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不上喜不喜欢。”
祁烟收起手机。
她跟付家不熟,自然也不会有喜恶。
这句话在沈饶耳里就是不喜欢。
他盯着碗里剩下的粥,不知道在盘算什么,祁烟已经吃完,侧目。
“你要不待在家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也去。”
沈饶赶紧道,吃饭的动作都快了。
心底软软的,他喜欢祁烟熟稔的说‘家’,好像这是他们的家一样。
近两个小时后。
祁烟将车停在付宅前,这次沈饶没让她帮忙开门,穿着身得体的定制西装先下了车。
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清冷的矜贵感,只是站在祁烟面前就破功了,让她看看有没有哪里起褶子。
就算祁烟可能不太喜欢付家,但那也是祁烟的外家,他要重视,选衣服就用了半个多小时。
祁烟帮他理了理领子,无奈道。
“已经很帅了,我们进去吧。”
“……你说什么?”
“已经很帅了,我们进去?”
她不知所云的又重复了一遍。
“再说一遍,我喜欢你夸我。”
“……”
祁烟无语凝噎,并且拒绝再夸赞。
面前的付宅很是气派,位于帝都中心区里,是座三进三出的四合院,即便现在的付家已经没落,底蕴倒是没丢。
沈饶刚跨上石阶,才想起件事,拉住祁烟要扯狮子铜环的手。
“我们是不是没带礼就上门了?这不合规矩,你先等一下,我让陈怀送。”
说着,就掏出手机,要给陈怀发消息,被祁烟按住。
“用不着。”
这时,大门被从内推开,掌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伯,见了祁烟这张脸,先是愣住,接着激动的向院里喊。
“大姑娘来了!”
说罢,外厅里有人匆匆忙忙出来迎。
领头的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他看到祁烟的脸,也是一怔,随即眼含着泪。
“小烟都长这么大了,真的越来越像姐姐了。”
“快快进,别在外面站着,这位是?”
付许贺看向她身旁肃着脸的沈饶一脸疑惑。
沈饶先伸出手做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沈饶。”
“哦,你好……”
付许贺先是跟他握手,觉得这张脸,还有这个名字有点熟,但没多想,毕竟这不是重点。
付许贺在前面带路。
“家里人都在里屋等着那。”
他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打扮的佣人,祁烟只是扫了眼,没说什么。
付家主厅。
付家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正宗的古派摆设装潢,主座上坐着位雍容华贵的老太,正闭目养神,旁边有个丫头给她揉着腿。
下首,两边的太师椅上也坐着几人。
其中一长相俊秀,气质不羁的青年,翘着二郎腿,不耐烦的喝了口茶。
搁茶杯发出的动静,在安静的屋内格外响亮。
“什么时候来?不会又放鸽子吧?王家老二刚组了局叫我去,我能不能先走?”
“应该快了,刚听前院有动静,你大哥去迎了。”
坐在对面温婉的女人开口。
付予北嗤笑。
“祁家的脸面就是大,还要我们一家老小等着,我看下回,是不是我们要在武门前跪着才能见着人?”
“闭嘴!”
坐在主座上的老太太开口。
付予北冷哼,撑着下巴,瞅着外面也不吭声了。
坐在温婉女人旁边的女孩,不安的扯了扯二哥的衣角,小声嘀咕。
“大姐姐会不会很吓人?”
年纪小的孩子,不懂大人的利益纠葛,只感觉这位从未见过的大姐姐,让家里的大人都变的很恐怖。
付韫摸了摸小妹的头,“不会的,别害怕。”
付芙点点头,抱紧了手里的布娃娃。
没多久。
主厅的门被打开,接着是付许贺难掩激动的声音。
“妈,小烟到了。”
他撤开,和付倾璇有六七分相像的脸露出来,屋内但凡见过付倾璇的无一不倒吸口凉气。
如果不是她的气质跟那位截然不同,怕是真以为死去多年的人复活了。
付倾璇爱笑,人有股锐气,而祁烟更多的是淡薄,尤其是那双能看透一切的清眸,像极了另一个的人。
付予北差点把手上的茶杯丢出去,嘟囔了句。
“还真他妈的像……”
祁烟跨过门槛进来,付老太太刚撑起的半个身子,又坐了回去。
“请你,可比请皇帝难。”
佟雯冷声刺道。
付家人的清高架子,在付老太太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付家,没落的清贵人家,世代从军从政。
但,这一代,自从出了个能光耀门楣的付倾璇后,就像是气数尽了,再没在这两界做出什么成绩。
没了付倾璇的付家,不过是苦苦支撑体面的花架子。
近些年也不知是嫌丢人,还是躲清静,搬出了军区大院,回了老宅。
外界都在传他们只能啃老本。
这是沈饶对付家的了解。
祁烟没将佟雯的话当回事,被付许贺安置坐下后,直接进入正题。
“你们找我来什么事?”
“……”
这话一出,全场人都静默了。
佟雯一拍木扶手,蹙眉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眼里还有没有付家?!”
祁烟接过茶杯的手一顿,慢条斯理的撇过上面的茶叶。
抿了口,正岩茶,好东西,不愧是大户人家。
她只喝了口,便放下,不紧不慢的看向主座瞪圆了眼的佟雯。
“外祖母,您不觉得这话说的好笑吗?”
“你什么意思?”
“我何时把付家放在眼里过?”
“……”
对面的付予北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接过佣人递来的帕子,盯着面容淡漠的祁烟擦嘴。
她可真敢说。
不过也确实,祁家用把谁放在眼里?
就算真让整个付家出去跪着迎她,又怎样?
她又不是受不住。
祁烟这一句话落下,整个主厅都陷入诡异的寂静,佟雯攥着扶手的手指用力。
许久才缓和情绪道。
“你既然叫我一声外祖母,那就是我付家的人,我说你两句又怎么了?”
“您说。”
祁烟不想跟她争执,闲散道。
佟雯脸倏地沉下来,大概从没被晚辈这样甩面子。
“……哼,果然是娘死的早,一点礼数教养都没有,还要长辈三请四就,来了也不知道叫人。”
“你娘教不了你的,我代劳!说你就老实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