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烟和沈饶婚后的第五年,中旬。
元老会的催生达到高潮。
“家主,您要为祁家的未来着想啊!”
“家主,我们都为您的改革让步了,继承人呢?新的继承人在哪里?!”
“家主,您不给个准话,我今天就吊死在这里!我年纪也大了,正好到死的时候了!”
“家主,如果先生不能生,您还是趁早……”
今天又是不知道第几个要在她面前吊死的老家伙被请出去,祁烟脸色阴沉地撑着侧颚,提醒下属道。
“别让他们去烦先生,让他们都来找我。”
“是。”
沈饶远远就听见元老们的叫嚣,一个个年纪不小了,那叫一个声如洪钟,他不用听都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
拉开会客厅大门,祁烟正坐在沙发上,周身的气压极低,显然被惹生气了。
“他们又来催生了?”
祁烟没吭声。
她不说,沈饶也知道,坐到她身边,温热的大手覆上她揉捏指尖的手掌,轻拍着抚慰。
祁烟垂下睫羽,像被顺好脾气的豹子,周围尖锐的气势软了下来。
支在脸侧的手同样拍上他瓷白的手背道。
“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管,体检报告也给他们看了,说了多少次是我的问题,就是不听。”
她难得对元老会表达不满,还都是为了维护他。
沈饶心底暖暖的。
“你在他们心里可没有缺陷,他们当然怪我喽,是我把他们好好的家主大人勾得离经叛道,不按部就班了。”
沈饶看得透彻。
他倒是觉得没什么,这点质疑都受不了,他还当什么商人。
祁烟握着他的手不发一言。
许久后,才低低道:“让你受委屈了。”
沈饶揽住她,亲亲热热地说:“跟你在一起我怎么会委屈?”
尽管有些不好的声音会入耳,但她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元老会只能憋得脸红脖子粗,老远瞪着他,却什么也干不了。
沈饶没觉着哪里委屈了。
祁烟却觉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抱紧他好一通亲昵。
沈饶也就不多解释了,十分享受她的亲近。
催生这事还没停,在大洋彼岸的前家主都被他们撬动了,不过祁穰只是打了电话例行关怀,并未问起孩子的事。
他在极地吹着寒烈的风,只说:“按照你想要的生活去做吧。”
见前家主也没用,元老会简直处在绝望爆炸的边缘。
就在这时,白娅抱着她的孩子和所有研究数据出现,一个崭新的概念展现在众人眼前,那就是:
——子宫舱。
顷刻,她大胆的发言引起一片哗然。
“我制造出来的子宫舱可以完全模拟胚胎在子宫中的状态,从受精卵开始,便在子宫舱内吸取特质的营养液,配备实时监控系统,能时刻了解胎儿的情况。”
白娅侃侃而谈:
“在成熟的技术加持下,胚胎甚至会比在应对外界不稳定因素的母体中更加健康,这样不仅可以省略母体在怀孕过程中的不适反应、分娩痛苦,还直接跳过了男性腹腔妊娠,到达最良好,对双方相对最公平的孕育方式。”
祁烟与沈饶听完她的报告,对视一眼,看向婴儿车里状态活泼的男婴。
毫无疑问,他很健康。
白娅洗刷了一遍元老会老古董们的观念,对祁烟兴奋道。
“家主,还记得您当年告诉过我不想生子吗?看!”
她指婴儿车里被照顾得很好的孩子。
“这就是因为您的那句话,我这么多年一直致力的研究,多么有挑战性的研究项目啊,我居然真的成功了,哈哈哈哈,我真是天才!”
祁烟这才想起来,他们好像曾经在中心医院外聊过这件事。
没想到……
她视线落到男孩身上。
双手叠到一起。
‘啪啪啪——’
祁烟鼓起掌,真心实意道:“你确实是天才,白娅。”
有她带头,四周也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
得到祁烟的认可,白娅比自己成功还要高兴,跳起来一把抱住她,站在一边的沈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白娅毫无所觉,还沉浸在欣喜中,不过夸赞完,是祁烟冷着脸的严肃批评。
“之前你总是自己试药我说过你很多次,现在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白娅站在一旁罚站,委委屈屈地说:“我是确保没问题才做的,试药也是。”
她又不是傻子。
“而且实验不就是要经过验证吗?没有确定会出成果,我不可能会让它问世。”
她也不是个完全不负责任的人。
“又没有人受伤,那是我跟左俞的孩子,我们一定会好好抚养的啊。”
祁烟环住手臂,轻轻皱起眉,很快意识到什么。
“你们几个月前申请结婚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白娅不吱声了。
这就是默认了。
祁烟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沈饶在身旁顺她的背。
“消消气,为这个生气犯不上的,现在小孩也健康,人家也是婚内生子……”说不上哪里有错。
祁烟一个眼神过去沈饶不说话了,马上改口。
“太过分了,竟敢擅作主张,这就罚她不许吃晚饭!”
白娅:“……”
沈大少,您脸变得真快。
结果就是,满脸委屈的白娅被留在这罚站半个小时,男孩被有经验的佣人看护着。
这件事,非常颠覆,也非常跨时代,不过祁家的科技素来走在时代前沿。
元老会们接受的很快,他们急需一个继承人。
这既不违背公序良俗、不犯法,又不耽误他们家主的时间和健康状况,他们自然支持啊!
这下好了。
之前说吊死可能是说着吓唬吓唬,这次是真的带绳子来了。
他们在外吆喝着继承人的事。
祁烟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看着那份研究报告沉思。
阴影打下,掩住她上半张脸,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咚咚咚——’
三下很轻地敲门声。
“进。”
沈饶打开门,见她坐在桌前,沉着脸的模样,有些好笑地凑过来。
“该吃饭了,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
祁烟望着他姣好的面容,这么久过去了,他仍旧没多少变化,连皱纹都没多一条。
她家娇花,花期格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