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殿回到房间之后,阿特凡斯和希欧菈也早早地睡去。
次日,希欧菈一大早便醒来,看着还靠在长椅上沉睡的阿特凡斯,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神情。
虽然莫纳塞为两人准备了一间不错的房间,但他显然似乎判断错了两人的关系。诺大的一间房间,只有一张大床,尽管这张大床已经可以睡得下五个人,但阿特凡斯却不愿意跟希欧菈睡在一张床上,而选择了靠在长椅上休息。
虽然希欧菈曾经明确表示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而她也不会介意,不过阿特凡斯依旧将大床让给了希欧菈。无奈之下,希欧菈也只能尊重阿特凡斯的做法。
身为冰魔,天生低温的希欧菈不需要太多的睡眠,也总会比别人更早醒来,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整理了一下着装和面容之后,甚至没有叫醒阿特凡斯,希欧菈就轻轻地离开了房间,往主城的舞厅走去。
不过,完全不需要睡眠的艾瑠莎倒是注意到了希欧菈离开,便从阿特凡斯的内在空间里飞出,跟了上去。
『不再休息一下吗?』希欧菈也不需要回头,就感知到了艾瑠莎跟在自己身后,便出声问到。
『不需要。』艾瑠莎变回人形,走在希欧菈身旁。
『是吗?不过也正好,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需要您的帮助。』希欧菈笑了笑,回应道。
————————————
昨天的舞会之后,舞厅再次关闭了起来,被冰片散发的气息操纵的宾客们,此时还没醒来,依然倒在舞厅内。诺大的舞厅,俨然成为了一座如同监狱一般的存在。
莱比特依然因为艾瑠莎的“永夜梦境”而陷入沉睡,一直没有醒来,还在做着他的美梦。
『希欧菈大人要怎么处置他?』艾瑠莎一看见莱比特,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甚至再次露出了杀气。毫无疑问,莱比特此时梦境里的景象,让艾瑠莎十分不悦。
『莱比特的领地,波查顿,我记得是在主城的西边,控制这个地方,对我们有利。』希欧菈注意到了艾瑠莎神情的变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禁笑了笑。
魔眼天然对除魔族以外精神力较低的个体有迷惑及魅惑的能力,如果魔族的精神力越高,魔眼的魅惑强度就越高。而艾瑠莎作为梦魇,精神力在魔族之中是顶级的存在,甚至连阿特凡斯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
加上幽冥族天生精神力较低,莫纳塞和戴厄塞两兄弟,以及瑟尔斑,也只是因为实力强劲,才对阿特凡斯和希欧菈的魔眼有抵抗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阿特凡斯刻意不让艾瑠莎过多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原因,对幽冥族而言,除非实力在完全在艾瑠莎之上,否则直视艾瑠莎的眼睛,几乎与中了精神法术无异。
莱比特的实力并不能与艾瑠莎相比,他之所以会产生对艾瑠莎不敬的想法,也是因为魔眼的魅惑效果,用“永夜梦境”放大了这个想法。
『让他醒来吧,我要跟他谈一谈。』希欧菈走到了莱比特身前,对身后的艾瑠莎说到。
艾瑠莎点点头,手成爪状,向着莱比特伸出。片刻之后,莱比特的头上飞出了一片黑影,被艾瑠莎收回到手中。
“永夜梦境”的效果被解除之后,莱比特也从沉睡中醒来。他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最终把目光落到眼前的希欧菈和艾瑠莎身上。
不同于舞会那天,此时莱比特看向希欧菈和艾瑠莎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你们想做什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后,莱比特下意识地退后到了几米之外,紧握着双拳。
『艾瑠莎,你到外面看着。』希欧菈转过头对艾瑠莎使了个眼色,等艾瑠莎离开之后,便把注意力再次放到莱比特身上,『我想,跟您谈一件事情。』
『什么事?』莱比特紧皱着眉头问到。
莱比特对发生过什么事还是有一定的记忆的,在艾瑠莎打破自己的梦境之后,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一直处在幻境之中,同时也知道自己很可能有危险。
『嗯……似乎有些难开口呢,不过,我还是想问问您是否愿意将波查顿让给我,如果为此需要我付出一些代价的话,只要是合理的我都可以接受。』
希欧菈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故作为难地慢慢说到。但从她身上逐渐散发着的寒意来看,她并不想从莱比特口中听到一个“不”字。
(这个女孩十分危险,我要不要先听她的,然后再做决定?不对!她好像,不是幽冥族!)
莱比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希欧菈,眼睛闪烁着微弱的绿光。看了一阵子之后,莱比特瞪大了双眼,差点叫出了声。
莱比特的能力是能够看穿任何生物的真实种族,无论用何种能力隐藏种族对莱比特都没有用。之所以一开始并没有看出希欧菈和艾瑠莎的身份,是因为他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对希欧菈和艾瑠莎设防,自然也没有对两人动用能力。
而当莱比特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希欧菈之后,他可能百分百地肯定,希欧菈不是幽冥族。
『看来,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还请您保密。』希欧菈立即就注意到了莱比特奇怪的地方,瞬间就闪现到了莱比特身后,用她那冰冷的,散发着寒意的手,抚摸着莱比特的脖子。
希欧菈的所有行动,莱比特根本没有看清,当他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一阵令人窒息的寒意包围。冰冷的感觉逐渐蔓延到全身,让他动弹不得。
『你是……冰……冰魔!?』莱比特透过能力,知道了希欧菈是魔族,但知道希欧菈是冰魔,还是在希欧菈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
『那么,我的请求,不知道您是否接受呢?』希欧菈并没有理会莱比特的惊讶,寒气不断地向外散发,走廊已经开始结冰。
与其说希欧菈是在跟莱比特谈条件,倒不如说是威胁更为准确。
『如果我答应你的话,你会保证我的安全吗?』莱比特深知,自己无法战胜希欧菈。
希欧菈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绝对不是莱比特可以比拟的。而且,莱比特知道这远远不是希欧菈真正的实力,如果将戴厄塞视作幽冥族最强者的话,那么眼前的希欧菈,完整的实力可能还要比戴厄塞高出数倍。
『那是当然,我一定会保证您的安全,不过,希望还请您不要将我的身份说出去,就当是我的请求。』希欧菈贴近了莱比特的耳边,轻声地说到。
说完,希欧菈还朝着莱比特的耳朵吹了一口寒气,让莱比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也正是因为希欧菈的这一口气,差点让莱比特一边耳朵完全废掉。莱比特只能不停地将体内的能量汇聚到耳朵上,才慢慢让开始结冰的耳朵温暖一点,但与此同时,身体的寒冷却加剧了。
正当莱比特有些绝望的时候,希欧菈突然消失,伴随着的是所有寒冷的感觉也一同消失。
『那么,今天下午,我在波查顿的入口,等待您的到来。』希欧菈临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话。
————————————
波查顿入口处。
在希欧菈离开之后,莱比特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幽冥主城,他甚至没发现艾瑠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只要莱比特做出任何有可能暴露希欧菈身份的举动,艾瑠莎都会立即将其抹杀。
不过莱比特深知以希欧菈这种实力的强者,自己是不可能有任何抵抗的机会,所以也并没有选择向自己的亲信求助,这样子反而会连累自己的亲信。
尽管对待奴隶十分残忍,但莱比特对待自己的亲信却很好。莱比特家族世代都是波查顿监狱的狱长,但一直没有得到贵族的勋章。直到莱比特这一代,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以及亲信的帮助,他最终获得了贵族之位。面对这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亲信,莱比特不愿让他们受到伤害。
在返回波查顿的途中,莱比特就一直在思考如何让自己的亲信全部撤离波查顿,最好是离开冥界,以此保全性命。
不过,当莱比特回到波查顿的时候,他发现,一切似乎都晚了。
入口处站着的,不仅仅是希欧菈,还有身旁一个高大的男子,那个人就是阿特凡斯。
莱比特自然也看出了阿特凡斯的种族。不过当他用能力观察阿特凡斯的种族时,他再次震惊了。莱比特能够清楚地看到,阿特凡斯同时有着神嗣族和魔族的血统。并且他也能看到,阿特凡斯的神嗣族血统已经被魔族血统完全压制。
波查顿入口处的卫兵似乎已经被阿特凡斯和希欧菈控制住了,两人站在波查顿的铁门下,“耐心”地等待着莱比特的到来。
莱比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他还没有就此放弃,哪怕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他还是想保全亲信们的性命。
『波查顿,我可以给你们,但是还请放过我的那些朋友们,让他们离开。』莱比特走上前,勇敢地直视着阿特凡斯的眼睛。
『要用这个条件来交换吗?如果这是一场交易的话,我确实可以这么做。』阿特凡斯注意到了莱比特,笑了笑,给希欧菈使了一个眼色。
『在这座城内,除去奴隶之外,一共有五百名士兵,十一名可能是他的朋友。不知阿特凡斯大人,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呢?』希欧菈意会,便对阿特凡斯说到。
『我问你,你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是谁?』阿特凡斯转过头,再次看着莱比特,晓有兴致地问到。
『应该是披希奇吧。』莱比特并不知道阿特凡斯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似乎有一股强迫力让他如此回答。
阿特凡斯满意地点点,朝莱比特身后看了一眼。
一道黑影从莱比特头顶掠过,往莱比特的高塔飞去。数秒之后,艾瑠莎带着披希奇回到了波查顿大铁门处。
『莱比特大人,这到底是?』披希奇还在高塔内担心着莱比特的安危,突然就被带到了这里,一脸地疑惑,但他也注意到了莱比特。
『你到底想做什么?』莱比特并没有理会披希奇,而是冲着阿特凡斯问到。
『我刚才说了,如果这是一场交易,我确实可以接受你把波查顿交给我,我放了你的朋友。』阿特凡斯看着莱比特的眼神中,不带有一丝情感,『只不过,我从没说过要做这一场交易。』
阿特凡斯的话音刚落,莱比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莱比特所居住的那座高塔,已经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逐渐瓦解。
『你做了……什么?』莱比特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他却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用呆滞的目光看着阿特凡斯。
『您不明白吗?五百名士兵,以及您的朋友,一早就被我们监禁在那座高塔内。现在,他们已经与高塔一起毁灭。当然了,一起死去的还有您存放在高塔里的奴隶。』一旁的希欧菈露出了微笑。
尽管希欧菈的目光十分柔和,不过在莱比特眼中,与魔鬼无异。
莱比特瞪大了眼睛,看着慢慢消失的高塔,嘴角抽动着,仿佛自己多年来的努力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亲信们,一步步增长的士兵人数,被阿特凡斯轻描淡写地毁灭。
『为什么?』莱比特此时的眼神中已经多出了一分绝望。
几百人就这么在一瞬间被阿特凡斯所杀,莱比特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人究竟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哪怕每天都有奴隶死在自己的手中,但莱比特认为,与阿特凡斯比起来,自己所做的似乎有些不值一提。
『既然我们要控制波查顿,那么为什么我还要留下你的人呢?』阿特凡斯只是轻蔑地一笑,拍了拍一旁披希奇的肩膀。
原本活生生站在莱比特面前的披希奇,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