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背着成套的主播设备,俨然一副朋克嬉皮士。
“可惜差个键盘,在拎上就完美了。”王旭走路的样子十分嚣张,生怕别人不知道身上的装备价值几何。
“像是街头卖艺的DJ,你说这玩意有用吗?卖那么贵。”陈博试听了一下耳机,没听出和9.9批发的有什么不同,大概是本身音乐细胞就不活跃。
王旭劝解道:“前期的投入是必须的,没有投入又怎么会又后期的回报呢,舍得才能拥有。”
“你这话术跟那推销员差不多,办健身卡的,卖理发卡的,还有教育培训的。”陈博先行一步回到宿舍,总觉得屋内比先前宽敞了一点,但说不上来为什么。
“遭贼了吗?怎么有人的床铺空了?”王旭大手一扬,先把东西一股脑堆到床上,随后哐当坐在陈博的床上。
“你动作轻点,床榻了晚上你睡底下,床铺空荡荡的有什么奇怪,那耿波不是退学了,大惊小怪的。”
陈博佯装要打人,王旭也没有躲的意思,轻轻拍了下背,刚放下东西,便发现隔壁那小子的被褥也全部不见了,只剩个光秃秃的床板,连张凉席都没留下。
“今天上课不是有几个送医院去了,该不会是咱们舍友吧。”
“那可真巧,总共才几个人,一半在我们宿舍,你的打包人情还不了了。”陈博插着腰吐槽道。
“哎呀,你还记得这事,我都忘了,哈哈。”王旭对人少一事倒不在意,反正空出来的位置过不了几日就会有人补上,这几天不用担心抢卫生间。
姜宇染空着手回到宿舍,推开半掩的门,撞到了后头神游的陈博。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不应该待在这。”陈博摸了摸额头,并没有淤青。
“你没买设备吗?”王旭顺手拿起陈博的声卡晃悠。
姜宇染摇摇头说:“没买,他那买的好贵,上拼夕夕更便宜。”
“拼夕夕的不是正版。”
“能用就行,管他是不是正版呢。”姜宇染两腿一蹭,鞋子连带短袜一同滑落,他换上一次性拖鞋,坐到了自己的床位上。
倒三角头的兄弟也紧随而至,他买的是简易版,说是自带天籁之声,不需要虚假的声卡,可吼了几嗓子,三人不约而同下推论,这应该是被狗啃过。
“明天就实操了,好紧张啊。”
“淡定点,表现自己,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就好。”
“那可完蛋了,我私底下老猥琐了,看见漂亮姑娘就忍不住手。”曾宇用发胶把自己的发型稳固好,即兴来了段尬舞,“明明我那么多才多艺,可就是没人看上我,我到底哪里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想你可能是说话太急躁了,一下让人看穿了意图。”王旭讽刺完人不忘给出建议。
“谈恋爱不都这样么,谁还天天哄着。”曾宇扭到自己也尴尬病犯,又恢复成正常人样。
“你是不是没分清那啥和那啥的区别。”陈博大眼瞪小眼。
曾宇挤眉弄眼,跳着灵魂探戈逼近到陈博跟前问:“这两者有区别么?”
“你觉得没有就没有吧。”陈博一把推开,躲闪得远远的。
那两人的脑回路有点长,临到熄灯睡觉才发现宿舍少了四个人。
“不是吧,这就退学了?还没开始呢。”曾宇敷着面膜,两手擦满了雪白的护手霜,精致的像个基佬。
“难以置信,人都去医院了,应该没大碍吧。”姜宇染跟那几个人不熟,但出于舍友情,还是礼貌的表达了关切。
王旭翘着腿躺在床上说:“可能是心理创伤,我前面那个老哥这辈子的幸福玩完了。”
“上铺的大哥关个灯。”陈博此时倦意甚浓。
王旭无奈地敲了敲床板回应,“我也想啊,关不了,这里晚上2点后才能关灯。”
“不会吧,昨天不是能关么?”
“昨天还没开学呢,今天才算数,作为一个合格的网红,熬夜是必备的技能,当然咯,能通宵更好。”床板上方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我去,玩那么反人类?”陈博啪的一下掀开被子半坐起身。
“这不和平时在宿舍差不多,2点不晚啊。”王旭探出半个头打趣。
陈博挥拳辩解道:“不一样,那是自愿的,这次我不想。”
“不让熄灯,你想睡觉可以自己睡,开着灯睡觉问题又不大。”
“行吧,我先试试。”陈博把被子蒙住头,尝试性入眠。
恍惚间,清脆的铜锣声猝不及防的袭击了陈博的听觉,被这么一搞,十年脑溢血都疏通了。
“搞鬼啊,又让人睡觉,又在那制造噪音。”尽管血丝已经布满了眼球,但陈博还是要表达自己的抗议。
“不关我的事,是学校干的好事,外面在放音乐。”王旭淡定地指了指窗外。
陈博认真聆听,声音确实是从走廊外传来的,先是铜锣的抑扬顿挫,而后是百器之首唢呐的催命曲。
“可能是住医院的同学快不行了,所以放点音乐当心肺复苏,你听听这力道,多么浑厚有劲,多么豪情气概。”王旭很享受这旋律,对面两个人却是早早带上耳机进行物理防御。
“我觉得是黑人抬棺曲,人已经送走了。”陈博先是用手捂住耳朵,而后也有样学样用耳机降噪。
所有声音在凌晨2点戛然而止,陈博突然如此喜欢安静,仿佛世界和平。
“用vr设备睡着了在游戏里继续睡觉,也是神奇。”
陈博刚感慨完,一声惨叫打破了来之不易的静谧。
“什么情况?王旭开个灯。”
“开不了,凌晨2点之后自动跳闸。”
王旭跳下床,急急忙走前去查看情况。
原来是曾宇的床铺塌了,百来斤重的人就这么自由落体般砸到可怜的姜宇染身上。
“还有呼吸,不过怎么叫都没反应,送医院吧.....”
“他上铺的怎么也昏迷了。”陈博把人驮在肩上,费劲地往门口拽。
“撞到了边上的铁栏杆吧,我刚刚有听到响声。”王旭背着姜宇染,两人各带一个负重行走。
“八人宿舍两天就剩我俩了。”
“呵,死神之友呢。”王旭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