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看着陈星河发来的“确定”两个字,久久没有回复。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陈星河,自己是木家人的身份,王钰瑾应该也不会说,其他知道这件事的人,和陈星河并没有接触,而且刚才,司彦也只说了他有娃娃亲,并没有提到是和哪家女孩定亲的,陈星河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算了,这件事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就不能放任不管,万一等会儿他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怎么办?
思虑再三,林落干脆直接回复陈星河:“你怎么知道?”
这次陈星河的回复慢了很多,直到五分钟后,林落才收到了一条比较长的信息。
“景澜那丫头最好的朋友嫁到了木家,要定娃娃亲肯定是和木家定,不做他想。七情镜是木家的法宝,只会认木家人为主,你只能是木家的女儿。而且,你都没有继续问他的未婚妻是谁,你肯定早就知道了,那个人就是你。”
陈星河不擅长打字,用手机写这么多字,也是为难他了。
林落看着陈星河称呼八十多岁的司老太太“景澜那丫头”,觉得挺魔幻的,也不知道陈星河到底活了多少年,他肯定是比司景澜要大很多岁,毕竟种族不同。
之前陈星河好像也提过,司家血脉只有女子能继承的事,看来他对司家了解不少,很可能他和司景澜是认识的,那他会不会也知道木家的事?
林落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她怎么之前没想过问陈星河?
她该想到的,就算没有交集,陈星河活了这么久,见识也比其他人多,就比如今天她才第一次知道,七情镜只会认木家人为主的事,王家的藏书阁里的古书都没有记载。
平复了雀跃的心情,林落觉得还是要叮嘱陈星河不能乱来。
“陈老师,19年前木家全家失踪,司景澜为了追查这件事身受重伤,她如今身体有恙,受不了刺激,希望你可以先保守秘密,具体的,我们回去后再聊。”
陈星河看着林落发来的这条信息很久,才抿着唇,不情不愿地回复了句“好吧”。
一个多小时后,保姆车停在了b市市区的一座古朴的小院前,虽然地方不大,但胜在闹中取静,环境清幽,离医院近,倒也适合司景澜养病。
能在这种地段买下这样一座院子,足见司家还是很有财力的,林落更不理解司彦那个敛财的嘴脸了。
附近不能停车,邱涵和助理开着车去找停车位,司彦带着林落和陈星河走进了院子朱红色的大门。
这是一座典型的中式一进小院,一进门,就能看到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角落种着的石榴树已经结果,旁边还摆放着不少花草。
房屋的格局简单,只有主屋、东西厢房和倒座房,灰黑色的屋顶瓦片,红色的大门和窗框,灰白色的水泥墙壁,简单雅致,看得出是新装修好不久的样子。
司景澜正站在院子的中央全神贯注地作画,保姆在她身边陪着,看到司彦三人进来,熟稔地与司彦问好:“司先生,您回来了,司老师午睡起来就开始作画,应该再等一会儿就完成了。”
“辛苦了。”司彦对她微笑着点点头,转头对林落和陈星河说:“我奶奶作画时,不喜人打扰,任何人在此时和她说话,她都是不理的,我带你们去客厅休息。”
确实,他们几人进门后,老太太头都没抬一下,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们。
林落望向司景澜,老太太今天穿了一身灰蓝色中式薄袄,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玉簪盘于脑后,她看起来比半年前在医院见时胖了一点,脸色红润,可见司彦把她照顾地很好。
她正低着头,眼神专注地聚焦于笔下,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轻轻划过,笔尖的墨汁如有生命一般潺潺流出,勾勒出一棵参天大树的轮廓,这是一棵屹立在山顶的大树,整幅画卷的视角,是从山顶大树处向下俯瞰。
绵延的群山,奔涌的江河,天边的飞鸟,参差的树木……见之令人心旷神怡。
“我不去,我想在这里看她画画。”
陈星河也不理会司彦,自顾自地走到司景澜身边相隔半米的地方,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老太太挥毫作画。
司彦奇怪地看着这个自来熟的人,他和陈星河没有过什么接触,不了解他我行我素的性格,但是客随主便的道理,成年人总该懂吧。
林落对陈星河的低情商也很头疼,但他向来如此,他都叫司景澜老太太“景澜丫头”了,更不可能把司彦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自己还是要给他圆个场,不能让他露馅。
“司先生,陈老师也是太敬仰司景澜大师了,一时激动,这次也是机会难得,能遇到现场作画,我想咱们就不去客厅了,就在这儿看她作画吧,想来你奶奶也会同意的。”
司景澜能有什么不同意的,她都把他们这几个当空气。
他们自己不愿意进屋,司彦还懒得伺候呢。
“那你们就看吧,我自己进屋休息一会儿。”
说完,司彦就迈腿走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隔着门,观察着院子里的一切。
旁边照顾司景澜的保姆惊讶不已,司先生寻常最是温和有礼的,怎么会把客人们丢在院子里,自己跑去屋里坐着呢?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无声地打量林落和陈星河。
一刻钟后,司景澜的画作完成,她放下毛笔,拿起印章,盖在了画上。
又满意地欣赏了片刻自己的新作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看到了围绕在她身边的林落和陈星河。
她看着林落的脸,微微皱起了眉,“你是……”
林落微笑着打招呼:“我是林落啊,司前辈,我们半年前在医院见过面,您还见过我吗?”
司景澜迷茫地摇摇头,“你认错人了,半年前我出门游历,没去过什么医院。”
林落心中叹息,司老太太这是记忆又错乱了,她保持着微笑,没有反驳她。
司景澜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陈星河,只一眼,她就兴奋地双手拉住陈星河的手,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
“阿河前辈,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