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骁走进休息室,一眼就看到靠坐在床上的岑凝,随即紧张地快步走过去。
“阿凝,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岑凝握着林落的手,看到陆启骁的出现,立马蹙了眉,别过头,不想看到他。
她好不容易可以和女儿单独相处,还没说几句话,这个人跑来做什么?
陆启骁见岑凝不理他,气一下就上来了,这是看到那个男人的女儿,就看不上他了。
再看到了和岑凝双手交握的林落,陆启骁更是不喜,对着林落就是一通责备。
“你们王家怎么回事?我太太才来多久,就被你们折腾得不舒服了?”
陆攸宇跟在父亲身后走过来,不忍见父亲训斥林落,小声劝道:
“爸,您别着急,问清楚情况再说,妈身体虚弱,大概只是累了,和小落没关系。”
“你也帮着这丫头说话?”
陆启骁斜眼瞪着儿子,这丫头倒是和她那个可恶的父亲一样,惯会收买人心。
林落看到陆启骁,心中也有气。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今天林老夫人他们能来婚礼现场,就是得了陆启骁的授意。
岑凝这些年过得浑浑噩噩,脑子也不太好使,不知道林蔓青和林家的矛盾,陆启骁这样大集团的掌权者,要带人来参加婚礼,不会不查清楚人际关系,他既然知道那些不愉快的往事,还要带着人前来,就是故意来给婚礼添堵的。
“陆先生,究竟是谁让陆太太不舒服了,你比谁都清楚。”
林落眼神嘲弄地睨着他,丝毫不惧对方的威压。
那跟着岑凝的女保镖发消息,林落是看在眼里的,陆启骁肯定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来责怪林落,就是在故意没事找事。
“林锦夫妻与我妈妈素有旧怨,你带着那几个闹事的来婚礼上挑衅,是什么意思?
陆先生这么大的本事,不会不知道林家的那些糟心事,林老夫人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自己带来的人,大放厥词说了不该说的话,将自己的太太气得不舒服了,还好意思来怪我的不是,真是贼喊捉贼,脸皮真厚!”
“你!”
陆启骁被气得够呛,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他在举起手掌的一瞬间,理智突然反应过来,停住了动作,他现在和岑凝的关系本就紧张,要是打了林落,岑凝岂不是更恨他了,得不偿失。
岑凝看到陆启骁停顿在空中的手掌,急忙将林落一把搂住,像保护小鸡仔一样,把林落紧紧护在怀里,警戒地盯着陆启骁抬起的手掌。
“陆启骁,你要作甚?当着我的面,你就想打她?”
“我没有……”
陆启骁面对岑凝时,气势比刚才弱了几分,他没趣地放下手。
“我知道你喜欢这丫头,不会和她计较那些言语之争。”
陆启骁口头上说着不计较,但眼看着岑凝宝贝一般地抱着林落,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冒酸水,回头又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陆攸宇,那眼神仿佛是在催儿子快去和林落争宠,又像是让儿子帮他说话。
可陆攸宇根本没注意到他爸的眼神示意,他正羡慕地看着他温柔的母亲抱着他可爱的妹妹,这是他最重要的家人,要是他爸这时不在,他也很想加入她们,拥抱在一起。
那感觉,一定很幸福吧?
陆启骁恨铁不成钢地转回头,正好对上岑凝失望又痛恨的眼神,十分后悔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动作。
他伸出手,想触摸岑凝的头,但被她一掌拍下,这是不乐意他靠近了。
“阿凝,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不会打她的,再说了,林小姐武功高强,我也不敢对她动手啊。”
“陆启骁,你的解释你自己信吗?”
岑凝不再看他,目光平视前方,坚决中却透着虚无感。
“我不想和你纠结这些事,我今天的话放在这里,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小落动手,或是指使其他人对付小落,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是一定会让你追悔莫及。”
“阿凝,你别生气,我不过是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罢了,没有真的要对她做什么。”
陆启骁听到岑凝的话越说越重,才开始正视起来。
岑凝外表温柔,但内心比谁都坚毅,她一旦决定的事,总是会想办法达成,无论一年、两年,还是更长时间,她都不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这一点,陆启骁深有体会。
岑凝当年逃出陆家时,就已经与他虚以逶迤了五年之久,在陆启骁以为自己终于得到岑凝的心意,而放松对她的管控时,岑凝逃走了,让他久久无法将她找回。
几年后,他好不容易将岑凝找回,他生气地拿林落激她,岑凝也说让他不要后悔,然后第二天,岑凝就将真实的自己掩埋,只留给他一具空洞的躯壳……
现在,完整的岑凝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不能再冒这样的风险。
那个男人的小崽子虽然看着很不顺眼,但为了岑凝能和他好好过,他可以勉强不去计较。
陆启骁在床边蹲下身来,深情款款地对上岑凝的眼睛。
“阿凝,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不会对林落出手,只要你好好的。”
岑凝看着陆启骁放低了姿态,认真诉说的语气,颇为动容,将怀里的林落抱得更紧了些。
林落这么大个人,被岑凝紧紧搂在怀里,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但她担心岑凝情绪激动,便由着她去了,左右不过是抱一抱而已,只是现在的情形,确实让她挺不舒服的,陆启骁这诉衷情的样子,让林落看得恶心。
她拍了拍岑凝的背,缓缓从岑凝怀里坐起来,严肃地望着陆启骁。
“陆先生,关于陆太太的身体状况,我有话要和你们单独说,请你让你的保镖们都出去。”
陆启骁一听,紧张了起来,“我太太的身体怎么了?”
林落从床上站起身来,简单拉伸了几下手臂,重复道:“请你的保镖们都出去,我再和你们说。”
“你们都去门外守着。”陆启骁对保镖们下了令,他还不至于怕了这个小丫头。
等到保镖们都出去,林落跟在他们后面反锁上房门,休息室里只剩下林落和陆家三人。
陆启骁对林落锁门的小动作嗤之以鼻,“我的人都很守规矩,不会听不该听的话。”
“是吗?陆先生若是真的那么守规矩,就不该带着林家的人来婚礼现场给我们添堵,你这种做法反而害了陆太太。”
林落言语中的讽刺之意让陆启骁非常不舒服。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害了阿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