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凝将父母的遗物收起来放好,继续忙碌的高中生活。
有时候,她都要怀疑,那天下午,她是不是悲伤过度睡懵了,才会出现那种奇怪的感觉。
毕竟,周围怎么会突然全部变黑,她又怎么会一动也不能动呢?
她把这事告诉了奶奶,奶奶说她是梦魇了,抱着她安慰了好久,还说从没听说她爸有个叫木清的朋友。
岑凝不忍奶奶操心,放下此事不再提起。
她心里清楚,那天发生的事,不是梦,在繁重的课业间隙,她也不止一次地思考:
那天的黑暗,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木清的男人,又在瞒着她什么?
……
岑凝的父母在世时,常年在外奔波,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也就一两个月,一直是岑凝的奶奶照顾她。
父母不在了,岑凝的生活似乎依然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和奶奶相依为命,学校和家,两点一线。
她的父母给她留下了房子,和足够读完大学的钱,奶奶也有养老金,生活和以前没有两样,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不让爸爸妈妈失望。
岑凝将悲伤压在心底,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直到高三下学期,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说,最多只有半年时间。
岑凝在病床前,紧紧握住奶奶的手,想要握紧她最后的亲人。
如果奶奶也离开,那在这个世界上,只剩她孤零零一人……
b市的陆太太,就是在这时再次出现,岑凝上次见到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还是在父母的葬礼上。
陆太太是岑家的远亲,算得上是岑凝父亲岑建华的远房表妹,但家世比岑家要好得多,听说她与岑凝父母上的同一所大学,毕业后按家里安排,嫁去了b市的豪门陆家。
在岑凝看来,陆太太是个很好的人。
她对岑凝很好,对岑凝的奶奶保证,说她以后会好好照顾岑凝,让奶奶放心。
岑凝报考了b市的大学,奶奶在看到岑凝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两天后去世。
陆太太派人来帮助岑凝操持了葬礼,又将岑凝接到了b市。
陆太太践行着承诺,对岑凝关爱有加,担心岑凝在大学宿舍住不好,让岑凝住到陆家,待在自己身边照顾,每天还专门派司机,送岑凝去大学上课。
在陆太太的悉心关照下,岑凝渐渐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陆太太待她如亲生女儿,从小与父母经常分离的岑凝,不知不觉地沉溺于这份温情中,在陆家安心地住了下来。
生活的富足舒适,让岑凝本就优越的容貌更加凸显,在校园中追求者不断。
每当有男生向她表白时,她总会忍不住想到那天下午,那个持剑划破黑暗,将她带入光明,又匆匆跳窗离开的男人。
木清。
她一直记着这个名字,也尝试去找过他,但都一无所获。
在陆家生活的时间久了,岑凝逐渐发现了一些豪门隐秘。
比如,陆太太和陆先生的关系并不融洽,他们很少见面说话,近乎各过各的生活。
比如,陆大少爷经常欺负陆小少爷,还骂陆小少爷是野种……
第一次撞见陆家兄弟冲突时,岑凝尴尬又无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好在,陆家兄弟看到她出现,都不约而同地松开了拉扯对方的手。
打人的陆大少,甩了甩手,瞥了一眼岑凝,径直离开。
被打的陆启骁,吐了一口血痰,对岑凝勾了勾手,“给我拿点冰块来。”
岑凝看了看四周,兄弟俩打架,佣人们早已全部回避,这里只有她和陆启骁两个人。
犹豫了片刻,岑凝去冰箱给陆启骁拿来了一盒冰块,看着脸被打肿的倔强少年,岑凝忍不住劝道:
“你们是兄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打架是不好的……”
“哧!”陆启骁用冰块敷着脸,讥笑地看着岑凝,“你没听到他骂我野种吗?你觉得他会把我当兄弟?”
岑凝不知该说什么,直觉这些隐私,她不该再听下去,起身便要离开。
陆启骁一把抓住岑凝的手腕,拿过冰块的手,泛着刺骨寒意。
“岑凝,我是陆先生从外面带回来的野种,你也是陆太太从外面带回来的,你说,你会不会和我一样,是陆太太的野种呢?”
“你别胡说!”
岑凝蹙着眉,甩开陆启骁的手。
“我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才不是野种,陆太太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她出于善心照顾我,不许你污蔑她!”
见陆启骁一脸不信,岑凝继续自证。
“我爸爸叫岑建华,妈妈叫林灿,是地质学者,他们还一起出过书,你可以去查,我们一家人以前很幸福的,爸爸妈妈是在工作中出了意外才去世。”
想到父母的伤心事,岑凝心中涌起悲伤,眼含泪水,转身跑走。
陆启骁又抓起一把冰块,敷在脸上,疼得“嘶”了一声,眼前浮现出岑凝泪眼蒙蒙的纯真小脸。
真想把她给欺负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