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臣矿业集团董事长简御弘病逝的消息出来时,乔雁南正在苏婵媛的办公室用电脑查资料。
右下角新闻显眼,乔雁南回忆昨晚简知珩找她一事,好奇心作祟准备点开看看。
“宝贝儿,别太累了,吃点水果休息会儿。”苏婵媛给她切了份水果端到旁边。
“好。”乔雁南把鼠标移到新闻上果断叉掉,还是让苏婵媛给看见了。
天臣跟简裴章有关系。
简裴章这个名字一直是他们家的大忌。这么多年乔雁南光听父母避着她提起关于简裴章跟姨妈的事,乔雁南也跟父母形成了某种默契,关于简家的人和事能避则避。
乔雁南抬眸,恰好碰上苏婵媛投来的目光,乔雁南微笑拿起一颗红提,说:“谢谢姨妈。”
“吃吧,我去看看你妈妈还要多久。”
“好。”乔雁南把剥皮放进嘴里,网页关掉,笔记本收拾好从椅子里起来。
放在鼠标垫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乔雁南看到来电显示,唇角微弯,捞起来接通:“舟弟。”
季衍舟语气懒散得很:“南姐,我妈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家人请你吃饭啊。”
“一家人啊?”乔雁南讶异重复问,脑子没闲着转动,这次季衍舟家里人要请她吃饭应该是季衍舟跟大人说过补课的事。
“昂。怎么了?”对季衍舟来说,他的学业在家里也算是排第三重要的。
在季衍舟心里,家里最重要的三件事:第一就是他妈妈的健康 ,第二就是公司的事,第三就是他的学业。
甄珍前些年在实验室没日没夜地泡着做测试,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季衍舟小的时候还好,甄珍每周会花两天时间全天陪他,等他上小学后,甄珍恨不得把窝挪进实验室,顺便也想把他的挪过去。
季衍舟再次问:“想吃什么?”
乔雁南其实不大愿意跟季衍舟的家人吃饭,季衍舟的爸爸看起来是个不大好相处的人,每天西装革履一副严肃的领导派头,虽然他只是路过干妈家乔雁南见过好几次,她还在季衍舟的介绍下跟季正峰打过招呼,季正峰不苟言笑回应,再训斥季衍舟不务正业,自那以后乔雁南从内心是有些抗拒和这种人打交道的。
季衍舟跟他妈妈倒是一个性格,挺爱撒娇,有些可爱,是个好相处的人。
乔雁南跟季衍舟算是从小掐到大的好朋友,补补课不至于要全家出动请她吃饭,季衍舟的父母都太忙,乔雁南跟季衍舟关系好,但跟他的家人其实并不熟悉。
乔雁南说:“姐姐脑子里呢是装了不少你能用到知识,对你这种求知若渴的弟弟我是很包容的,万一你以后考不上一中,让叔叔阿姨专门请我吃饭心里过意不去,先实现了再说,啊!听话。”
“......”季衍舟知道她这是婉拒了,他跟乔雁南的关系确实不错,但乔雁南来他家没几次,跟他父母也不是很熟,是他考虑不周。
乔雁南又补充说明:“再说我就周五晚上跟周六晚上在家,昨晚连爸妈的面都没见到,跟阿姨说声谢了。”
季衍舟说:“行。”
乔雁南本以为他还要跟她作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乔雁南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跟季衍舟打电话半天挂不了,季衍舟还揪着补课的事不放,下周约。
乔雁南答应下来,挂断电话。
苏婵媛进来,看她对着电话笑,问:“跟谁打电话呢,这么高兴。”
乔雁南收了笑,说:“跟一个小孩。”
“小孩?”
乔雁南点点头:“对,猫狗都嫌的那种小孩。”
苏婵媛笑着道:“有个客人过来,再等十分钟,妈妈就下班陪你了。”
“好,我出去看看。”
乔雁南看了眼放在办公桌上的时间,已经快中午。
许多女同学邀她一起出去玩,乔雁南都一一拒绝。
同学可以在学校天天见,父母不能天天见,乔雁南周末比较喜欢跟在苏娉婷和乔旻东后边跑,除非父母有事不能陪着。
今天苏娉婷休息,原本跟乔雁南约好要一起去逛街,下午再去接乔旻东下班,结果工作室跟店里的对接出了点问题,苏娉婷一大早过来处理,又遇上有个大客户打电话要来工作室,只好把她撂苏婵媛办公室里做作业。
乔雁南出了苏婵媛办公室。
苏娉婷穿着一身自家定制的黑色西装,衣服左前方别着市场部经理的工牌,正带客人在选料区看西服的料本。
越来越自信干练了。
直到中午过后苏娉婷才送走客人,乔雁南把书包背上走到她工位上。
苏娉婷边整理客人的资料边看她,说:“等久了,饿了吗?”
乔雁南回答:“还好,下午还忙吗?”
苏娉婷:“不忙了,我们去逛街。”
乔雁南:“嗯。”
乔雁南挽着母亲的手出了工作室,苏婵媛有事没一起。
苏娉婷陪她吃完午饭,两人又逛街买了点乔雁南在学校要用的日用品拎着。
入秋后的天气时好时坏,上午还有太阳,下午阴沉沉的就要开始下雨,凉风阵阵。
母女俩决定找个地方喝下午茶等乔旻东下班。今天不是工作日,乔旻东每周六都会去值班室盯一会儿,下午四点多回家。
两人进了一家市内最有名的甜品店,苏娉婷要了两杯热饮和一份蛋糕。
蛋糕跟热饮上来,苏娉婷给女儿撕开一次性勺子,问:“每周就这么点休息时间,累不累啊?”
乔雁南:“ 不累,放心吧,这才哪儿到哪儿。”
苏娉婷把勺子递给她:“我跟你爸爸就希望你轻松一点。”
乔雁南:“嗯,我知道,我想以后上皖大的话还能陪在你们身边。”
苏娉婷闻言心里高兴,但她从来不会限制乔雁南的自由, 这孩子打小就比同龄人有主意,小学毕业就想着升高中的事,一步步努力苏娉婷是看在眼里的,苏娉婷问:“就不想去外边的世界看看?”
乔雁南想想,说:“也可以,只是我更偏向皖大。”
皖大不仅离父母近,它还是国内一级梯队的高校,在国内非常有名,这是乔雁南想上皖大的原因,
苏娉婷看着自己女儿,从心里感到很骄傲:“你有目标就行,爸爸妈妈一直在你身后。”
乔雁南:“当然,听爸爸说,他以前还是学霸呢。”
苏娉婷笑着点点头:“对。”
苏娉婷有电话进来,店里都很安静她选择去外边接电话。
乔雁南吃着慕斯蛋糕,百无聊赖抬头,恰好看见简知珩从外面推门进来。
乔雁南刮了一口蛋糕吃,眼睛不挪地盯着前台。
简知珩一身黑,左手臂上别着“孝”字的黑纱,左胸前带着小白花,一张脸很苍白憔悴,要了一个跟她同款的慕斯蛋糕打包,付了款后站在前台等。
天臣集团就在这附近,在这儿碰上简知珩,乔雁南不意外。
察觉到乔雁南的目光,简知珩跟着扭头过来,四目相对。
乔雁南明显感觉到他的眸光暗了几分。
对视两秒,简知珩收回目光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乔雁南也自然而然垂下眼皮刮下一勺蛋糕。
简知珩准备抬脚过去,蛋糕很快打包好,店员在后边喊:“先生,您的蛋糕好了。”
乔雁南再次抬起头来,看见简知珩正面对她像是要往过来走,又不得不去接那份蛋糕。
简知珩最终没过来,提着蛋糕匆匆地走了。
乔雁南坐在靠窗的位置,歪头朝外面看去,苏娉婷背对着店门接电话,没看见简知珩进出。
这时,从外面进来两个女的,在前台点了单之后转过身找位置,乔雁南身后还有个空位。
两个女的从她旁边经过,乔雁南瞄了一眼她们脖子上挂着的工牌,是天臣集团的员工,她们落座在乔雁南身后的空位上。
两个女的聊着职场八卦,乔雁南也听了一耳朵。
其中一个女的说:“终于逮着机会出来休息会儿了,我们老大去参加董事长葬礼了,你们部门哪些人去了?”
另一个女的说:“就领导层去呗,我们这些还不是照常搬砖。”
“也是,董事长说走就走,也不知道谁接替董事长的位置。”
“听说是总裁办那位。”
“简总啊?”
“对啊,我们老大跟别人聊天的时候说的。”女人突然放低的声音,说,“听说简总在外养情人,他的太太还得了抑郁症。”
女人惊讶:“真的假的?”
“好像是自从有了小少爷,简总跟他太太一直在分居。”
“那情人是谁啊?”
“不知道。”
乔雁南握住杯子,原本已经准备好泼那两个女人,听到这儿松开了杯子。
那女的继续探究八卦:“可是简董事长不是很喜欢小少爷吗,经常带集团来,简总跟他太太也来过集团,看起来关系蛮好的啊!”
“那都是表象,有人看见他们出了集团就各走各的了,从没有坐一台车离开过,再说董事长是喜欢孙子才带在身边,简总本来就是联姻的。说不定跟他养的那位才是真爱呢。”
“哦,也对哈。”
“别跟别人说。”
“知道。”
两个女的没多待,咖啡好了后打包走了,苏娉婷恰好从外面挂完电话进来。
简知珩母亲有抑郁症?
乔雁南想到昨晚简知珩突然出现在小区门口,倒不像来找她,像是专常来找姨妈。
苏娉婷进来,说:“你爸爸让我们不用去接了,他自己打车过来。”
乔雁南收回思绪:“好。”
家里就一台车,还是他们家搬来城里后买的,以前乔旻东都是用的单位的车。
苏娉婷考科三的那天,同车考试的人员由于紧张油门当刹车踩,差点奔向大车,幸好副驾的考官及时踩了刹车。
苏娉婷是车上第一个考完通过的人,在车上等其他两个成员考完返回考试中心考科四,遇到其他成员操作不当患上了一层阴影,考了科四后拿到本就不敢上路,乔旻东每逢跟她同一天休息,就拉着她到车少的地方练。每次去接乔雁南放学,乔旻东直接坐到副驾去不管她。
苏娉婷硬着头皮开了一段时间后,家里的车子大部分时间都她在用。
城东的地铁开通后,乔旻东偶尔开车,偶尔搭乘地铁。
乔旻东打车过来跟他们会合。
天气快要冷起来,苏娉婷拉着他们进店,给一家人添置厚一点的袜子。
对女儿,大到外套、贴身衣物,小到一双袜子苏娉婷都非常讲究以及仔细。
乔雁南拿起购物车里面的袜子看价格,一双199。
“妈妈,差不多就行了,我们学生没有那么讲究的,一双袜子而已。”
“那怎么行,在学校一坐就是一天,天气马上转凉了,你那脚容易受凉,寒从脚起,听你妈妈的。”乔旻东说完夺过来放购物车里。
这两口子合在一起,乔雁南一直拗不过。
他们家自从买了房装修完后又买车经济条件比较紧张,那几年苏娉婷在九珂也还没有像现在一样拿经理的工资,还要还姨妈那十五万的账。
那段时间大人吃什么乔雁南就跟吃什么,从没有问大人要过任何东西,知道父母辛苦工作回来,乔雁南还帮忙接洗脚水,上学时的零花钱也特别少。
偶尔姨妈带她去改善生活,悄悄给她塞钱。
乔旻东跟苏娉婷两口子对她特别愧疚。
苏娉婷在九珂做上手收入慢慢变高之后,对她的吃穿住上就要注意很多。
乔旻东看看女儿,在他们能力范围内就该给她最好的。他这么优秀的女儿,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傻小子。只要心术不正的,休想跟她接触。
.......
藤园别墅。
杨黛苓从昨天晚上催吐后到现在滴水未进,又在葬礼上站了四个多小时,去集团帮忙收拾公公生前的遗物时低血糖倒下,打了吊瓶,现在才彻底醒过来。
简知珩看着眼前的蛋糕,说:“吃点吧,你最喜欢那家买的。”
杨黛苓满脸焦色:“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