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郭图起身,袁谭又是一脚,直接将郭图手中的佩剑踹飞。
郭图面无表情的就去捡掉落的佩剑,却被袁谭一把扯住。
“公则先生,是袁某错怪先生了,先生对我忠义无双,可我竟然还怀疑先生,先生生气是自然。”
“我在这里向先生道歉了,还请先生原谅我,继续辅佐我成就大业!”
郭图给他说了那么一大堆,那是叮嘱,也是遗嘱。
袁谭虽然性格急躁,但不是个傻子。
郭图能毫不犹豫的自杀,足以证明郭图对他的忠心。
这样的忠臣,若是被自己给逼死了,将来还有谁会效忠他?
而且事实上,郭图对袁谭确实忠心耿耿,在忠心程度上,甚至已经超过了对袁绍的忠诚。
郭图陪着袁谭死守南皮城,袁谭启城而逃,被虎豹骑追上斩杀。
郭图和家人则在城破之后,死在曹军手中。
或许是因为袁尚夺权成功,或许是因为看不惯逢纪现在的得瑟,郭图一心想着尽快的扶持袁谭上位,回头弄死逢纪!
眼看着袁谭苦苦哀求道歉,就差下跪赔礼了,郭图叹了口气,将袁谭扶起来。
“大公子,还请手书一封,交由老夫带回去,袁尚身边有老夫在,有什么动静,好歹能够告知大公子。”
袁谭重重的点了点头:“生我者父母,为我尽心者,公则先生!”
“袁某在此起誓,此生必定不负先生!若有违背,死无葬身之地!”
郭图摇了摇头:“大公子无需如此,老夫所图,不过是择取一明主,协助他一统天下,将来青史留名,也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袁谭点了点头,先是搀扶着郭图,让他在这里休息一下,而后喝令医师进来给郭图包扎伤口。
趁着医师给郭图包扎的时候,袁谭则立刻开始写信,信中语气诚恳,谦逊,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告诫袁尚,一定要以大局为重。
如今是曹家和袁家的对决,有些事情,不是现在就要做出决断的时候。
等灭掉了曹家,两人再争斗也不迟。
那个时候,不管谁是胜利者,好歹这天下是袁家的,而不是曹家。
当郭图包扎好伤口后,袁谭恭敬的将书信呈给郭图。
“还请宫泽先生斧正。”
郭图看了眼,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大公子写的很好,现在袁尚夺取主公之位,虽然手握大权,但来路不正,纵然他在短时间内,用手段收服了一众文武,可反贼就是反贼。”
“如今主公的身体渐渐康复,必定会生出夺回位置的心思,这个时候,大公子越是谦逊,就越能让人意识到,袁尚究竟有多么的不堪!”
袁谭猛然点了点头:“公则先生说的对。”
郭图又叮嘱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袁谭刚想去送,却被郭图拦下。
“大公子,你不觉的,我脖子上的伤口,是一个很好的加入袁尚麾下的理由吗?”
“隔墙有耳,你的军中,必定会有袁尚的眼线,你的书信写的好点儿,但对老夫倒是不用太客气了。”
袁谭脸色一变,刚想说点儿什么,却被郭图伸手制止。
“大公子,老夫选择效忠你,就绝对不会变心,大公子无需担忧,不过你我的对话,无需第三人知道。”
医师脸色一变,顾不得扛药箱,抬脚就要逃跑,却如何能跑得过身经百战的袁谭?
还没等他从帐篷中逃出去,袁尚已经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医师扭头看了眼郭图,眼神中尽是幽怨和仇视。
老子给你包扎伤口,你特么的竟然要杀老子?
可惜,他的仇视和幽怨,郭图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医师,本就是不入流的职业,虽然人都避免不了生病,但身为世家子弟,郭图并不会因为这个医师给自己包扎伤口,就对他高看一眼。
碾死一只蚂蚁,难不成还会愧疚不成?
“来人,这家伙妄图联合郭图,刺杀本公子,如今大敌在前,本公子就不和你计较了,回去告诉袁尚,莫要整这种事情。”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如今有强敌在侧,他竟然还想着搞这种小动作,我以他为耻!”
“今日起,我会即刻领兵回青州,区区藏霸,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让他好好打曹铄,别到时候,我这边打赢了藏霸,他回头被曹铄打的抱头鼠窜!”
“今天我只杀这个医师作为警告,你回去告诉他,冀州是父亲的基业,他若是守不住,那就换人!”
袁谭的声音很大,语气把控的也很是到位。
郭图赞许的点了点头,旋即大喝道:“所有人都知道,主公宠爱三公子,传闻是因为三公子长相最像他,可今日看来,未必如此!”
“你若是守不住青州,到时候三公子安排人手代替你,你可别霸着坑位不出来!”
“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恭敬的对着袁谭行了一礼,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待到出去的时候,郭图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屑,恼怒和鄙夷。
“竖子不足为谋!”
说罢,猛然一挥衣袖,转身离开。
袁谭掀开帘子,挥剑怒喝道:“皓首匹夫,苍髯老贼,袁尚用手段夺取我父亲位置,我念在大敌当前,不与他计较罢了。”
“回去告诉袁尚,杀人者人恒杀之,得位不正者,必将遭受天谴反噬!”
“来人,将这里处理一下,算了,这帐篷直接烧掉,晦气!”
说罢将佩剑插回到剑鞘之中,抬脚朝着另一个帐篷内走去。
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对眼睛正盯着这里。
当袁谭和郭图都消失在视线中后,他立刻回到自己的帐篷之中,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简要写在一张丝帛上。
待到笔迹风干后,将丝帛卷成卷儿,塞到衣服里,悄默默的朝着外面走去。
不经意间,撞到了一个士卒,对着这个士卒使了个眼色,又努了努嘴。
那个士卒看了眼手中突然多出来的布条,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而后骂了这个人几句,让他以后走路长点儿心,就转身离开。
今天他是斥候,趁着出去,当经过一处树林的时候,接口出恭,悄悄的将丝帛放到某处,画上标记,就吹着口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