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我要录音……”
“……好。”
祁烟边轻柔地用湿纸巾帮沈饶抹泪，边重复刚才的话，他敛着红通通的狭眸，备份完，心满意足的收了手机。
祁烟轻叹，看来她的信誉等级在沈饶这里挺低的。
沈饶任她帮自己拭泪，眯了眯眼，透过恢复清明的眸看她。
“元老会是什么？”
“……”
祁烟拿湿巾的手停住，很快又继续，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你刚才都听到了？”
“听了一半。”
沈饶如实说，又怕她误会，赶紧补充，“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不小心……”
越说到后面，越没底气。
他接完陈怀的电话，刚准备进来，正巧听到白娅的话，鬼使神差的没打断。
祁烟没计较，将他的泪擦净，把湿纸巾扔进垃圾桶后，才缓慢开口。
“祁家第二话语权就掌握在元老会手里，它是由几个长辈组成的议事厅，家主的一些决定也要经过他们投票同意。”
这也算是一种权利制衡。
“要怎么得到他们认可？”
“……”
祁烟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下，旋即凝视着他满是真挚的黑眸。
“你不用得到他们的认可，只要我认可你就好。”
“……”
沈饶差点忘了怎么呼吸，直到脸都憋红了，才回过神。
“咳咳，那他们不会为难你吗？”
他盯着她问，不想放过表情上任何一点细节。
可惜，想通过微表情洞察祁烟的想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淡着脸，轻笑了下。
“不会的，你放心。”
虽然这么说，但沈饶不信。
不过，祁烟明显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她刚起身，手腕就被拉住，回眸看去，是沈饶蕴含担忧眼神。
“如果有困难，你一定告诉我，好不好？”
“……嗯。”
祁烟垂眼，睨着他紧握着她的手，低低的应答。
……
付家老宅。
律师走后，一家子陷入沉闷压抑的气氛。
付老太太当时签字的手都是抖的，但有祁家的威慑在，又是付家有错在先。
她不敢不签，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到现在手还抖的止不住。
付许贺面色阴沉，看向低着头沉默的付韫，不喜几乎溢出眼眶。
“付韫，付家养你这么多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
付韫不敢应声，攥紧了自己的衣摆。
付家对他有恩，就算这事过于荒唐，错也不在他，他也不能有什么不满。
不知是真的气狠了，还是真怕了祁烟说的调查。
付许贺冷哼一声，又下了一道通牒。
“陈局长的女儿对你有好感，明天跟我去见见。”
“！”
付韫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付许贺。
众人也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老付，你在说什么胡话？陈局长的女儿都三十多了，而且我记得她结婚了！”
关宁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
“他们夫妻俩貌合神离，一直都是各玩各的。”
付许贺不在意道。
“付许贺！”
“行了！现在家里这个形势，只有陈局长能帮着说两句！他现在愿意给咱们这个机会，是看的起付家！不然你们有更好的办法？！”
“付许贺……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
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关宁瞧出不对来。
付许贺的脸色瞬间变了。
“别胡说！我这是为了付家！”
夫妻俩在堂厅里吵了起来，付韫望着吵的面红耳赤的二人，抓着自己的胳膊更加用力。
直到年纪最小的付芙，被父母吵架吓的哇哇哭，付韫才慌忙松开手，边安抚小妹，边冲两夫妻大声道。
“我愿意去！”
“小韫，你说什么？”
关宁的声音有些颤。
“你们别吵了，我愿意去……”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去安排。”
付许贺面露喜色。
身旁的关宁痛苦的捂住脸，呜咽起来。
她太没用了，连孩子都护不住……
就在付许贺急切地要给陈局长打电话时，门外又进了批人，只见的为首的人，微笑着递上名片。
“你好，我们受祁小姐所托，来处理付韫先生的户口问题，同时解除你们的收养关系。”
“啊？”
付家人懵了。
就连原本已经绝望认命的付韫表情也呆住了。
他们这才恍惚想起，祁烟说的那句，‘给付韫自由’。
等到一切处理完。
那人递给还发懵的付韫一张黑色鎏金名片，笑着道。
“这也是祁小姐吩咐的，您的天赋不该被埋没，如果愿意，可以加入这个实验室。”
付韫握名片的手有些紧。
他知道这个实验室，是国有的，很难进，他就算有天赋，有实力，没有资历，没有介绍，也很难沾到边。
本来，以为祁烟帮他，是想利用他。
毕竟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会有人不求回报的帮他。
然而……并不是。
那人没多说，给完名片就走了。
独留付韫呆滞的站在原地，僵硬的看着手里的名片。
许久许久。
他捧着名片蹲下身，抱住自己，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打湿青石板地上的尘土。
他以为那人会帮他遮羞就已经足够好了……
付韫从来没想过。
在二十一岁的这个冬天，神明会将余晖撒在他身上，将他拖出泥沼，重获新生。
……
祁烟接到付家的后续消息时，正靠在沈饶办公室的沙发上，玩左俞安利给她的消消乐。
耳机里传来对方汇报的声音。
付韫脱离了付家，不过还是会时不时回去看看，估计是放心不下付芙。
之前她看过的那些东西也被查证。
付许贺背地里确实干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来也是，连家里的孩子都能算计出去，手底下也干净不到哪去。
现在的付家可谓闹得天翻地覆。
听说付老太太已经被气住院了，关宁下定决心跟付许贺离婚，昨天已经带着孩子回了南方老家。
这会儿。
付许贺已经入狱，付老太太正住院，付予北他们照顾着。
这么一闹后，他们怕是没法回军区大院了。
付家还有些家底，倒不至于无处落脚，只是这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祁烟将一排方块消除，抬头看向正在签文件的沈饶。
“下班后，我要去趟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