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月如今已是耄耋之年,她终身未婚,一心专研玄门之道,是王家武功与术法的集大成者,而此时听到王钰瑾的话,她却不免陷入沉思。
王家至宝霆焱之玉,自那次事件后即被封存在后山,已有几十年,王家先人记载的古书中,曾提及过玉璧有时间之力,此话她一直未能参透,如今听到王钰瑾的话,她不禁有了几分相信,但她这个侄孙女向来心思深沉,谎话连篇,她与其对话时都要多注意几分。
“你看到了未来的什么?”王凌月问,“你要让我相信你,就说些具体的内容来。”
王钰瑾跪得笔直,抬头看向王凌月,认真地说:“姑祖母,我看到您为了保护我,自戕而死,您死后,王家大变,宵小之辈趁乱而出,有好多人因此受到伤害,您可不可以答应我,无论何种境遇下,您都不会伤害自己。”
“我已是这般年纪,多活一天便是赚到一天,早已不将生死看在眼里,你也不必太过在意。”王凌月淡然一笑,“钰瑾,你讲话总是这样藏着掖着的,心思太重,很不可爱。”
“我不是故意的,时间久远,当时我也只是看到了几个画面而已,并不知详情。”王钰瑾急忙解释,她还是很想给姑祖母留下好印象的。
王凌月叹了口气,和这孩子讲话真累。
“我记得,你五岁时,你爷爷就找专人来给你做过智商测试,当时对你的测评结论是,智商奇高,过目不忘,我说的可对?”
王钰瑾听了撇撇嘴,这就是怀疑她隐藏内容不说啰,是又怎样?
“有很多事情我还在确认中,现在还不方便告诉您。”
“你准备怎样做?”王凌月单刀直入,不想再与她废话。
王钰瑾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也不能说?”王凌月倍感心累,但她向来是尊重晚辈们的自我意愿,从不会用强迫的手段。
她默默站着,看了王钰瑾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问道:“那这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骗小落带着那名男子去后山,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用跟我扯什么过去未来的,我要知道你这样做的直接原因。”
王钰瑾抿了抿嘴,思考良久,就在王凌月认为她会继续沉默时,她开口说话了。
“我想通过玉璧,让尹盛看到一些信息,然后把这些信息告诉我。”
“为何是他?”
“因为他曾经接触过玉璧。”
“何时接触?”
王钰瑾转了转眼珠,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十年前,在我看到的那些画面里,出现过尹盛,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在那个画面中,我看到的是比现在年纪更大一些的我,带着尹盛来到后山,找到了玉璧,所以我才会想试一试。”
“林落呢?”
王凌月突然提及林落的名字,让王钰瑾露出惊讶之色。
“这和林落没关系,我就是骗她来帮忙的。”
“如果和林落没有关系,你大可不必带她一起过来,你多的是可以帮忙的人。”
王凌月定定地看着王钰瑾,将她的小动作全都收入眼底。
“钰瑾,你要借助玉璧让尹盛想起画面中的事,就要重现画面中的场景,至少画面中的人要到齐,林落当时也在你的画面中吧。”
“姑祖母……我……”王钰瑾欲言又止。
“你看到的林落,到底怎么了?”王凌月已是有了大概猜想。
“我只是怕说出来让您伤心,”王钰瑾跪坐在自己腿上,声音疲惫,“我看到的画面中,我走在前面,尹盛背着林落跟在后面,林落她面色苍白,毫无生气,她大概是被我施术保住了最后一口气,她那个样子,已是回天乏术,而观尹盛面相,便知他是历经磨难后的大富大贵之人,根据我对霆焱之玉的了解,尹盛要求的,也许是一个新的开始。”
“看来你是做到了。”
王凌月闭了闭眼,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林落的时候,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和半魃战斗得满身是伤,即便如此,她也从林落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第一次见林落的时候,我便感知到了,她的身上有霆焱之玉的味道。”
“姑祖母您早就知道?那为何不告诉我?”王钰瑾不满,她可是推算了好久。
“你要做的事情,不也没告诉我吗?”王凌月反将一军。
王钰瑾无话可说。
王凌月看她不服气的样子,继续说:“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事,但有一条,不能伤天害理,不能伤害到小落。”
“我没有伤害她,我都是在保护她,没有我帮忙,她的身份早就被陆家发现了。”王钰瑾连忙否认,又想到什么,撅了撅嘴,“姑祖母您也太偏心了,林落武功比我厉害那么多,我怎么伤得到她?她别打我就不错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小落虽然功夫不错,但心地善良,行事多有犹豫,在洞察人心和行事果断上,远不及你。”王凌月索性将话说明白,“钰瑾,小落一片真心待你,你切不可挟恩图报,耍心机去让她做不愿意的事情,男女之情,讲究的是情投意合,不能用利益换取。”
王钰瑾越听越吃惊,“姑祖母,您知道尹盛追求林落的事情?”不能吧,b市离崇洛镇那么远,难道是王之洲专门回来讲八卦的?
“我猜到的。”王凌月笑了笑,“刚才小落带我去看尹盛时,我就观察到,小落神情坦荡,并无扭捏之色,可见对这名男子并无男女之情,你却又告诉我,在另一个时空中,尹盛背着小落来求一个新的开始,可见尹盛对小落有情,据我对你的了解,钰瑾,尹盛这个新的开始应该很贵吧?”
“我怎么知道?我只看到了那一个小小的画面而已。”王钰瑾继续否认。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除了你自己,谁也不知道。我也不问你了,你跪在这里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在做的事,是否对得起王家先辈的付出,跪到中午再过来吃饭。”
王凌月说完,便离开了祠堂。
王钰瑾认命地捶了捶腿,继续跪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心里却在盘算着,尹盛那边,应该都要想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