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的语气很是平静，但曹休却抖若筛糠，曹铄这边刚说话，他立刻去传递曹铄的命令。
现在的曹铄实在是太恐怖了，虽然曹铄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但曹休却已经不敢直视曹铄的眼睛。
虽然两三个月前，两人还一人射了赵云一次，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一旦正经起来，曹铄身上的气势，已经有了曹操的模样。
看着逃也似飞奔而去的曹休，曹铄叹了口气。
他现在越来越能理解，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了，也能理解为什么高处不胜寒了。
不是他不想和宗亲大将们打成一片，而是上位者需要有威严，才能震慑住下属。
需要的时候，打成一片没有问题。
但也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话事人。
敬畏和亲近是可以并存的，这并不矛盾。
渡过黄河的袁尚，刚到黎阳城，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迎接他的队伍，而是袁绍。
只不过袁绍的气色并不好，他已经知道了官渡之战的结果。
也就是指挥这一场战斗的是袁尚，袁绍还有借口说，这是袁尚指挥不当。
若是换做他自己指挥，恐怕这一场战斗，袁绍能把自己给气吐血了。
几十万大军，加上十万草原骑兵！
一场战斗，竟然只回来了一个蒋奇，淳于琼，还有两个负责摇船的小兵！
这比起正史之中，好歹带了八百多人回河北的袁绍，只带了两员大将，两个小兵回来的袁尚，明显更差劲。
当然，这也不怪袁尚，谁让他遇到了不讲究的对手，而且还是个三个人的组合呢？
正组队在等船的曹铄，贾诩，程昱三人，忍不住鼻尖儿有些发痒。
“父亲……”
袁尚满脸惶恐的跪倒在地上，脸上煞白煞白的。
不是生病，是被吓的。
他已经看到了被绑着的逢纪，其他的谋士都面色复杂的看着他。
“逆子，此战你将孤主力损失殆尽，可还有话要说？”
袁尚低头不语。
倒是旁边的淳于琼忽然开口道：“主公，今天这一场仗，败的古怪啊！”
袁绍面色冷冽的看着淳于琼，也就是开口的是淳于琼，和袁绍是多年故友。
若是开口的是蒋奇，现在恐怕已经被袁绍给砍了。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古怪法？”
淳于琼大喝道：“三公子，你可记得，咱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败的？”
袁尚顿时愣住了，但旋即他就开始思索了起来。
袁尚很聪明，只是一会儿工夫，他就惊叫道：“从一些将士忽然面色变了开始！”
“原本两军是旗鼓相当的，可后来不知为何，我们的将士们脸色忽然一变，就好像是……”
淳于琼低喝道：“像是中毒了！”
淳于琼现在已经将近五十岁了，他投靠袁绍，就是打算颐养天年，混日子等死的。
淳于琼厉害吗？
武艺不算特别厉害，谋略也就是一般武将的水准。
但他有一点儿很好，自我定位很明确。
他就是来袁绍这里混吃等死的，建功立业什么的，他没什么兴趣，但对袁绍却是忠心耿耿。
这也是为何正史之中，袁绍会将镇守乌巢的任务交给淳于琼去做的原因。
所以淳于琼平日里最擅长的就是摸鱼，摸鱼的关键就是要到处看，防止被抓包。
而这一次，淳于琼偏生就因为摸鱼，注意到了一些问题。
当袁军忽然败退的时候，淳于琼立刻就注意到了，原本士气如虹的袁军，其中有超过一半人都面露痛苦的神色。
那样子，和中毒的人是一模一样的！
中毒？
袁绍将信将疑的看着淳于琼：“淳于琼，你确定？”
淳于琼毫不犹豫的点头：“主公，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找个无人的地方说吧。”
袁绍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一行人直奔太守府，安排亲卫清理闲杂人等。
“说吧。”
袁绍坐到正位上，冷冷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袁尚。
还以为你很能干，结果是很能送！
早知道，当年就把你弄到墙上了！
淳于琼低喝道：“三公子，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脸色变了的人，都是什么人？”
袁尚思索了片刻，试探的问了句：“都是男人？”
淳于琼差点儿一口老血喷袁尚脸上。
袁尚尴尬的笑了笑：“应当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吧？”
袁绍的脸色猛然一变，眼中也带上了惊恐的神色。
毕竟，他也是感染了瘟疫的人！
淳于琼点了点头：“三公子果然真知灼见，明察秋毫，没错，那些人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那么，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又都经历了什么呢？”
不等袁尚开口，袁绍已经抢答了。
“喝药！”
“曹军卖给我们的药汤有毒！”
淳于琼点了点头：“主公，末将记得，曹操的正室，在前不久也中毒了。”
袁绍眼睛猛然瞪大。
他当然知道！
这事儿就是他联合了一个在许都的人做的！
他猛然想起来，这世上除了单一的毒药外，还有组合毒物。
丁夫人中毒的事情，袁绍和许都那个人筹划了好几个月，先是贿赂了丁夫人身边的几个贴身丫鬟，然后收买了厨子。
前前后后花费了超过五万金！
只不过因为感染了瘟疫，袁绍的身体状态很差，几乎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
后来又经历了袁尚夺权，黑山军，凉州诸侯背叛，并州军全军覆灭等。
袁绍没有被气死，已经是心理素质比正史强大了许多。
他也忘却了，这世上还有混合慢性毒药的存在。
再加上，药汤确实毒性很浅，河北的大夫根本没有想到，几种补品混合后，竟然能够成一种全新的毒。
虽然是慢性药物，但曹军当时并不缺时间！
不仅仅是袁绍，就连屋内的一众谋士，也都脸色惨淡。
他们中也大都感染了瘟疫，那药汤，他们也都喝了的！
郭图冷笑道：“我当初就说这药汤有问题，可没有人信我，大战之际，敌人怎么可能会好心给我们送好东西？”
袁尚立刻恶狠狠的瞪着郭图，这狗东西！
田丰犹豫了下，低喝道：“主公，这事儿其实不能全怪三公子，那药汤有毒不假，可若是没有那些药汤，恐怕我们中很多人，现在都已经没命了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因为，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