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其风沉默了很久。
似乎是在斟酌苏也所说事情的真伪。
“所以，你没有调查，就选择了直接相信顾厌？”沈其风道。
苏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微微扬眉：“我了解他，在这种事情上，顾厌不屑于说谎。而且下药这种事，他也不太可能会去做。”
他那样自大骄傲的人，会觉得这样的手段让他掉价。
沈其风垂眸看着她，好一会儿，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你确实了解他。”
“什么？”
沈其风的声音很轻，苏也没有听得很清楚。
“没什么。”沈其风摇摇头，“我会调查清楚的。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手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不用了，也不是很远，我自己回去就行。”苏也拒绝道。
但沈其风很坚持，已经披上了白大褂：“走吧，我送你。”
以前和沈其风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少会有这样强硬，不顾及苏也意愿的时候。
现在这样，苏也能感觉到他身上夹带的隐隐怒气。
是因为江依的欺骗？
也是。
两人如今都绑在了一起，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江依却还是不能够对沈其风坦诚，当初还用这样的手段去得到沈其风。
饶是沈其风脾气再好，也该生气了。
“那走吧。”
苏也没再坚持。
回去的路上，沈其风并没有和苏也并肩，而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一路无言，好像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将她安全送回去。
距离并不远，苏也很快就到了病房。
“我到了，你回去吧。”苏也停下脚步道。
沈其风点点头，却站在那里，没有动。
苏也疑惑地眨眨眼：“你还有事？”
“小也，你真的喜欢过我吗？”沈其风突然开口。
苏也愣住。
两人在一起时，沈其风从来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
现在？
虽然不解，但苏也还是很认真地点了头：“喜欢过的。”
即使是现在，她对沈其风依然是喜欢的。
沈其风这样的人，优秀、可靠，很难让人不喜欢。
沈其风的脸色柔和了一点，脸上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爱过吗？”
“爱？”
“嗯。”
这回苏也没有回答。
她紧紧地抿着唇，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沈其风的开始，是源于一场交易。
或许交往的过程中，两个人都曾经有过瞬间的迷失，但因为利益而开始的感情，有什么“爱”可言。
沉默持续了几十秒。
沈其风退让了。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我不该问的……算了，当我没说过。早点休息吧，小也，我先走了。”
他上前一步，抬手轻轻地揉了揉苏也的头发。
和两人还在一起时一样，只是这次相比从前的温柔，又多了一丝眷恋。
接着，他收回手，又深深地看了苏也一眼，转身离开。
沈其风的背影，苏也看过很多次。
但是这一次，苏也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彻底失去了这个男人。
遗憾也好，失落也好，早就已经体验过一遍了。
现在的苏也，只是看着沈其风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接着淡然地收回视线，回到了病房里。
第二天。
护士按时来给苏也验了血糖，带着她做了各种术前的检查。
这次的手术，苏也只跟几个亲近的人说了。
林糖这段时间在她这里耽误了很久，苏也便没让林糖来了。
手指的矫正手术虽然麻烦了点，但没什么危险。
林糖好说歹说才同意不过来。
至于其他人，苏也也同样打了招呼，不希望他们在手术期间来。
苏也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孤单单去做手术的准备了，但她没想到，顾厌会来。
顾厌自己都还是个病人，硬是坐在轮椅上，出现在了苏也面前。
“你怎么过来了？”苏也有些意外，但心底里却没有排斥。
顾厌笑了一下：“都在一家医院，而且你不是答应了我，等我手术的时候也来看我吗？那没有道理你手术的时候，我不来。”
“我只是矫正一下手指，不是什么大手术，我自己就可以。”苏也道。
顾厌摇摇头：“只要是手术，就没有大小之分。别人手术都有人陪，你也要有。”
这样的话从顾厌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违和。
苏也能够感觉到，顾厌正在非常努力地改变。
但真的不必如此。
就算他改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终究自己和他是不可能的。
“我真不用陪，你回去休息吧，我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苏也道。
正说着，沈其风已经收拾妥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