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要家里给你操心……”
被自家亲奶奶揭短,沈饶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
他冷静下来:“您晚上打电话就为了教育我?”
“当然不是。”
秦侬虞反应过来,“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忘事,不过我说的你也给我记住,主要孩子的事你说了也不算,我就不指望了,戴套,益处应该不必我这个老人家给你科普吧。”
“……”沈饶咬牙,“不用您说。”
“挺好,你有点大人样了。”
沈饶偏偏瞳仁,斜睨着眸光一直停在他身上的祁烟,唇角微扬,去跟她十指紧扣。
“我早是大人了。”
“毕竟同龄人三胎都有了……”沈饶用她的话填她。
“你啊,是一点亏不能吃,”秦侬虞嗤他,“跟人家相处一定要让着点,把你那些臭毛病都收一收,凡事不能闹脾气——”
话筒的声音消失,沈饶还以为掉线了,拿开一看。
【正在通话中…】
“奶奶?”
秦侬虞吸了口气,冷肃地音色有细微地变调。
“在这帝都我从不怕你受欺负,因为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但你非选了那一家……要是受欺负了,奶奶也护不住你……”
虽在大局之前,她偏向祁烟,可她怎么可能不心疼这唯一地亲孙?
出于对儿子儿媳地亏欠。
从小到大她都娇惯着这大孙子,要天上的星星,连月亮一起摘下来,吃喝用度都是顶顶好的。
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碎了。
不想继承家业,只想当纨绔?
行,同意。
不想商业联姻,要自由恋爱?
行,支持。
不管是什么样的家庭都接受,只要孩子喜欢就行。
她当时真以为沈饶兴致勃勃要去求婚的是一个没背景的大山女孩。
想着沈饶喜欢就行,带回家她也好好护着,受不了眼高于顶的欺负。
可谁知道这一‘自由恋爱’就恋爱出事了,谁能想到这小子这么会挑?一上来就挑了最大最好的。
要不说是她亲孙子呢。
眼光就是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可能没有私心?
秦侬虞的私心就是沈饶能开开心心。
哪怕不继承家业,不联姻,找个普通的女孩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就很好了。
她尽所能护他,走前厚着脸皮去求求重情谊的祁家。
沈饶可一世无忧,安康喜乐。
但她想要的可不是这种‘护’啊,非要入那权窝,就是他被拐走沈家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你真的确定吗?”
秦侬虞有些疲力,她更希望在没盖章前,沈饶能想开主动放弃。
只要他说‘不’,就算箭在弦上祁家不愿意,哪怕跟他们撕破脸呢,她也要赶紧把沈饶拉出来。
咱攀不起这高枝。
可惜——
“奶奶,”沈饶嗓音真切,“我很确定。”
他永远不会对祁烟说‘不’。
“……”秦侬虞沉默了很久,擦掉眼角一点浑浊的泪。
“你可要想好,决定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反悔了,千万别冲动。”
沈饶有点无奈,怎么他跟祁烟结个婚,好像进了什么龙潭虎穴,一个个都要把他‘救’出来。
“我想的不能再好了。”
他揽住祁烟的脖颈,嗅着她身上的气息,明明幸福的要命好不好。
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在秦侬虞的意料之中,能说的都说了,她也不好再劝。
缓缓说:“你想好就行,也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后面奶奶可护不了你了。”
“奶奶,我不用人护……”沈饶还歪在祁烟身上,没什么说服力道。
不参与上一辈人过于复杂的纠葛,沈饶确实谈不上被护。
“唉——”秦侬虞叹口气,“既然不放手,那就想办法抓紧祁烟,可别让她看上了别人,到时候你也没地哭。”
沈饶默默把目光移到正翻看平板的祁烟,她似有所觉地贴过来亲了下他的侧脸,用口型说。
‘不会看上别人。’
她知道沈饶懂点唇语。
“……”沈饶有点脸热,“她,她不会的。”
实干派地老秦女士,继续教导道。
“多学些好话哄她开心,当个可心的,知冷知热,有点眼力见知道没?别整天闹事甩脸,真到祁家,你还要看人家脸色过日子……”
她现在像是忧心‘远嫁’的娘家人,满心怕沈饶受了欺负。
祁家,她手再长也伸不过去。
特别沈饶还不是个能忍气的性子,真到没人管还不被欺负死?
听说祁家的家规还特别严,家法可不是抽两棍子那么简单。
不行了。
越想秦侬虞越慌,刚要再开口劝两句,话筒突然传来清越的女声。
“沈奶奶,他不需要看谁的脸色,您放心,这一点我还不至于做不到。”
“……”秦侬虞沉默半分钟后,说,“你都听到了?”
“嗯,”祁烟没有隐瞒,指尖碰碰一边沈饶泛红的耳垂,“不好意思,我一直都在。”
一直在……
联合接电话慢,秦侬虞似乎明白了什么,暗骂一声‘臭小子’,平复平复心情她开口。
“小烟,我只有这一个孙子,你知道。”
“我知道。”祁烟手往下划,虚虚落到他的下颚线,沈饶颤了颤。
不知是不是情绪上头,秦侬虞打开话匣子:
“我懂你情况特殊,也清楚你的苦衷,虽然我说过你可以踢开沈饶,但其实我更希望你能善待他,这孩子打小就让人心疼……”
“是挺让人心疼的。”
祁烟笑笑,指尖已经触到他凸起的喉结,不可控地滚动。
沈饶眸底潋起一层潮涌,又紧抿着唇不敢发出一点怪声。
可祁烟的手还不老实,顺着喉咙轻轻往上。
看她认真通话地模样,眼尾潮红地沈饶只能忍着。
秦侬虞的每一声,祁烟都有好好应。
语气正派到听不出任何问题,在外却正似有若无地挑弄他的下颚。
“我是了解你,还有你家里的品性,沈饶交给你,我也放心,今晚是我有点多愁善感了,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您担心是应该的,是我态度还不够。”
祁烟眯着眸,看眼前因自己而起的一幕,多么想说:
‘您实在不该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