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凉不以为意说:“那你痛快点!我死了来找你聊更方便,不用像你这么弯弯绕绕的。”
王颂感觉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凉意从背后攀上来,他的手机响了,浑身一颤抖,摸出手机看,接起来。
“喂。在山上,活的还没死。”
“那怎么办?知道了。”
王颂挂完电话,对她说:“季衍舟正在满城找你。找你的人还挺多,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好的人缘,不过你还是别抱希望,没有人会找到这儿。”
简凉听见季衍舟,心中颤了颤。
或许是‘满城找她’击中了简凉心中的柔软处,她轻轻地眨着眼睫。
想着如果她今天死了,会不会有人替她伤心?
以前她能准确地说没有。
可是现在,她有些不确定。
她想,要是死了,季衍舟会不会为她难受?
可能是一天,又或者两天,还是更久?
她不清楚。
季衍舟在她心中一直是复杂的存在,找不到定位。
他不一样。
相比简家的人,在她心中的定位更清晰明确,除了利用再无其他。
简希雅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柔弱怕黑的乔希宁,她在国外这些年里,早被简裴章同化。
可她始终不明白,简裴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的父母那么好,把简希雅当成亲生女儿抚养,按道理,简裴章应该待她好才是,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想到那位已经离世的植物人姨妈,简凉越想越不明白。
还有些事情,她好像还没有彻底弄清楚。
所以,还不能死。
“喂!”王颂在底下喊她,“想什么?”
简凉回过神来,问:“谁让你抓我的?”
王颂笑着:“你猜猜看?”
背后还真有人。
简凉:“不知道呢,我这都快死了,你告诉我也没关系。”
王颂哈哈一笑,说:“提示一下,你们简家的人。”
简凉心中了然:“简掷吧?”
王颂没有回答,而是说:“就这么让你被鳄鱼吃了,不好玩,我们玩点刺激的。”
简凉问:“怎么玩?”
王颂打了一个响指,指着她面前的那根力绳:“听说你小时候在马戏团待过,你就给本少爷表演一段空中飞人。”
他要一雪前耻,让简凉自己掉下去被鳄鱼吃掉。
“好啊!”简凉审视周身,道:“手捆着呢,玩不了。”
“好说。”王颂示意旁边的人,“给她解开绳子。”
两个大汉解开围栏上借力栓绑她的绳子。
简凉被慢慢放下来,底下的鳄鱼开始有了强烈的反应,不断在水中扑腾。
有人从围栏够着身子解开她手上的麻绳,很快又被吊上去。
王颂手中拿着一把刀,走到栓绑她的绳子面前,说:“老同学,游戏开始了。”
他一刀宰下去,绳子断裂。
所有人屏住呼吸仰头。
简凉掉落时一把拽住那根力绳,手顺着绳子往下滑落一截。
底下的鳄鱼在不停撕扯绳子。
人和绳子都在在空中不停晃动。
“老同学,抓紧咯!”王颂在地上喊。
简凉曾在马戏团最怕的就是高空表演,她摔下去过。
此刻心脏在不受控制地疾跳,除了冷静,她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她用左手臂一圈一圈地绞着绳子,往上扯,让力绳挣脱鳄口。
右手也绞一圈死死固定住不往下滑,她朝下望着那些鳄口,像无尽的黑洞和深渊。
简凉又想到了季衍舟。
想到他像太阳一般的笑,想他说的,会站在她的身后。
季衍舟以前就很聪明好动,如果此刻吊在这上面的人是他,又会怎么做?
简凉像疯了一般,此刻满脑子都是季衍舟。
所有人都认为她的力气一点点消耗,最后会掉下去。
只见简凉把扯上来的绳子往池子另一边丢,有鳄鱼再次咬住,简凉在空中左右摆荡起来。
所有人眼珠跟着她移动,都以为她快要掉下去。
简凉接着鳄鱼的力一荡,把握好时机,从高空跳到离他们很远的围栏里。
只听见“咚”地一声,她踩在木板上没稳住身体,脚踝被崴了一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往门的方向跑去。
只听见王颂大喊:“人跑了,快给我抓回来。”
简凉已经顾不上疼痛,推开铁门跑出大棚后,外面一片漆黑。周围都是养殖鳄鱼的棚子。
她没往有灯火处跑,而是往树林里跑。
树林里有一条宽敞的泥泞路,借着昏暗的月光,简凉看见有车轮印。
像是是去外面的路。
她一直跑,听见后边有追喊声。
“在那儿,别跑。”
天很黑,简凉腿有伤,便往路边跑,没注意前方的坡路,脚下一滑,从坡道滚下去,稀稀疏疏从荒草和落叶上滚过,被一棵树给挡下来,同时也被撞得生疼。
疼痛布遍全身,她甚至找不到是哪里在疼。
差点叫出声,她不顾手上的泥土紧紧捂住嘴巴。
简凉感觉身体快要裂开,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她走下去,只能匍匐爬到一处稍微平一点的地方,背靠在大树上耳听八方。
上面有手电筒晃动的光线。
简凉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放在一边短暂歇气。
“去那边看看。”
直到上面的手电光和脚步声消失,简凉才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没过多久,背后不远处有树枝踩断的声音。
简凉浑身僵硬地靠在树上,轻轻移动手握住刚刚捡来的石头,心脏剧烈跳动,震耳欲聋。
那道很轻的脚步踩着地上的松针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在查看什么猎物般,试探地靠近。
简凉有近视,加上浑身疼痛牵扯到神经,眼睛和脑袋此刻不太清明,甚至开始一阵阵晕眩。
她集中注意力,能感受到靠拢的气息,握紧手中的石头扭身砸去。
然而被稳稳地接住。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