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带着王瑷林到达餐厅门口时,餐厅经理迎了上来。
这位李经理是福满路的老员工,她从最基层的服务员开始做起,是林蔓青一手提拔上来的骨干,对林蔓青十分忠心,和林落和王瑷林也很相熟。
她带着林落他们走进餐厅,先将他们就近领进了一个空着的包间,关上门,忧心地嘱咐林落:
“我觉得今天这家人来者不善,你们一会儿进去多注意着点儿,哪有正经亲戚在大中午饭点,跑来人家餐厅里哭哭啼啼的,这不是故意耽误做生意吗?”
林落正色道:“李经理,你能把当时的具体情况详细描述一下吗?”
“行,我和你们说说,你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李经理拿出手机,翻找出一张照片,拿给林落他们看。
照片时间显示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半,餐厅大堂里座无虚席,其中一个四人位的餐桌边,坐着一名头发半白的中年女人,她穿着得体,但满面沧桑,佝偻着背,垂着头,手中拿着纸巾,应当是在哭泣。
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着一名年轻一些的男子,不耐烦地给她递纸巾,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名年轻女子,抚着她的背,似乎是在安慰她。
旁边几桌的顾客,都皱着眉头望向他们这一桌。
“他们三个中午十二点不到就来了,我们服务员把他们请到座位后,他们不点菜,就在那里坐着,后来餐厅里人多了起来,这个年纪大的就开始没完没了地哭,越哭越起劲,把周围的顾客都吓到了。
我们服务员过去询问情况,他们也不理,只说要见我们老板,我觉得莫名其妙,就过去问,他们也是只说要见老板,说他们是老板的亲戚,让我们只管找老板来。
我这时觉得不对劲起来,他们哪里像是亲戚,更像是来找麻烦的,餐厅里中午客人多,我怕他们闹事,没和他们正面冲突,只让保安特别注意他们,等到快两点,客人们走得差不多了,我才报了警。”
李经理叹了口气,想到这事就觉得心累,找了张椅子坐下,继续说。
“警察过来后,他们还是不肯离开,说要找林蔓青林总,那个年纪大一直在哭的女人,说自己是林总的嫂子,警察查了他们的身份,我一听那两个年轻人是姓林的,就觉得不妙。
林总的公子年初被绑架的事,我们这些员工都知道,就是林总的哥哥干的,这种亲戚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我当时气不过,说他们都是来闹事的,那个年轻的男人凶狠地过来推我,我还了回去,我们就都被带去警局了,闹了快两个小时,最后没办法,还是通知了林总过来,才把我们又都带了回来。
现在他们都在楼上最里面的那间包间里,好歹是不会影响店里的生意了,王先生交代说,你们来了,就带你们进去。”
林落听明白了,这一家人整这一出,就是来扫妈妈面子的,让妈妈在员工和顾客面前丢人,他们和林耀祖一样,都不是好人。
“谢谢你,李经理,麻烦你带我们过去吧。”
林落和王瑷林跟着李经理走出包间,上了二楼,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了最里面的包间门口,这是福满路餐厅里装修最豪华、最私密的一间,用来招待这些讨厌的人,真是浪费。
李经理想到这家人,心中还有气,她与他们发生过冲突,也不方便进去,将林落他们带到包间门口,又嘱咐了林落两句,就离开了。
守在包间门口的服务员正想帮林落打开门,被林落用手势阻止。
林落自己伸手扭动门把手,将门打开了一个小缝,就听到一个阴柔的年轻男声说:
“姑姑,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我们都是一家人,之前也是一直在林氏餐饮做总经理的,如果你能聘请我当福满路的总经理,我保证,一定会让你满意。”
一道年老的女声接过了话,“是啊,蔓青,光宗这孩子一直都非常优秀,要不是你哥哥他一时行差踏错,钻了牛角尖,我们光宗他绝对可以逆转林氏的颓势,也不至于到最后破产这么惨,林氏是你祖父的心血,想当年是多么辉煌,好多大人物专门来我们酒楼用餐,可惜现在……”
林落听不下去,皱着眉头在门上敲了敲,然后一把推开门,门内的讲话声戛然而止。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林落大声说,牵着王瑷林向林蔓青和王之洲坐的方向走去。
包间里,足够容纳十几人的豪华大圆桌上,只坐了5个人。
林家亲戚三人坐在一起,正是李经理给林落看的照片中的三人。
林落知道他们是谁,坐在中间的中年女人是林耀祖的妻子——纪素玫,她看起来比照片上更加衰老憔悴,瘦长脸,皱纹明显,一头蓬松短卷发,身材干瘦,穿着深灰色的长款外套,她不过比林蔓青大上几岁而已,但看起来像是比林蔓青大了一个辈分。
坐在纪素玫左手边的年轻男子,是她和林耀祖的儿子——林光宗,这人男生女相,长相阴柔,身材偏瘦,皮肤偏白,和纪素玫眉眼相似,他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像一条黑色的毒蛇,深黑瞳眸望向林落时,是不加掩饰的惊艳和轻佻。
坐在纪素玫右手边的年轻女子,是她和林耀祖的女儿——林诗琴,端的是一副淑女做派,穿着一身名牌套装,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虽然垂着头,极力避开自己的目光,但依然忍不住看向比她貌美许多的林落。
林蔓青和王之洲坐在大圆桌的另一边,两人脸上都带着嘲讽的淡笑,看到林落和王瑷林进来,脸上的笑转变成了温暖的微笑。
林蔓青对着两个孩子笑着招手,“快来,就等你们了。”
林落和王瑷林走到了林蔓青身边的座位坐下。
林蔓青指着一双儿女介绍:“这是我们的女儿小落和儿子瑷林。”
“小落,瑷林,我是你们的舅母,我旁边这两位是你们的表哥光宗,和表姐诗琴。”
纪素玫介绍着,探究的目光在林落和王瑷林身上浮动,脸上的褶子扯动,挤出了几分亲近的笑容。
“我们本来说要去家里看你们的,可是你们妈妈说那样太麻烦了,才把你们从家里叫了过来,要我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就该去家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