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逸宸继续说:“毒手檀郎为了得到残石,从纪家最脆弱的环节下手,千方百计接近我小姨,我小姨太天真,看李邺长得好看嘴巴甜,对自己还深情款款,就和李邺好了。我小姨是真痴情,为了李邺什么都做得出来。李邺担心我外公发现他的阴谋,就告诉我小姨,因为他和她父亲的过节,他俩的事会受到阻拦,我小姨就始终没给家里人说她和李邺的关系。可惜,毒手檀郎打错算盘了,关于残石,我外公什么都没告诉我小姨。后来,李邺看没戏,就和我小姨分了。他们分手以后,纪家人才知道这事。”
林涓喜听着神色骤变,刘逸宸不着痕迹地扫她一眼,继续说:“因为这个,我小姨一直没嫁人,她对那魔头感情很深,不过嘛,这是种畸形的感情。”
“畸形?”林涓喜道,“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刘逸宸吐属优雅,“爱一个人,把他当成全部,可那个人对她一丁点儿感情都没有,只想利用她,她却还是执迷不悟,不畸形吗?”
“不对!你说的不对。”林涓喜水一般的眼眸浮起一丝忧伤,“这不是畸形,特别感人,你们男人不能理解。”
刘逸宸浅笑看着表妹:“小小个丫头,还伤春悲秋的。”
刘花程说:“哦,我就说嘛,你小姨怎么一直不嫁人,今年都四十了吧?记得我上初一的时候,大嫂就发愁她的婚事,原来是这样——唉,女人做到这份儿上,真是让人佩服!”
刘逸宸看刘花程一眼:“你不会要效仿吧?”
“胡扯!追老子的女人能从山海关排到嘉峪关,绕洞庭湖三十圈还嫌多,躲都躲不过来!”
刘逸宸笑道:“原来你不是没人嫁。”
刘花程怒道:“闭嘴!”
这两人逗得林涓喜笑了,她问表哥:“哥,纪无臣不会让你帮他吧?”
“怎么讲?”刘逸宸装糊涂。
“按纪无臣的性格,他和你小姨感情最好,肯定是要找李邺报仇的,你人聪明,在凤凰城人熟地熟,又是自己人,他肯定选你帮他了。”
刘逸宸说:“嗯,我对于无臣哥,当然是能帮就帮,李邺的事,也一直给他操心。不过,我以前不太信李邺有法力,又没见过真人,还以为是黑道上的怪人,要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信。”
林涓喜闻言,皱眉说:“哥,虽然作为纪家小姨的亲外甥,给她出口气是应该的,但是毒手檀郎太厉害,人又冷血狡诈,你最好还是别搀和这事。”
“我知道,我能掂得来轻重,肯定不会为了无臣哥冒太大风险,你们放心!”
刘花程说:“就是就是,逸宸,你嘴上答应他,回去了消极怠工,他要给你打电话,你就说‘喂喂你说什么信号不好哦就这样了’。”
刘逸宸笑了:“本朝祖制,后宫不得干政,花花你可知罪?”
刘花程真怒了,直接一个沙发靠垫砸过去,击中侄儿头部,骂道:“cao你大爷的,有完没完,蹬鼻子上脸!”
林涓喜掩口笑,刘花程在她肩头推搡了一把:“你也不是好东西,看我哪天在你外婆那儿告一状,收拾你俩!”
刘逸宸用手理着头发,欢乐的笑容还未退去。
林涓喜说:“哥,问你个事,我觉得潘若麟很可疑,你知道她来历吗?”
刘逸宸说:“她是无臣哥手下,来历含含糊糊,无臣哥一直防着她,但潘小姐有本事,舍不得弃之不用。你们放心,我也防着她呢!”
她点点头,说:“哥,石廊尽头的石门,你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刘逸宸摸了摸下巴,思付:“这个我肯定要看,不过改天吧!到时候把你的扳指借用一下。”
林涓喜说:“你要是不带我,我就不给你借。”
刘逸宸只得说:“好吧,叫上你。”
刘花程说:“我也要去。”
“行啊!”刘逸宸答应了。
林涓喜暗笑:表哥答应起来比什么都快,可算不算数,就要看情况了。
刘花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渐渐阴郁。
他沉思着,突然抬起眼帘看着侄儿,满是担忧:“逸宸,我想了一下,觉得你还是收手比较好,这次要对付的是超自然的东西,人没一点儿办法……”
刘逸宸自信而沉静地说:“别担心,我能把握住分寸。”
林涓喜看着表哥俊朗的脸,心想:逸宸啊逸宸,你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以我对你的了解,怎么会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呢?这里一定有极大的好处,庸俗的野心,抑或是高尚的理想。
林涓喜想起一事:“后天就年三十了,哥,我想把嫣然接咱家去过年,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今天就接过来吧?”
刘花程说:“两位,咱们也收拾一下回家算了,眼看着快天黑了,跳大神的婆娘又没在,万一再冒出来个鬼,还不把人吓死?”
他说的有道理,当下三人就收拾东西。
坐上刘逸宸的车,刘花程有些昏昏欲睡,折腾这么久,已经很疲惫了,就闭上了眼睛。
林涓喜突然说:“二舅,以后如果见到潘若麟,对她好点,她好歹是纪无臣的人。”
刘花程闻言,半睁开眼说:“她就是个蘑菇!”
“蘑菇?”林涓喜奇怪舅舅骂人的新词,难道蘑菇有什么隐藏的肮脏性?菌类吗?
刘逸宸笑道:“前几天姑姑有事,把小卓送回来,让奶奶看一天,二叔给孩子读故事书《小王子》,就记住了这一句,现在骂人都不带脏字了。”(注:《小王子》里,小王子表达自己的愤怒,骂别人是蘑菇。)
小卓是林涓喜母亲再婚的孩子。
林涓喜明白了,只是,两岁孩子能听懂《小王子》吗?
“那我们现在是去接许嫣然吗?还是回家?”刘逸宸问。
林涓喜说:“我明天带嫣然回去,你俩先回家吧!”
“那也行!”刘逸宸说。
自从父母离婚,林涓喜都是在舅家过年,乡下的冬天虽然冷,但热热闹闹倒也不难忍受。
前段时间,刘花程和几个狐朋狗友弄了个麻辣串串香的摊子,在学校门口做买卖,人家都好好的,刘家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祖宗却把手冻坏了,满手冻疮和裂口,看得刘家老大刘轩程心疼起来,让弟弟别摆了,来他家养伤,因为家里有暖气。也快过年了,刘轩程便把母亲刘陈氏也接了来。
往年春节,刘轩程一家三口只到了年初一才回老家,第二天就走,因为纪家大小姐受不了乡下的苦寒,今年特例,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他家。
林涓喜知道舅妈是个公主性子的贵妇,比较任性不懂事,担心一屋子人舅妈不高兴,后来发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纪太太虽然不愿意,但活都是保姆干,钱又不缺,也不是年年如此,便顺其自然了。
刘逸宸将林涓喜送到公寓楼下,就开车载着刘花程回他家了。
林涓喜疲惫地往楼上走,掏钥匙准备开门,门却自己打开了。
是许嫣然,她说:“我听见钥匙声,想着该是你回来了,阿弥陀佛,总算回来了——娜娜有事找你。”
果然,娜娜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捧着杯热茶,见林涓喜进来,含笑说:“你可算回来了,许小姐给我说,你四天前一早接了个电话,就再没回来,电话也联系不上。”
林涓喜在沙发上坐下,说:“你来多久了?”
“下午就到了。”
“如果我今天没回来呢?”
“那我可能就得住这儿了,直到你回来。”
林涓喜点点头:“你家李先生又有事了?”
“宾果!”娜娜说,“现在就走吧?”
“现在?我快累死了,明天行不行?”
“不行。”娜娜柔美的嘴唇呈现肉粉色,语气温和,却没有回旋的余地。
“好吧!”林涓喜站起来,“要走就快点儿,早死早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