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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西亚,一条条竖起风帆的海船如同大鱼般的游弋在港口外的海面上,每当有引导船敲着钟在那些海船中间穿梭,船上的人高喊着通知某条船可以进港时,就总是引起一阵骚动。
“瓦伦西亚港还是太小了。”站在一块高地上向下看着繁忙的码头,堤埃戈不禁有感而发的叹息一声。
经过贸易联盟的洗礼,堤埃戈已经不再是那个带着货物靠碰运气赚钱的小商人,他的眼光和理想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特别是面对眼前这位甘迪诺公爵夫人时,他更是已经得心应手。
“夫人,您确定您听到的可靠吗?”
“当然,你认为和我谈论这些东西的都是谁?国王身边的侍从们总是喜欢用泄露一些消息来证明他们在国王面前的重要。”
说到这,玛利亚·德·卢纳有些厌恶的看了眼堤埃戈。
在玛利亚·德·卢纳看来,这些人远远不如那个摩尔人可怕,当初他毫不畏惧的用她和卡德隆的私情相威胁,甚至他完不害怕她会为了隐藏秘密而灭口。
只是现在她已经完没有了其他办法,她知道如果国王发现她和这些人勾结起来,她和自己孩子的下场都会很糟糕,更可怕的是,即便远离了梵蒂冈,可一旦听说当初乔瓦尼的死和她有关,玛利亚·德·卢纳相信亚历山大六世也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对她采取最激烈的报复。
“国王已经同意和法国人谈判,不过因为消息一直封锁的严密,所以我们知道的时候,现在他的使者应该早已经离开萨拉戈萨了。”
对玛利亚·德·卢纳带着丝幸灾乐祸的话,堤埃戈不由皱紧了双眉。
他知道如果玛利亚·德·卢纳说的没错,那么在伦巴第那边,也许这时候已经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故。
4月,比往年要稍微冷些的天气让人多少还有些适应不了,路边的花草蔫哒哒的,丝毫没有春天生气勃勃的样子,远处的农田里很多地方还是一片土色,庄稼稀稀拉拉的,看上去就知道去年的情景并不是很好。
一个农夫站在田地的尽头看着远处在,在离他稍远的地方,一匹驮马甩动着尾巴驱赶着这时候已经多起来蚊蝇,只是即便是往年这时候已经很是讨厌的飞虫似乎也没了气力,所以那驮马的尾巴动了动后就无趣的耷拉了下来。
农夫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手里最好的一块地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年的天气似乎变得越来越坏,甚至到了四月有些地方还冷得出奇,头年种下地的粮食很多都因为天气寒冷,土地没能早早解冻死在了地里,这么连续的两年下来,很多人已经因为缴不起地税和什一税不得不被迫离开了家乡。
远处的路上扬起了一片尘土,农夫憋着眉看了看,见到一支军队缓缓走来,他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向着路边靠了靠。
那支队伍逐渐走近,而农夫心头的疑惑也渐渐加重了。
虽然没什么见识,可这个农民却还知道之前自己的领主是米兰的斯福尔扎家,不过现在的领主是姓罗维雷的了。
他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就在2天前村子里村长才陪着城里的收税官老爷下地里来宣布从现在开始,那个叫康斯坦丁·德拉·罗维雷的老爷是他们的领主了,所以以后也就是要给德拉·;罗维雷老爷了,至于之前斯福尔扎公爵老爷去了哪,收税官没有说,不过村子里的人倒也不关心这个。
在宣布换了领主的时候,收税官曾经带来一面新公爵老爷的旗帜让村民们辨认,这么做是为了收税的时候让人们尽快认出收税官和他的手下,也是为了防止可能新公爵老爷巡视领地的时候被不认识的领民无理冒犯。
现在那面崭新的旗帜还挂在村子里公用水井旁的木头柱子上,所以这个农民还是记忆犹新的。
可这支队伍打的却并不是新公爵的旗帜,至少上面颜色,图案都是完不同的,这个还是认得出来。
农夫立刻小心的退到田里,如今这个地方到处都在打仗,很多从远得上帝才知道是什么地方来的军队正在以米兰为中心的这个原本很富饶土地上摆开阵势大打出手,这让原本就因为气候原因过得很糟糕农民们的日子更是艰难了许多。
当队伍走近的时候,一个衣着与其他人明显不同,盔甲也更加鲜亮的士兵看到站在田里的农夫忽然从队伍里出来,他骑着马来到麦田的边上,用手里当做马鞭树条向农夫挥了挥:“过来,有话问你。”
虽然那人的口音听上去有些奇怪,不过农夫还是乖乖的靠了过去。
“从这到米兰还有多远?”士兵不耐烦的问。
“还远着呢,听说得走两三天。”
农夫向远处看了看,那里是米兰城的方向,听说收税官老爷就是从那座大城市里来的,不过这个农夫甚至连稍远处的镇子都没去过几次,而且他也想象不出如收税官老爷说的那样,有上百个镇子那么大的米兰城得是什么样子。
“那就是不远了,”那个士兵自语了声,带动缰绳回到队伍里向一个身穿盔甲的骑士报告着“大人,很快就到米兰了,大概还有2天。”
即便是在行军中也穿着盔甲的骑士点点头,他有着一张干瘦的脸,如果亚历山大在这里,他可以认出这个人是那位法国的普罗斯旺伯爵鲍威肯。
晃动了下身子,让稍显的沉重的盔甲里的身体舒服了点,鲍威肯满意的点点头。
他喜欢穿着盔甲出现在人们面前,这样能让他看上去显得更加威严,为此他花钱特意打造了一套专门用来外出巡礼时候穿戴的盔甲,这套盔甲外表华丽而又庄严,不过说到防御就没有什么用处了,至少为了减轻重量,这身盔甲薄得据说甚至可以飘在水上。
鲍威肯是把夏尔仑作为对手的,他相信那个占领军司令专业户也一定这么看待他,特别是在他得到路易十二的任命,成为进军米兰的第二军团司令后,鲍威肯认为夏尔仑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所以他决定一定要在夏尔仑再次说服国王担任米兰占领军队指挥官之前首先拿下米兰,或者至少要在先与国王在米兰城下展开进攻。
鲍威肯知道路易十二对大贵族有着很深的忌讳,就这点来说他和先王查理八世或者是先先王路易十一,还有就是那些更早的法兰西君主没什么区别,不过路易十二因为出身瓦卢瓦旁系,所以他就对自己的地位感到更加不安,这么一来他自然就对于诸如夏尔仑这种虽然有着自己的领地,可因为种种原因而一直留在巴黎的大臣么更放心些。
鲍威肯却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典型的法兰西贵族老爷,作为普罗斯旺伯爵,他是古老的普罗斯旺伯爵国的直系继承人,这个家族往上延续可以与统治英格兰长达近3个世纪的金雀花家族攀上关系,而这也是当初百年战争的时候普罗斯旺伯爵国始终态度暧昧,直到最后那几年形势逐渐明朗之后,才真正加入法兰西国王的军队阵营的原因。
只是这么一来,当战争结束后普罗斯旺伯国的处境就变得尴尬起来了,特别是在大胆查理失败阵亡后,当时看到形势不对的普罗斯旺伯爵不得不一度把他的长子,也就是鲍威肯送到了巴黎做为人质以换取国王的安心
现在鲍威肯早已经成了普罗斯旺伯爵,而当初的蜘蛛王路易十一的儿子也已经死了很久,但是作为他们的继承人,路易十二和他们一样,始终对那些法兰西贵族们有着深深的忌讳。
现在,对鲍威肯来说,想要重新获得国王的信任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战争中建立比任何人都更多的功勋,而能够带领仅次于法王的自己的人军队的另一支军团,无疑是个难得的机会。
鲍威肯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路易十二忽然命令他带领的近人的军队突然越过位于皮埃蒙德与伦巴第之间的界河冒险向米兰进军,毕竟对法国人来说,这俩年的意大利战争并不很顺利。
在去年1500年的一整年里,原本计划迅速拿下伦巴第,然后向罗马涅进军,进而入主罗马的计划却莫名其妙的处处碰壁,在被那罗马特西亚公爵突然夺取了帕威亚和蒙扎之后,法军在伦巴第的局势已经变得十分不利,在这种情况下,罗马特西亚公爵俨然以战争调停人的身份提出由康斯坦丁·德拉·罗维雷接任已经绝嗣的卢德维科·斯福尔扎米兰公爵的头衔,虽然这个提议立刻就遭到了路易十二的强烈反对,但是在皇帝马克西米安的支持下,面对旷日持久,而国内已经隐显乱想的局面,路易十二最终不得不被迫接受了这个建议,以希望换取足够延缓的时间。
这样的结果让很多人没有想到,甚至据说当教皇听到这个消息时因为意外而失态的打翻了面前的酒杯。
这样的结果让路易十二异常愤怒,但是国内的局势却又让他一时间无法兼顾意大利,所以在之前几个月的时候,法军不得不退回做为分界的皮埃蒙特西部,一时间意大利变得安静了许多。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毫无征兆的,法国人忽然越过皮埃蒙特边境,向伦巴第腹地发动了进攻。
鲍威肯在开始对路易十二的这个命令是有着很深怀疑,如果不是看到路易十二的确把将近一半的军队交给他指挥,他甚至认为这也许是国王要借用敌人的手趁机铲除他。
而让鲍威肯没有想到的是,对于法国人的举动,由马克西米安组组织的神圣联盟却是反应迟钝,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建树。
已经有大半被遣散的马克西米安皇帝显然没有想到法国人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撕毁协议入侵伦巴第,而驻守在伦巴第的奥军更是没有任何准备,所以当看到法军的影子时,那些军队大多望风而逃,即便是坚持抵抗的,也因为仓促迎战一击即溃,整个伦巴第平原很快出现在了法国人的面前。
而且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消息才传出来。
法国人已经和阿拉贡媾和停战了。
这个消息无疑解释了为什么路易十二会进行那么大胆大的进攻,因为他很清楚随着阿拉贡军队撤出意大利,这场战争的局势将会发生巨大变化。
法国人已经不需要为了防止来自海上的威胁而在热那亚方面保留太多的军队,这就让法军可以把原本不能轻易调动的将近人的兵力投入其他方面的战线,这对于兵力始终劣于联军的法军是个邻人振奋的消息。
同时,阿拉贡军队的撤退也给了威尼斯人一个很大的打击,威尼斯人不得不为了防范来自奥斯曼海军的威胁把已经调动到伦巴第边境的军队抽回去防御新的威胁。
阿拉贡与法国人的单独媾和引起的震动甚至蔓延到了那不勒斯。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那不勒斯摄政女王立刻命令那不勒斯军队力备战。
在写信给亚历山大向他询问伊比利亚方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同时,箬莎命令那不勒斯的所有船只做好了准备迎接来自海上敌人的准备。
箬莎的警惕显然不是多余的,在得以不必防范来自阿拉贡军队威胁的保证后,局势对法国人迅速有利起来。
4月4日,法军鲍威肯带领的人几乎在没有经历什么大的战斗之下顺利的由西南方向紧逼米兰,与此同时他的军队在伦巴第与罗马涅边界上建立起了几座临时的堡垒。
这个举动立刻引起了罗马涅-托斯卡纳公国北方军团指挥官贡帕蒂的注意,虽然随后确定法国人应该不会主动挑衅发动进攻,但是贡帕蒂还是立刻调动军队进驻了罗马涅边境一方的筑垒地区。
将近一年多的时间,贡帕蒂按照亚历山大的吩咐,在边界上建立了一条从拉斯佩齐亚到帕尔马的松散防线。
在这条防线靠自己一方,亚历山大的军队建造了很多规模不大却可以随时使用的防御筑垒,这些有的依靠地势形成要塞,有些纯粹就是在平原的一些道路上简单的捆扎起几排削尖的木桩和挖的深沟作为防御未来敌人的手段。
其实在亚历山大设想中,在还有把握完控制伦巴第地区之前,他是要建立起一条意大利半岛上的亚历山大长城,目的就把上意大利与半岛其他地方隔绝开。
只是法国人阿拉贡的突然媾和让这一刚刚开始准备的计划瞬间化为乌有。
不过即便这样,贡帕蒂依旧相信在占据防御优势的时候,他完可以抵挡住来自北方的任何敌人的首次进攻。
至于在那年之后,就是整个罗马涅-托斯卡纳公国的事了。
而且让贡帕蒂有这么大的信心,甚至认为即便是面对法军也并不需要胆怯的原因,是如今的米兰公爵是看斯坦丁·德拉·罗维雷。
这让贡帕蒂甚至有个十分疯狂的想法,他认为一旦开战,只要自己能坚持守住‘亚历山大长城’几天的时间,他就可以在迅速赶来的公国其他军团的支援和北方米兰军队的配合下,对处于双方中间地带的敌人实行南北夹击!
那么,或许一个会让法军或是其他任何踏入伦巴第的敌人彻底毁灭的奇迹,也许就会真的发生呢。
这个大胆的想法一旦出现就让贡帕无法丢掉,以至到后来他终于给在蒙蒂纳的奥孚莱依和米兰的康斯坦丁分别写了信,把自己的这个想法透露给了他们。
所以当法国人突然出现在伦巴第平原上的时候,得到消息的贡帕蒂在最早的紧张过后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法国人在年前遭到英格兰对热那亚的袭击后变得谨慎了很多,因为担心阿拉贡军队也同样从热那亚登陆,他们不得不在热那亚留守了足够多的军队,这也成了鲍威肯为了调动热那亚的军队,首先从西南方向向米兰逼近的原因。
不过这样一来,鲍威肯的法军正好位于贡帕蒂构想的南北夹击的的罗网之中。
贡帕蒂立刻调动军队进入了其实只是刚刚动工的‘亚历山大长城’防御线,在得到法国人正以两路大军向米兰逼近的情报后,贡帕蒂觉得趁着法军还没有会合,首先击溃当面的鲍威肯,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只是贡帕蒂怎么也没想到,等待他的,是米兰公爵康斯坦丁弃城逃跑的意外消息!
随后,更坏的消息从伦巴第方面传来,在康斯坦丁不战而逃之后,几乎完没有受到什么损失的法军两个军团迅速会合。
然后在稍事修整后,总计将近人的法军,调转方向,由北向南,沿着东起皮亚琴察,西至马焦拉斯卡山的正面战线,向着罗马涅边界逼来。
罗马涅-托斯卡纳公国建立后第一次巨大危机,就这么突然毫无征兆的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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