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也冷睨着他：“有问题？”
周管家愣了一下。
自打进了顾家门，苏也对给他虽然说不上有多热情，但还算是客气。
这般态度，还是第一次。
他能看得出，少夫人心情不太好。
“照她说的做。”顾厌的声音也有些发冷，但更多的是无奈。
周管家看了他一眼便猜到了原因，点头对着苏也应了一声：“好的。”
苏也扭过头，大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周管家这才转向顾厌：“少爷，吵架了？”
顾厌捏了捏眉心，心中很不好受。
要只是吵架，那就好了。
偏偏……
见他不说话，周管家了然道：“夫妻哪有隔夜仇？有了问题就要当天解决，这隔了夜，才是真的麻烦。”
顾厌眉头拧起，心里咂摸了一下。
他倒是不想隔夜，可现在怕苏也不给他不隔夜的机会。
“我看少奶奶气得不轻，少爷，赶紧去哄哄吧。就算少奶奶不原谅你，至少也要让她看到你的态度。”周管家又道。
这话倒是不错，直接说到了顾厌的心坎上。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去。”
顾厌说着就要往外走，但迈出了两步，脚步一顿：“让厨房把东西做好先别送过去，我亲自送。”
周管家面上泛起欣慰的笑意：“诶。”
自家少爷倒是真的开窍了。
要是能让自家少爷像个普通人一样结婚生活，有正常人的爱恨，就算苏也在婚礼上闹出那样一出，让顾家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想必老先生也不会太放在心上了。
顾厌没注意周管家的表情，直接往厨房去。
从厨房拎着食盒出来，又走到了苏也的院子，顾厌出了一身汗。
他今天的活动量着实有些大了。
以他现在的情况来说，还是少走路更好，只是……
顾厌没心思想那么多，抬手敲了敲苏也的房门。
里面传来一道格外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想来是把他当成了送饭的佣人，没那么多戒备。
顾厌推开门，走了进去。
“怎么是你？”
看到来人是顾厌，苏也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里是顾家，她知道顾厌想去哪，自然就去哪。
但她也是没想到，她已经那般不给面子了，顾厌是一点都没意识到。
“来给你送面。”
顾厌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汤可能撒出来一些，你将就吃。”
苏也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顾厌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但还是将食盒打开，从里端出了那碗阳春面。
汤确实撒了不少，而且顾厌是走回来的，速度慢了一些，汤底已经有些浑浊了。
苏也轻啧了一声，两手抱在胸前：“顾总想要服务，结果就是这么一个服务质量？”
“我已经道歉了。”顾厌心中升腾起了几分不快。
他这般身份地位，一句道歉已经十分难得，他还这般卑微的
地做了这么多，苏也还想他怎么样？
“哦，行，我接受了。”
苏也将碗端到了自己面前，冲他扬了扬下巴：“你可以出去了。”
“苏也，你……”
顾厌的话还没说完，就迎上了苏也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依旧清冷，但眼尾还藏着一抹未褪去的红。
那抹红一下子刺了顾厌一下。
他想起车上苏也绝望的眼神和破碎的模样。
修长的手指轻轻蜷了蜷，他吐了一口气，道：“好。”
苏也眸底闪过一丝惊讶，但没说话。
顾厌重新站了起来，看向她道：“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跟你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了，就算我再生气，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对你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会做给你看。另外，你实在生气的话，可以说出来，憋在心里不好。有需要可以跟佣人说，也可以找周叔……其他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等你愿意见我的时候，再告诉我。”
顾厌转身走了。
能看得出，他的腿伤正在折磨着他。
即使拄着手杖，也还是一瘸一拐的，和他高大的形象确实有些割裂。
苏也看着他的身影从房间里离去，收回视线，低头无声地吃着面。
她和顾厌相处了五年，顾厌的缺点和性格缺陷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五年间，不尊重她，故意戳她痛处，这种事情，顾厌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
她也曾拿乔生气过，顾厌会哄她，但极少道歉。
一次是从青市回来，一次就是这次。
甚至这次，顾厌都没来得及将她的尊严彻底碾碎，便收了手。
这是极为少见的。
苏也蓦地笑了一下：“苏也，你该不会还感动了吧？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