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心神俱震,袁圆一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僵在原地久久望着她沉静的神情,眼眶倏地又酸了。
“……是,我必谨记。”
出门,袁圆再次撞上回来的沈饶,一个激动又给他跪了。
躲避不及被拽住裤角,沈饶脸有点黑:“你有病?”
袁圆哭着直摇头,哽咽地死死攥住他的裤腿,上气不接下气。
“谢谢您沈先生……谢谢您……真的很谢谢您……对不起沈先生,我太谢谢您了,对不起……”
眼见她控制不住又要给自己磕几个,沈饶猛地往后退,表情一言难尽。
“我真是服了,不是说了原谅你吗?”
一天天的,祁家的神经病就是多。
“您不懂,”袁圆哭成撕心裂肺的泪人,低下头恳切哽声,“少家主不走了,不走了,谢谢您沈先生,谢谢您,您是整个北部乃至祁山的恩人,您是神,您是光,您是祁家唯一的希望……”
后面乱七八糟的沈饶没听进去,他只听见第一句。
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眸下,是哭成烂泥的袁圆,她满眼的感激涕零。
可见其爱的多深沉。
这里好多人对祁烟都是这样深沉的‘爱’,事关她,高傲的强者可以下跪痛哭,所有原则化为乌有……
“起来吧,”沈饶动动腿,“我深切地感受到你的感谢了。”
“呜呜呜——”袁圆边哭边说,“沈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她还保证:“我袁圆以后就是您最忠诚的仆人。”
沈饶:“……”
倒也不必。
“请您尽管吩咐我吧!”
“能不能走?”
“好的,沈先生,不对,”袁圆在哭里扯出个灿烂的笑,比了个大拇指,“以后该叫您先生了。”
“……”
沈饶心脏莫名一跳。
先生啊。
祁烟的先生……
这次袁圆也是哭着走的,不过是激动的泪水,得到好消息,就连受罚的空气都那么清新。
哭到一半她开始笑了。
哈哈大笑。
“你跟她说了什么?”沈饶进门问,“她怎么好像疯了一样。”
祁烟掀起眼皮,见沈饶顺手倒了杯温水,将手中刚拿来的药掰出来,连水带药送到她眼前,一气呵成。
这大少爷,比府邸的佣人还会照顾人。
“没说什么,”祁烟盯着他宽厚手掌中的药丸一会儿,缓缓朝他张开嘴,“啊。”
“……”
沈饶手一抖,差点连药带水全扔出去,视线里他知晓软度的红唇张着,露出一点粉舌和皓齿,蛊惑至极,偏偏眸子那样透净无辜。
沈饶能抵抗住吗?
那必不能。
他指腹擦着红唇,把药丸放进祁烟嘴里,没等她咽下含了口温水拽住她抵唇渡了过去,还不忘加深引导她,将药好好顺下去。
低哑喘息间,沈饶问:“你是不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嗯?”
“……没有,”祁烟喘了口气,“你想多了。”
“那你说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她,你是这里的男主人,让他们对你尊敬一点。”祁烟偏开瞳仁直言,“让他们误会你,我很抱歉。”
身前的人半天没有反应,祁烟转过眸,正对上他晦暗不明的墨眸,稍愣,接着沈饶一下跨坐到她腿上。
青色经脉微显的手抵住沙发椅背隔开些距离,防止她挨到伤,沉沉暗暗的眸光居高临下睨她,开口喑哑连连。
“我是不是可以行使一点男主人的权利?”
祁烟不自觉吞咽了一下,下定决心般手指附上他的腰,仰起清眸,澄澈望他。
“你想我怎么做?”
“……”
沈饶意识到她是认真的,凝她的眼睛有些热,舔了舔燥得发干的薄唇,沉声问:“你什么都愿意做?”
“嗯。”
“真的假的?”沈饶有些不可思议,“还没退烧?”
“退烧了,我很清醒。”
“那是我发烧了?”沈饶摸摸自己额头,体温正常,掐了自己一下,疼,不是做梦。
对他这一系列傻傻的行为,祁烟沉默了一会儿,张口低低说:“因为是你,所以没关系。”
“……”
沈饶心脏差点停跳。
撑不住了似的,头搁在她的肩头,“祁烟啊,我受不了,快点跟我结婚。”
祁烟能感受到他身体滚烫的变化,好心说:“需要我帮你吗?阿饶。”
“嗯……”沈饶抵着她闷哼着蹭了蹭,逐渐迷离的黑眸还残存一丝理智:“你还有伤,我这样是不是太坏了。”
祁烟一言不发地移动停在他腰侧的手。
“嘶……阿烟……”沈饶突然难捱地绷紧腰身,精神都快崩溃了,还不忘护着她的背呢。
看着他沉浸在被她挑起的情.欲,祁烟眼底划过一抹似欣赏的意味。
她指尖滑着他微微颤栗的腰窝,挨住他心跳如擂鼓的心口,笑说:“你不坏。”
“是我太坏了。”
“唔……”
下一秒,沈饶粗喘的吟声被堵住了。
……
今晚。
几乎整个祁山顶都得到了消息,他们恨不得抱头痛哭,就连元老会都被冲刷掉今天被冒犯的愤怒,变脸速度堪称奇迹。
“果然请沈家公子来是对的。”
“那么多人没成功啊,这才几天,不愧是自由恋爱。”
“我太感动了。”
“我宣布,他的实力配得上脾气。”
“结婚,马上安排登记时间!一定要趁这次机会把少家主留住!”
“既然少家主认可了,那按照祁山的规矩……”有人抹了一把心酸泪问,“是不是该准备聘礼了?”
“最高规格!按照最高规格!风风光光把他迎进门!!”
“把礼数都补上!一点不能落!”
“我一直给小姐存着的那一库宝贝终于派上用场了。”
“还有我的,”在场最有钱的金骞开嗓,“家里夫人自小姐出生前就在攒了,等这一天等的花都要谢了。”
“我这老家伙黄土快埋半截,差点以为这辈子看不到了。”
“只要这沈家人没异心,确实是个好人选,倒是翻不起浪来。”
“这话说的,谁能在这翻起浪?你我也没这能耐。”
“……”
“反正少家主喜欢就好了,其实沈公子的基因也没刺可挑剔。”
好歹也是高材生,商界奇才,外面千载难逢的佼佼者,容貌更是碾压一众人,除了出身与祁家差距太大,实在没什么可挑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普天之下,有几个能与祁家平起平坐。
大家皆为蝼蚁,蝼蚁何苦跟蝼蚁比。
“哼,你们倒是能说会道,我是没心力管了,小姐还在就行。”
这时候,对沈饶不满的老东西们也改变了立场,跟少家主的命、祁家的未来比,伴侣确实不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