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领稍一动便能感觉,利刃即将划破喉咙的痛感。
寒凉顺着伤口渗进来,无一不在说明一件事。
这贵公子不是在开玩笑。
他妈的,是谁说只是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少爷?
老子要弄死他!
“沈少爷,就算你杀了我,你们也走不出去,”头领滚滚喉头说,“这里都是我的人,不想跟你的宝贝儿一块被打成筛子,最好放开我。”
气氛僵持之中,沈饶突然笑了,削薄的唇扯出好看的弧度,手上力道却不减,
“放开你,能往我身上少戳几个枪眼?”
头领:“……”
“说,你的条件。”头领不再跟他绕弯子。
沈饶唇角拉平:“把她留在这,我跟你们走。”
头领扫了眼在地虚弱的女人,伸直脖子说。
“您真是位大情种啊,我都要感动哭了。”
“别废话,”沈饶挟持着他靠近手下们,“不想他死就让开,跟上!”
手下们纷纷握紧枪托,死死盯着沈饶让出一条路。
头领瞪了这群废物几眼,反倒走的悠然自得,跟被枪击中大腿走路略显别扭的沈饶形成鲜明对比。
“沈少爷,知道我为什么留你的命吗?”他望着丛林说。
刚才那一枪要是直接打头,就没这么多事了。
沈饶没应声。
“有人点名要你活着,”头领说,“不过这人也不是救你,点名要我把你的手筋脚筋挑断,卖到南洋的地下娼馆,他们折磨人的手段,连我不忍心看。”
“沈少爷这样的‘高等货’,一定能被好好‘调教’吧?”
沈饶的步子顿住。
头领也被迫停下,他笑:“这下,你还想用自己换?”
“你去把祁家的带来,这娼馆她替你下,怎样?”
“……”沈饶冷冷睨他,转而微笑,只是谁也没看见他手背暴起的青筋,“不用她,我更好奇怎么个调教法。”
他‘调教’两字咬的极重。
头领笑僵在脸上,偏头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似是惊奇道。
“这世上还有你这种人?”
沈饶一言不发,眸底暗涌翻滚。
他握了好几次刀才忍住没将刀尖捅进这人的喉咙里。
走了一会儿,沈饶的腿越来越不支,眼前越来越晕,头领尽收眼底,直到一处空旷地。
他才说:“沈少爷,放手吧,你也快不行了。”
沈饶晃晃头,摁着他:“继续往前走。”
“啧——”
突然,头领一个回身肘击,猛地击中他的面部,沈饶反应慢了半拍,踉跄倒退几步,一抹发烫的人中,鲜血直流。
他眼前更昏了,人都在重影。
这时的沈饶已然是强弩之末,刀都拿不稳了。
头领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踩着他大腿还在冒血的弹孔上,狠狠捻了捻。
“沈少爷这是何苦?”
沈饶疼的脸色苍白,也多亏这疼痛让他清醒了些,咬紧下唇,愣是一声也没吭。
“还挺能忍,”头领抹了把脖子上的血,重重踩了下,吩咐道,“现在就把他腿给我卸下来,让他再跑。”
“你们,去把祁家的处理掉。”他又指了两人。
手下们应是,头领到一边处理脖颈的伤。
望着被茂叶框成画的碧蓝染霞的天。
沈饶心想真美,不知道还能不能跟祁烟一起看。
她会不会跟别人一起看?
一想到那个画面,沈饶动动嘴唇:坏女人。
这念头让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掏出口袋里的东西,偏头望向原路返回去处理祁烟的两人。
正要用枪杆敲断沈饶腿骨的手下,余光瞥到地上人颤抖着举起的双手,定睛一看他手里的物件。
“……”
“!!!!”
“头!!!”
没等头领去看骚乱,‘嘭!!!’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天空中的武装直升机仿佛跟着震了下。
戴着指挥耳机的白娅迅速回头,看了一眼飞溅起泥土的方向。
暗骂一声,快速调转直升机。
机舱内的人全一边倒了过去,左俞捞住差点掉下去的救援人员,也看向爆炸发生的位置。
“你们别给我死啊!”白娅大喊。
“咳咳——”
头领从炸翻的土地里爬出来,一把推开灰头土脸的下属要搀扶他的手,夺过枪,冲向同样被土掩埋的沈饶。
“啊!我杀了你个狗杂种!”
就在他要扣动扳机时,直升飞机的轰鸣声铺天盖地而来。
“准备。”冷冰冰的女声响起。
头领放大的瞳孔映出熟悉的枪口,漆黑冰冷。
“射击。”
“头!趴下!”
‘砰砰砰——’
顷刻,只剩螺旋桨旋转的声音。
在土腥中,沈饶依稀睁开眼,一抹白衣走到他身前,只听有些熟悉的声音说。
“沈饶,你可真能跑啊。”
这已经算是穿越整个雨林了,她是一边追一边算位置,差点就没赶上。
“祁烟呢?”她忙问。
沈饶伸出沾满泥屑的手,指向祁烟所在的方向。
他说不出话,只能一直指。
白娅明白了:“留一半人在这,其他人跟我去边界线。”
“是。”
听到这话,沈饶才彻底放下心,晕了过去。
祁烟被救援带上直升机时,躺在担架上半死不活的沈饶曾睁开过眼,直到确认她也得救,吊着的一口气也终于没了。
‘滴滴滴——’仪器急促的响。
“快快快!快上呼吸机!”
“这边也需要!”白娅也喊道,“把备用的搬来!”
等着救援人员准备时,她摸着祁烟滚烫的额头,呼吸微弱,几乎下一秒就要断了。
白娅手和心都跟着发颤。
“你千万不要有事……”
边境医院中,两人被分别安排进了手术室。
沈饶大都是外伤,还有些轻微中毒的迹象,大腿里的子弹没伤到骨头。
取出来,注射过血清和疫苗后问题不算大,好在他手榴弹扔的远,不然高低是个半残。
祁烟就不一样了,头部重伤加持续高烧、还有内脏出血……
白娅皱着眉从手术室走出来,摘掉口罩,露出沉寂的面容。
“情况怎么样?”左俞问。
“不容乐观,这里条件太差了,”白娅摘手套,边走边说,“马上办转院,我们跟特聘部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