅和了吗?”
“丞相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杜安邦全然没有一点儿东窗事发的觉悟,随口问一句。
面上笑容依旧,陈大相盯着杜安邦兀自不动,说实话,就欣赏杜安邦这种不要脸的态度。
“奎东县之事,你目的是什么?”
陈大相开口问,并未从谢成辉之事说起吧,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刚刚才结束的奎东县之事。
尚且没忘,若不是他半路劫走了给孔星淼的消息,这一趟或许能有些不同结果。
虽然单水彤已经证实,杜安邦和水泽木兰并无关系,但实际上,杜安邦所做之事,很多都和水泽木兰重合,冥冥中产生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
杜安邦听着陈大相这话神色镇定,仿佛并不多在意模样,望向远处开得正好的紫藤萝。
“冬日里这紫藤就是一根枯树枝,但经过春夏二季,却能重新恢复生机,开出花朵,你说我是枯木逢春也行,旁的也罢,现在既然说开了……”
“……我也不想藏着掖着!”
微微眯缝眼睛,陈大相神色渐冷,对于杜安邦这话尚且有几分理解不能。
似乎看出来对方眼中疑惑,杜安邦浅笑现出,长呼出口气。
“小皇子如今已经稳定下来,我就告诉你,彤妃娘娘是我的人,依照那张容貌,将小皇子从琴妃手中夺过来,不过轻而易举。”
“琴妃如今没有了肖煜哲撑腰,这样的一战,必败无疑,日后辅佐小皇子上位,天下荣华,我杜家,绝对要占一份。”
“你想得到是挺美。”
冷笑出声,未曾掩饰怒气,也不知这股气是从何来,恨铁不成钢,还是对杜悦溪的惋惜。
“呵呵!”
笑容依旧,对于陈大相的嘲讽充耳不闻,于自己来说,胜券在握,皆因自己生了个好女儿,这个好女儿又生了个好孙子。
日后只要放心扶持孙子继位,天下谁还敢动自己杜家,陈大相不过阶下囚而已。
“你真觉得单水彤是你的人吗?”
陈大相自顾自问了一句,顺手倒杯茶,仿佛不经意问的。
只杜安邦听着这话却愣了一下,盯过去陈大相,落目只是对方淡定,全无应有慌张。
“你想说什么?”杜安邦不自觉问了一句。
“你信错了人而已。”
陈大相一句话出口,透着几分意有所指。
眉头禁不住皱起,杜安邦眯缝眼睛虚盯着陈大相,似乎想看出来什么,最终却失败了。
“她一直在利用你,其实单水彤和前朝有关系,想要吞并大疆王朝,至于小皇子,若你真的将他送到单水彤手上,只怕日后就没你杜家什么事儿了?”
“你说什么!”
面上震惊不相信,杜安邦死盯着陈大相质问出声。
只陈大相依旧淡定,耸耸肩随口道:
“反正我该说得已经说了,也就不怕在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在动手肖煜哲的时候,我和殷子骞见过面了。”
“殷子骞?”
杜安邦听着愣了一下,恍惚觉得此人熟悉,只瞬间忽然明悟,喉头滚了滚。
“你是说那个前朝世子之子吗?他不是已经……”
当初此事虽然是陈大相亲自处理,已经尽量将事情压下去,但作为国丈,对于其中秘辛再清楚不过。
秦道远身死,殷子骞被抓,事情到此也就算结束了。
“他没死,或者说是假死,就藏在海裕城铜鼓县当中,和云陀县不过两隔壁,你觉得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
心中冷意森寒,自己不是傻子,这情况谁都听得明白,只一点——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单水彤和殷子骞有干系?万一是碰巧也说不定。”
“呵呵……”
对于杜安邦的自欺欺人,陈大相表示可笑。
“你应该知道我去铜鼓县之事,但若我国诉你,是单水彤让我去铜鼓县的,你会怎么想呢?”
“据说是让你去帮忙找她的妹妹……”
杜安邦呢喃出声,显然对此事也知道一些东西。
对此陈大相点头。
“没错,但实际上她妹妹并不在铜鼓县,她只是为了将我引到殷子骞手里而已,虽然最后结果并不如她所想。”
“我活着,殷子骞却死了。”
“此事当中,你觉得你承担了什么样的角色?如果没有了利用价值会怎样?”
“杜安邦,并不是一切都在你掌握当中,而是你误以为一切在都在你掌握当中。”
“不是你在控制单水彤,而是单水彤在控制你,她可不是普通的渔家女,你只是她手中一枚棋子而已。”
“若不存在价值了,就会像殷子骞一样,死了一次,不过是再死一次而已。”
气氛因为陈大相这番话沉默下来,整件事情似乎往一个杜安邦并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信息量太大,让他一下子没办法回神。
如今只剩下眼前一个救赎——
“你……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呵呵……”
陈大相总不会说,我只是想让单水彤动手杀你而已。
呼吸间稍有平静,半晌陈大相才开了口——
“杜安邦,我是看在杜悦溪的面上,才尊称你一声国丈大人,杜悦溪已经走了,你好歹算是她唯一骨血的亲人,我不想日后在九泉之下,她不得安宁。”
“此事你可以考虑,不过我如是说,最好尽快,单水彤此人可不是简单人物,她想动手的时候,可不是你能挡得了的。”
“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起身就走,身后杜安邦神色怔怔,尚且没有回过神来,只心中似有几分五味杂陈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