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应下,刚拿出笔记本,就想起件事。
“是那个任务关联对象之一的沈饶吗?”
“对。”
裴屿臣揉着刺痛的下颚点头。
小伍按下圆珠笔。
“可是老大,沈饶的资料,我记得,我都整理出来传给你了,这三年前,还有今年的人际关系,跟任务有什么联系吗?”
裴屿臣顿了顿,舔了下唇角,斜他。
“问那么多,你是老大,我是老大?”
“……”
小伍不敢多说了,默默记下。
另一边。
祁烟匆忙追出来时,沈饶已经上了阿斯顿马丁,只留给她冷漠的车尾灯残影。
祁烟这才摸摸口袋,恍然反应过来,钥匙不知什么时候被顺过去了。
她面色有点冷,抿紧了唇,在原地站了半秒后,从裤子口袋里又掏出一把钥匙。
……
开阔的道路上,线条流畅的银灰色跑车在道路上疾驰,周围的一切快速划过,什么都留不住。
沈饶沉着脸,攥方向盘的力道很紧。
极限的速度,许久没体验过的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推背感提携的心跳。
他完全感受不到。
可车速越来越快,似在逃避,似要将所有都抛去。
这时,一滴一滴寒雨落下,密集的雨点砸到前挡风,又瞬间被破风的车速甩下。
深沉的黑眸闪过斑驳的雨点,却不见波澜,仍旧沉寂冰冷。
沈饶面无表情的准备再次提速,眸光不经意瞥到后视镜,瞳孔一怔,就在他愣神的几秒,后面的摩托车追上来。
纯黑的摩托机车轰鸣,头盔上掉满雨点,同样被疾驰的风吹散,又很快补上。
沈饶看着机车上的人,给他比了个停车的手势,墨色的头盔镜下,看不清她的任何情绪,但他还是心头一紧。
祁烟在模糊的镜片下,瞧着沈饶冷漠的转回头,又加快了车速。
她没时间多想,紧跟着追上,可不管怎么喊停,车里的人都不理。
望着越来越偏僻的道路,不知为什么心有点慌。
直到跑车不要命的冲破山顶的护栏,摇摇欲坠时,不好的预感彻底倒得证实。
祁烟扔下摩托车,忙要跑来,就被漠然嘶哑的声音止住。
“别过来,你过来我就开下去。”
车窗下降。
沈饶靠在座椅上,神情颓败,又疯狂。
祁烟僵硬的站在原地,寒冷的雨打在身上,却不及发凉的心分毫。
许久。
她取下头盔,吸了口凉气。
“沈饶,不要闹了,我们回去。”
“……你觉得我在闹吗?”
沈饶转头看她,眸底似在隐忍着什么,嗓音哽咽的接上话。
“祁烟,我的真心就那么低贱吗?我爱你,我真的错了吗?我真的好难受。”
“你有未婚夫,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么……”
他后面的话很激烈,也很微弱,几乎被打碎在雨里。
帝都的冬天很少降雨,下的是湿冷的寒凉,比雪还要冷,每次呼吸都被凉到刺气管。
祁烟捏着头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缓慢道。
“……我说过我们不可能,沈饶,现在你可以放弃了,跟我回去,你会有更好的生活。”
说着。
她伸出手,淡薄的眉眼多了丝期许。
沈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祁烟,倏尔笑了,他带着笑意开口。
“好,好啊,我放弃。”
在他这么说后,祁烟有那么一瞬心悸,但更多的是松口气,刚想上前,就见跑车,又动了起来。
她猛然抬头,看到沈饶笑弯的眼,眸底的破碎疯狂,与戏谑的口吻,一同出现。
“我死了,应该会给你添点麻烦。”
“祁烟,这是我的报复,你要永远记得我。”
沈饶快速踩下油门,车往下倒,微垂的眼帘,满是平静。
他早就爱祁烟如命,放弃她,等于放弃自己的生命……
只是在跑车快要坠下时,车门瞬间打开,身子被拽住,高大的男人被扯出来,两人跌坐在潮湿冷硬的沥青上。
沈饶手撑在祁烟身侧,耳边是车往下滚落的巨响。
他只愣了一秒,就被揪住领子,衬衫的扣子崩开几个,露出白净的皮肤,被冷雨击打颤栗。
祁烟的表情是沉的,眸底是冷的。
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饶红着眼角下睨她,雨水打湿他的发梢,狼狈又颓废,却有股凌乱冲击性十足的美感。
语气漠然低沉,说出的话,却病态扭曲。
“你今天能拦得住我,明天那?后天那?祁烟我想死,你拦不住,你也会厌烦。”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她的眼尾,温柔似情人在耳畔呢喃。
“你现在也烦我了对不对?可我也没办法,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住,我心好疼啊,你总是骗我,却不一直骗。”
“你怎么可以这么玩弄我?”
他语无伦次的控诉。
有水沿着他空洞眼,往下滴,落到祁烟的手背上,很凉,不知是泪,还是雨。
祁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觉得很闷,很难受,她想解决这种难捱的情绪。
她……想让沈饶开心点。
这个想法浮现后,动作要比脑子更快做出行动。
纤细的手将沈饶的领子往下拉,封住沈饶颤抖冰冷的唇。
沈饶浑身僵住,他瞳孔放大,扩散,直到红唇加深这个吻时,才回过神,黑眸晦暗波动。
垂下眼,感受着柔软湿热的亲吻,鼻尖缠绕着携凉气的雪松香。
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沉沦,想要回应。
可为数不多的理智,让他推开祁烟,躲避她的亲吻。
但祁烟并没打算放过他,拉着他的领子不松,声音很轻。
“怎么了?不开心吗?”
沈饶被她蛊惑,瞥到她带着水渍的唇,喉结滚动。
但随即是无尽的恼怒。
他想挣脱祁烟的手,语气压抑阴冷。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随意对待的玩物?你在外养的小情儿?你的消遣?”
“你未婚夫知道你在外面亲别的男人吗?”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刺耳。
祁烟也顿了下,慢慢松开手,站起身。
身上被雨淋透了,很冷,两人谁也没比谁好多少,都很狼狈。
祁烟耐下性子,再次俯身向他伸出手,低声道。
“沈饶,我们先回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