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整个房间,不仅仅只是她的衣服,还有浴室里的洗漱用品护肤用品以及化妆桌都不见了。她的电脑、书、包、抱枕,各类物品,统统不翼而飞。
“小宝儿,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我才几天没回来而已,我的房间就有点不像是我的了?”不,根本就不是有点不像是她的,分明就是彻底被洗劫一空的样子。她完全找不到半点她存在过的痕迹撄!
“正如你所见,你的东西都不见了。”左小宝说话时理直气壮,“以后这就是我的房间了噢。”
“你霸占了我的房间?”
“大宝儿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是大晏非得将你的东西统统搬到他那边的,然后又把我赶出了主卧。所以你懂的,我也只是个可怜虫,任由他摆布。”
说得可怜兮兮,左小宝小眼中却是泛着闪亮的光:“不过说真的,你这都直接入主大晏的宝地了,那可是好事啊。你没事就偷着乐吧,那可是以前的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去你的梦寐以求,我什么时候表现得那么饥、渴了?”
“你微博上发那么多和大晏牵扯不清的互动,不就是饥、渴的表现吗?”
左汐觉得,左小宝其人,欠抽。
“给我煮面去!”手一指,便指挥他去厨房偿。
“大宝儿,你这样学不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是会被男人嫌弃的。”
“那你让靳司晏把我休了吧。”
小家伙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得不放弃刚刚通关的游戏,将手机往床上依依不舍地一丢,小步小步地挪出了房间,挪向厨房。
左汐在他出去之后,也出了房间,沿着长廊走向靳司晏的主卧。
其实说到底,靳司晏确实是变了很多。
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私人领域向他人开放,现在左小宝在家,他主卧的门都是直接开着的。
打开门进去,床上的那只仓鼠公仔瞬间入了眼。
那长长大大的一只,分明便是她床上的。
结果却跑到了他这边。而且……这男人,什么时候成为软萌族一员了?以他的性子,不是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吗?
眼神一阵逡巡,便一下子瞧见了飘窗的旁边,赫然便是她的化妆台。
上头的东西井然有序地摆放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相对比她自己用过之后随手一放的风格,俨然便是两个极端。
走向衣帽间,她的衣服抢占了他的地盘,竟有种盘踞江山的感觉。
男人的衬衫西装腕表领带都分门别类地放置着,连带着她的衣服,竟然也被整理得井然有序。
左汐瞧着自己的内衣内裤各自被安置的位置,难以想象靳司晏的双手就那么毫无保留地在那绵软的布料上停留过。
想想,便觉得脸燥热得厉害!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曾经碰过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她尝到了酣畅淋漓的滋味。又碰过她的贴身衣物,不厌其烦地将它们整理妥当与他的衣物放到一处。
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左汐匆匆从衣帽间拿了件自己的睡衣,便抱着它跑回原本自己的房间。
一场大雨,身上好些地方已经湿透。
她急需洗去那一身的湿冷。
*
一般医院不接受整形治疗,大多会将其外包出去,由专业的美容医院负责治疗。
所以靳司晏没把人直接往普通医院送,而是去了整形医院。
秦潋此次的换脸,主要是由韩国团队操刀,元琛安给她请的,自然是韩国整形界的大咖人物,不过术后反应谁也料不准。之前她手术过后便有了初步反应。
这会儿她淋了雨,脸部灼热瘙/痒,一般医院的皮肤科毕竟不是他们的专业领域。
好在两人去得早,外科整形的专业大夫还没下班走人。
可偏偏下车的时候,因着路滑,秦潋一个不慎便摔了一跤扭到了脚,瞬间便红肿起来。
两人先去看了脚伤,这才去整形外科。
一番查看,医生建议口服抗过敏药,又开了一支外用激素药膏。
因着秦潋难受,靳司晏当场便让她服了药涂抹了药膏,又听了医生强调的注意事项,两人这才离开。
靳司晏有心赶紧离开,可秦潋又说肚子饿,脚还有些抽经。不得已,他带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中餐馆。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晚上八点多,瞧着暗沉的天,靳司晏眼中闪现一抹几不可察的急躁与担忧。
“我最近一直都住在酒店。”
瞧出了他的分神,秦潋神色微微一凝,那张美丽的脸上有着愁绪一闪而逝。
按照秦潋给的地址,靳司晏将车开上路。
明明之前雨势已经渐歇了,可这会儿暴雨又开始肆虐,丝毫没有停的趋势。
窗户被抽打,声势渐大,听着竟有些毛骨悚然。
左汐搭乘的航班,应该没事吧?她应该平安到达了吧?
忍不住,开始用车载电话拨打她的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依旧是呆板的女声,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如果你有急事可以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秦潋垂下眼睑,敛去眸中的酸意。
他这么焦急地打电话,是给左汐?
不过就是下个雨,如果飞机不能飞行,航空公司肯定会做出应对策略。如果能够飞,那就代表之前下的那点小雨根本就没什么。
可他,却还是那么担心……
*
威航最终停在鼎尊酒店门口,靳司晏下车,从另一侧打开车门,将秦潋给搀扶下车。
立刻便有侍应生帮着将人给扶着,靳司晏将车钥匙丢给他,自己揽着秦潋往里头走。
大厅内灯火辉煌,鼎尊属于酒店行业的翘楚,招揽的客人基本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房间定价标准颇高。
经过酒店大堂,进了电梯,靳司晏按照秦潋的指点按了18层。
电梯一路上升,他怕她的脚吃不消,不得不一路搀着她。手却努力保持着距离,只是堪堪用手撑住她的手肘位置,给予她支撑。
然而秦潋一个脱力,便有下滑的趋势。
靳司晏不得不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一条手臂往后一抄,揽上她的腰肢。
中途电梯门突地打开,迎面一个女人,白衬衫黑色短裙,标准的酒店经理打扮。长发被利落地盘起,口红艳而不妖。
赫然便是回国后便入了酒店管理行业的丁梅冉。
她瞧见电梯内的人时,脸上瞬间便划过一抹难以置信。
“司……司晏?”
她的眼,忍不住望向靳司晏身旁的女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被靳司晏搂着的女人。
她奇异的发现,并不是左汐,他的太太。
所以说,他对她太太,真的是没感情。
那么现在被他搂在怀里的女人呢?又是他的谁?
看样子很面生,她以前根本就没见过。
她实在是很难想象,眼前的人会是靳司晏。
之前在她入职的迎新会上收到她的求救信息之后赶来帮她,让她摆脱了上司纠缠的他,对她的肢体接触一不小心碰到了便马上撤离,生恐让人误会了去。也根本不给予她一丝一毫不该有的希望。
可现在呢?他对于身旁的女人,却是动作亲昵,丝毫没有顾及旁人的眼光。
也根本就没有和她划分界限的意思。
所以说,他身旁的这个女人,才是他的真爱吗?
“不进来的话我就关了。”
直到靳司晏不带感情/色彩的磁性嗓音响彻在耳畔,丁梅冉才如梦初醒。脚上的细高跟往前一迈动,进了电梯。
“司晏,这位小姐是?”犹豫着,尽管知晓他未必会愿意回答,可她还是忍不住,还是想要给予自己一个答案。
靳司晏并没有回答的打算。
他也没料到会在这儿遇见丁梅冉。
鼎尊属于五星级连锁酒店,在业界也算得上占据了一席之地。她回来之后能够在这里任职,也代表了她的能力。
他也曾想过用车、房、股票等东西来送给她,算是回报她六年前的那份救命之恩。
可她不要,她说出口的东西,却是他绝对不可能会给的。
她对他有恩不假,可她的恩,却让他间接害了秦潋,让他背负了不该背负的肩头重担。
她既然不愿意接受他的东西,那么,他便帮她在职场上扫除一些障碍。
自此,两人也便没有再见过面。
鼎尊分店极多,他从没关心过她究竟在哪里坐镇。没想到今日会在这儿见到她。
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六年前的相见,也是他们三个人。
只不过现在,秦潋已经换了张脸。她,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至于秦潋,恐怕也不可能认得她。毕竟那会儿的她精神受到刺激,满脸鲜血,整个人都频临死亡。
*
三个人的电梯,一男两女,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气息。
丁梅冉见靳司晏不回答,还是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司晏,这位小姐是……你朋友吗?她的脚这是怎么了?”
总算是觉察到不对劲了,对方的脚踝上似乎上了药,虽然并没有包扎,不过看着她那样摇摇欲坠的站姿,她如果还不明白,那这些年也便白活了。
不过……
一想到这一点,她便顿觉欣慰。
敢情司晏会这么搀扶着她,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罢了。两人之间,应该并无特殊关系吧?
“我是秦潋,脚扭伤了而已。”秦潋已经替靳司晏做了回答。
并没有回答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多了一份引人遐想的旖旎。
对于这个名字,丁梅冉脑海里划过一抹熟悉,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看了一眼电梯按键上亮着的数字,她身体已经做出了行动:“秦小姐是去18楼吧?我扶你。”欲盖弥彰般解释了一句,“楼上几层我都有负责。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短短几秒,已经接手了靳司晏的活。
靳司晏倒是不置可否,不过从他及时抽手的动作来看,他是完全可见其成。
见他并没有拒绝,而是因着她的加入之后退到了一旁,丁梅冉心里更加肯定了几分。
这个叫秦潋的女人,应该不是他心尖上的那个人。
等等……秦潋?
她叫秦潋!
那她……
看着被她搀扶的秦潋,又看了一眼靳司晏,丁梅冉脸色青白交替,整个人都一颤。
她,是她以为的那个秦潋吗?她的脸完全就对不上号啊……
不,不对,靳司晏说过她做过换脸手术来着。
“我这么做不是指责你在那种情况下做出的决定,而是我自己觉得愧对。你也无需自责,秦潋的换脸手术很顺利。休养一段时间,会脱胎换骨的。”
所以,眼前的女人,是整容之后的秦潋?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是司晏心头的那个女人了。
可她不是和司晏的大哥相爱了吗?
司晏当年为了他大哥元琛安选择了退出。
那么现在呢?
现在又算是什么?他们两个又在一起了?
伴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丁梅冉怀着那怎么都解不开的疑惑扶着秦潋走了出来。
如果真是秦潋,那么司晏,恐怕真的要栽了。
他当年可以为了元琛安放弃秦潋。那么现在,人家秦潋都亲自来找他了,他们,该是会旧情复燃的吧?
不知不觉中,丁梅冉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畅。
对于丁梅冉看靳司晏的不同寻常,秦潋自然是感受到了,只不过,她却很好地压制下来。
不过是又一个肖想司晏的人罢了。
只要他对这个女人不在意,别人的肖想她根本就不在乎。
最终,丁梅冉按照秦潋的指示搀着她到了房间门口,靳司晏已经从秦潋的包内掏出房卡,刷卡,开门。
全程,他只是旁观,并没有插手的打算。
“丁梅,你帮我照顾一下她,我还有事先走了。”
靳司晏见人总算是被安顿到床上了,看了眼腕表上所指示的时间,沉声说道。
转而,他对被安置在床上的秦潋安抚:“有任何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顿了一下,他还是劝道,“如果在H城玩得差不多了,你就回G城吧。元大那边应该着急了。”
“司晏,你明知道我此行是为了谁才来的。”
若不是丁梅冉在这儿,秦潋当真是想要和他彻底说清楚。
可偏偏,一个是故意留在这儿。一个则是急着要走。
她根本就没有说的机会。
这种当着另外一个人的面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摊开来讲的事情,她和靳司晏一样,都不愿意,都是捍卫个人隐私的人。
所以,到底她还是什么任由他走了。
只不过,瞧着他急切离去的背影,她只觉得整个人都颓然无力。
是她错了吗?
明明,他是紧张她的,他对她,依旧是不同的……
丁梅冉替她掖了掖被角之后又按照她的吩咐倒了杯温开水放在床头,便告辞离开了。
等到门一关上,她靠在旁边的墙上,唇角微扬。
看来司晏和她,应该并没有旧情复燃。
他不是还劝她回G城吗?
G城,那是元琛安的地盘。
他,是想要将秦潋赶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去。
*
直到十一点左右,左汐才听到玄关处传来一丝动静。看来是靳司晏回来了。
和左小宝窝在一张床上,某只小家伙早就睡憨了。
平时熬夜也不带眨眼的,今儿个她回来了,他反倒那么早乖乖睡了,倒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将灯一关,她索性也装睡。
只不过,不过几秒,她房间的门便被打开。靳司晏高大的身影透过长廊的灯光映照开来,他的脸色沉稳。
“谁让你睡小宝儿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