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艰难的搬着根看上去比她小不了多少的枯树枝艰难的在路上走着,因为枯树枝太重,她不得不经常的停下来喘口气,天气虽然冷可她却是满头大汗因为口干不住的用力咳嗽着。
“如果能这样取暖也不错,就是太累了些,而且容易饿肚子,”女人好像自嘲似的嘴里自语着,她回头看看,有些绝望的发现其实没走出多远,再向前面一个很大的斜坡顶上望去,她干脆把树枝扔在地上自己坐在了上面。
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坐下来没有一会身上全是汗的女人就冷得不行了,她挣扎重新站起来,当她准备弯腰搬起树枝时,看到有两个人正向她走来。
这是两个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男人,一身普通的衣服两张普通的脸,但是女人却感觉到了某种危险,因为他们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古怪,那应该不是什么好意。
女人不安的向四周看了看,这条路有些偏四周没有人,她直起腰看着那两个人,心里盼着他们只是恰好和她同路,但是他们却走到她面前,其中一个人看看地上的树枝有些好奇的问:“请问你这是从哪找到的,我记得罗马城里差不多能用来取暖的东西都快烧光了,有些人家已经开始烧家具了。”
“这是我从前面老广场上找的,”女人略微心安了些,毕竟还没有人会为了一根枯树枝起歹心“你们也可以去那找找,虽然不太多,可如果去早了还是能找到些能烧的东西,这个天真是快要把人冻僵了。”
女人好心的提醒,她希望这两个人尽快离开,但是这两个人显然并不急着走,他们其中一个绕到树枝另一边低头拍了拍木头,然后抬起头用一种古怪的笑容看着她说:“不谢谢,我们就要这个。”
那人古怪的样子吓到了女人,她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却恰好让另一个人挡住,就在她要张口大叫时,那人已经一把按住她的嘴,同时一柄短刀狠狠的刺进了她的肚子。
女人被捂住的嘴里发出含糊的惨叫声,但是这一点都没能阻止男人行凶,两个男人把女人按倒在地用刀不停的在她身上捅刺,直到她完全没了声息。
“快走。”
俩个满手血渍的凶手搬起树枝匆忙离开,这一幕被一个远远躲在个门洞下避寒的乞丐看到,乞丐惊恐的把身子缩在角落里怕被那两人发现,当他们离开之后,街上才传来他不住的恐怖大叫声:“快来人啊,杀人了!”
就在人们为一个女人居然会因为一个树枝送了性命感到愤怒的时候,在罗马城的另一边发生着另一个可怕的事情,
这次是个半大孩子,他的尸体被发现时赤身裸体的扔在一个僻静的垃圾堆里,身上原本还算暖和的衣服被人扒走,而根据一些看到这一幕的人说,这个孩子并没有受到侵犯,凶手杀他只是为了想抢他的衣服。
还有更多的悲剧和惨案在发生,有人因为一口吃的被人从背后用石头打破了头,有人的家里被歹徒闯入然后全家遭了难,一时间罗马城里到处都变得乱糟糟的,很多恶行在发生的时候都有旁观者,却没有人站出来阻止,相反这些人会在事后把当时的恶行传扬出去,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人们发现这一切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理由。
往往是为了一块燃料,为了一块食物,为了能有个暖和地方呆一呆,这么简单的事情却成了施暴甚至杀人的理由,罗马城的底层一时间陷入了恐慌之中。
凯撒·波吉亚在秩序会议的办公室里气愤的来回走着,这里是他大方的以自己的名义捐献给秩序会议的办公地点,秩序会议平常的工作都在这里进行,凯撒喜欢这里,甚至比梵蒂冈他那间富丽堂皇的主教办公室更喜欢。
可现在他的心情很不好,罗马城里发生的骚乱让他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简单,可是骚乱来的太突然,一时间他根本无法确定究竟是些什么人在制造恐慌,更不知道究竟下一步该从那里下手阻止骚乱继续扩大。
“难道就没有人知道这是些什么人吗?”凯撒愤怒的看了眼站在面前的一群贵族,这些人是会议当中负责公共安全的,可现在这些贵族除了无可奈何的解释,却什么都做不了。
“很遗憾尊敬的主教大人,我们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不过我想这也并不需要太着急,毕竟只是一群因为天气太冷或是没有吃的到处惹是生非的混蛋罢了,”一个贵族不以为意的说“只要等天气好转,再有些粮食还有煤炭运到就应该没事了,或者我们可以派人到远些的地方去伐木?”
“你认为这只是简单的因为缺衣少穿才会发生的事情?”凯撒用讥讽的眼神斜眦了下那个贵族,看到对方不以为然的样子,凯撒的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一时冲动把下面的话说出来“组织起我们的人,城里的秩序必须尽快恢复,我们叫秩序会议,如果不能让罗马的人感到安全,那么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贵族们纷纷点头致意,当他们离开时,看到正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的乔瓦尼·波吉亚,他们就又在从他身边经过时纷纷鞠躬行礼。
“这是阴谋,我可以感觉的到有人在策划一切,”等其他人都离开了,凯撒愤怒对乔瓦尼愤怒的说“有人在针对我们,他们的目标是波吉亚家。”
乔瓦尼点点头,这一次他倒是和凯撒有着相同看法:“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认为依靠这些人有用吗,他们当中不知道多少正盼着事情闹得更大些,那样就能把所有波吉亚从议会里赶出去。”
“所以我们必须自己有准备,”凯撒看看敞着的门口,压低声音说“我已经请求父亲允许我使用梵蒂冈的军队,必要时候我们再像之前一样来次武装巡逻,我受够那些整天围在我们身边阿谀奉承可一转脸就算计我们家的蠢货了,这次我要自己单干。”
乔瓦尼仔细打量着凯撒的眼睛,然后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听着我的兄弟,在这件事上我只会支持你,虽然咱们可能有些地方合不来可我们都是波吉亚,我不会在这件事和你唱反调的。”
用力攥了下拳头,凯撒略显激动的抓住乔瓦尼的手,然后把声音放得更低说到:“还有件事我得和你说,有人告发说卢克雷齐娅的丈夫似乎参与了针对我们家的一场阴谋。”
乔瓦尼的脸上没有露出一点因为这件事感动意外的神情,他只是微微张开嘴要说什么,然后轻轻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在这件事上我不向说什么,我认为能决定该怎么做的只有父亲,”说到这看到凯撒要说话,他又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别忘了这关系到我们和斯福尔扎之间的同盟,父亲当初宁愿支付3万杜兰特的巨款给卢克雷齐娅做嫁妆,最终为的就是能换来一个强大的盟友,现在斯福尔扎正在和法国人在皮埃蒙特作战,这个时候如果和他们发生冲突,并不是个好时机。”
乔瓦尼的话让凯撒原本提到斯福尔扎时的愤怒略微平息,他知道乔瓦尼说的没错,与法国人虽然因为进入寒冬而暂时停战,但是一旦到了明年春天,这场双方经过一个冬天准备的战争不但会继续,而且很可能会有个决定性的结果,这个时候和作为反法联盟中重要角色的斯福尔扎家公开决裂的确是很不明智的。
“但是乔瓦尼也许就是因为知道我们会顾忌这个才会那么肆无忌惮,他甚至指使桑罗尼的矿场断了罗马城取暖用煤炭。”凯撒愤怒的说。
“这是那个贡布雷告诉你的吧,我没想到他都离开罗马了还能影响到你。”乔瓦尼声调里略带嘲讽,看到凯撒不快的眼神他又说到“你知道在这件事上我并不反对你的决定,只是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可能带来的后果,你知道我不是你的敌人。”
凯撒点点头,他知道乔瓦尼说的其实不错,与斯福尔扎的关系的确应该由他们的父亲压力山大六世来决定。
“可是现在我必须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凯撒脸色阴沉的说“必须的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平息下去。”
乔瓦尼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他琢磨着说:“你想过没有,也许我们可以请法国人帮忙。”
“法国人?”
凯撒有些意外的看着乔瓦尼,然后若有所思的慢慢坐下。
乔瓦尼没有再打扰自己的兄弟。,他走出凯撒的办公室,当一个随从来到他身旁时,他低声吩咐:“找个人去告诉我亲爱的妹夫,他好像惹到大麻烦了。”
外面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安太平,很多人已经不敢独自出门。
可就算在家里也并不安全,而且原本只是对普通平民的袭击,随着一些富人遇袭事态开始变大。
更糟糕的是,就在凯撒还在考虑是否需要调动梵蒂冈的军队,而又尽量不刺激到敏感的罗马贵族与法国人时,一次针对贵族的袭击震动了所有罗马人。
一对贵族夫妻准备在无聊的冬日和一群朋友好好开开心,所以他们使用了足够多的木柴,让人屠宰了几头羊和足够多的山鸡,女主人甚至还让仆人使用了足够多的珍贵香料腌制了一大块野猪肉。
然后这对夫妻开始呼朋唤友,摆开宴席准备大快朵颐。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等来的除了他们的酒肉朋友,还有一群因为寒冷和饥饿变得无比危险的不速之客。
没有人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当仆人发现了那几个偷偷潜入宅子的家伙后,那些人立刻毫不犹豫的用从身边随手抓起来的铜器狠狠打烂了仆人的脑袋,然后这些人开始疯狂袭击那些惊慌失措的贵族。
男主人在混乱中被人用烧红的木柴戳瞎了眼睛,而女主人被用一柄切肉的刀子割断了咽喉。
房子里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当闻讯而来的城防卫队赶到时,留下的只有一片到处都是血渍和狼藉的废墟。
这种疯狂残暴的举动真的吓到了很多人,特别是些贵族,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袭击。
当初佛罗伦萨平民袭击甚至赶走了美蒂奇家的举动已经让所有意大利城邦国家都异常震惊,但是其他地方的贵族依旧没想过这种事情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现在,贵族被人公然杀死的惨剧却出现在罗马,这让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原本还在犹豫的凯撒当机立断的向梵蒂冈提出求援,而他那支早就等待在台伯河边的军队紧接着就跨过连接河两岸的台伯河大桥,进入了罗马老城。
而与之前不同,罗马人很平静甚至喜悦的接受了梵蒂冈军队进入罗马城的事实,尽管这支军队的其实数量有限,但罗马人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只是让凯撒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认为自己已经控制了渐显乱象的罗马城时,一场更大的骚乱忽然毫无征兆的降临了。
最先出事的是老城南端的大浴场。
为了防备联军进攻,法国人在罗马城南端勉强建立起了一条只能用松散形容的防线。
而大浴场就是驻守城南的法国人与秩序会议之间一个相互默契的界线,为了避免冲突,双方都尽量不让自己的人越过这个标志物。
只是这么一来,大浴场附近的地方就变成了块无人控制的地区。
骚乱首先就是从大浴场附近的街上爆发起来的,谁也不知道最初究竟是因为什么引发,甚至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就从大浴场附近席卷而起。
深夜的时候,几个把自己国的很严实的人又悄悄爬上了马力诺宫对面房子的阁楼,当看到早已经等在那里的同伴时,几个人走过去和那个男人相互拥抱问候。
“都准备好了?”那个男人又戴上了面具。
“对,今天晚上注定是个热闹的夜晚。”一个人把一柄剑递给面具人。
看着同伴们纷纷从包裹严实的衣服里拿出准备好的武器,面具人扭头看向对面的马力诺宫:“那就让我们从这里开始,从那个女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