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怼在顾厌眼前。
弯曲畸形，就连皮肤，都比旁处的要粗糙许多。
苏也的手格外好看。
皮肤细腻白皙，手指纤细修长。
甚至可以去做手模。
可唯独这个小手指，丑陋到让整个手掌都黯然失色了。
“你……”
顾厌想说点什么，可是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了。
苏也以前跟他说过这只变形的手指。
可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他好像是说……丑死了，看了倒胃口。让苏也以后戴着手套，别让他看到。
当时顾厌是什么心态……
他好像，没有恶意。
对于苏也，他从来就没有讨厌过。
也并没有觉得这个畸形的手指会真的让他觉得恶心、倒胃口。
他只是习惯了。
习惯于对苏也用最伤人、最狠毒的字眼。
习惯了贬低她，打压她，再看她用略带委屈的眼神伏在自己身下，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顾厌浑身发冷。
他为什么会这样？
他怎么能那样对待苏也!
“顾总想起来了？”
苏也笑了笑，收回手指，道：“那就不用我多做解释了。沈医生接下来要替我做手指的矫正手术，还希望顾总不要阻挠。”
“我怎么会阻挠？！”顾厌脱口而出。
苏也看向他，笑靥如花。
“是吗？那还真是难得，希望顾总说到做到吧。”
苏也说完，便离开了。
她本意并非要针对顾厌。
可是顾厌偏偏要问及她的痛处。
她和顾厌“感情”最好的时候，苏也动过利用顾厌来报复苏清晚的想法。
她以为自己在顾厌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
顾厌看到她的手指，哪怕生出一丝丝心疼，那也足够了。
可是顾厌没有。
甚至还将那样恶毒的话，砸在她身上。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苏也收起了靠顾厌的想法，对顾厌彻底失望。
苏也走了。
顾厌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
他就坐在轮椅上，脸色发白，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沈其风两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看着他：“顾总，还要和我聊聊吗？”
顾厌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着保镖道：“回去。”
保镖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推着顾厌离开。
沈其风依旧站在门口，看着顾厌的轮椅逐渐消失在走廊上，镜片后的眸色深了深。
……
苏也搬进新家的第一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她门外。
“江依？”
苏也看着门口纤瘦的女人，有一瞬怔愣。
“方便进去吗？”江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撑着拐杖，整个人像是被架在上面的骷髅。
眉骨凹陷，颧骨高耸，简直和苏也第一次见到那个神采飞扬的她，判若两人。
对于这样的江依，苏也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进来吧。”
江依自己撑着拐杖，费力进了屋子。
苏也给她倒水去了，她便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不大的小屋子。
“这里很有家的感觉。”江依道。
苏也没说话，将温水摆在她面前：“这是你第三次单独来找我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江依端起面前的茶盏，捧在手心，像是在拼命汲取这一点点的温度。
“上一次，我找你说我打算放弃了，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江依直直地看向苏也。
苏也平静地回望她：“我知道。”
“我……怀孕了。”
“嗯。”
她态度平淡到让人意外。
江依诧异道：“你不生气吗？”
“生气有用吗？”苏也道，“难不成我生气了，你就会打掉这个孩子？”
江依苦笑着摇摇头：“我不会，我处心积虑，就为了这样的结果，我怎么可能亲手毁掉?”
这倒是让苏也有些意外了。
她还会用处心积虑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
“我虽然有了这个孩子，也有了嫁给其风的筹码，但是却永远失去了他的心。”
江依的声音有些发颤。
苏也疑惑地看向她。
“我……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其风当时，不是自愿的。”江依道。
苏也心头一紧。
沈其风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
不过，这大概也是沈其风的风格。
只看中结果，过程如何于他而言，没有区别。
“苏也，对不起。”江依道。
苏也摇摇头：“你这句对不起，应该跟沈其风说。”
沈其风对江依是有感情的，苏也察觉得到。
只是，在经历了这么一遭算计后，那本就摇摆的感情，怕是……
“他是他的，你是你的。而且，我已经做了一次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不能再做错第二次了。”
“什么？”
“我知道，顾厌在追求你，你绝对不能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