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旦哭出声音来,就不是轻易能够阻止的了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自己的心绪都无法平静,所以对颜颜简直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我手忙脚乱的只能把女儿抱得更紧,一边不住的顺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她,“颜颜,别哭,好孩子,不哭,有妈妈在,颜颜不怕。”
但是这样的安慰连我自己听着都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如果不是为了给颜颜一点儿应有的依靠,我可能已经崩溃了。
我的安慰自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颜颜只是“哇啊哇啊”的大哭着,声音在车厢里显得尤其的刺耳。
终于,身边的男人忍不住了,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然后看向我们母女,“哭什么再哭小心我把你嗓子掐哑巴了!”
他的这种方法是相当的粗鲁和愚蠢,对小孩子这样,她只会越来越厉害。
果然,听到了男人的恐吓,颜颜哭的更加大声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了男人阴沉下来的脸。是啊,他不是一般人,他是绑架犯,如果把他惹急了,他可能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你最好让这个小丫头闭上嘴,不然我不能保证你们母女能够平安到达目的地!”男人阴着脸对我说。
我明显的意识到这算是个通牒了,于是只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哄女儿上面。我捋着颜颜的后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跟平常一样。
“颜颜,妈妈在,不哭了知道吗?你今天穿的这么漂亮,如果哭的眼睛肿了的话,爸爸看到会不喜欢的。乖,不哭了。”我趴在女儿的耳边说。
这一招总算起了点儿作用,颜颜的哭声登时就降了下去。
我顺势扶着颜颜的肩膀,让她面对着我。小丫头哭的满脸都是眼泪,即便这样还在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
我用袖子和手掌为她擦去脸上和眼睛里的泪水,然后捧着她的小脸,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乖,颜颜是好孩子,爸爸知道了一定会夸你的。”
听了我的话,女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车里总算安静了下来,我再次把颜颜搂进了怀里。
从家里出发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看来他们真的是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呢。
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我的手机上操作了什么,霍擎川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被绑架的事实啊。除了恐惧和害怕,什么都无法知道,只剩下绝望和不安。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走了多少路,车子终于停下了。这个所谓的目的地甚至连路灯都没有,除了车子前灯照亮的区域为,周围乌黑一片。
“下车!”男人像是命令般的对我吼道。
因为极大的恐惧和害怕,再加上哭过一阵子,颜颜已经趴在我身上睡着了,我只能把她弄醒。
醒来之后的女儿眼圈依旧很红,她无辜的看看四周,在发现这里是多么的令她不安的时候,又无助的看向我。
如果我当时能动动脑子,女儿也不用跟着我受这样的苦,想到这里,我自责的心情又加重了几分。
“到地方了,我们下车吧。”我依旧语气温柔的对颜颜说。
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我们下车了。
就着可怜的亮光,我看到眼前的是一座看起来像是闲置的住宅,至于四周的地形和道路,真的是什么都看不清。
从屋里又出来了两个男人,晚上看上去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少奶奶,只要你不动什么歪心思,就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这点儿道理,你应该懂得吧。”刚才那个看起来像是老大的男人说,“当然了,如果你冥顽不灵的话,那我们就只有跟这个小妹妹好好谈谈了······”
我像是被点中了死穴,一下子把颜颜护在身边,“我不会做什么的,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们不要伤害颜颜!”
见我的反应,男人似乎很满意的笑了起来,“很好,跟你这种聪明人交往就是不累。”
我警惕的看着这四个男人,生怕一不留神他们就会从我的身边抢走我的孩子。
“那么,走吧。”该说的都说完了,男人一伸手,指着前面的房子对我们说。
如果不是形势所逼,我真的不想带着颜颜去那座只亮着一盏灯的房子里去,但是四个男人已经堵住了我的退路,我不得不去。
房子的走廊很窄,窗子很小,整个构造给人一种压迫和束缚的感觉,难不成是专门扣人而设计的吗?别说我现在怀着孕,还带着颜颜,就算我单独一个人,想要从这个房子里逃出去,也是难如登天。
上了几层台阶,过了几道门,男人终于停下了。
那是一间只有几平米的房间,里面也只有一张单人木板床和一把椅子,甚至连窗子都没有,房间被打开的时候,里面散发的发霉的味道让人不禁作呕。
“今天就麻烦少奶奶在这里委屈一晚上了。”男人站在门前,往里一指,自己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我自然明天他的意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根本就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拉着颜颜的手进去,男人在外面把那道跟监狱关押犯人的没什么区别的门顺手关了上去,丁玲郎当的准备锁门。
“等一下!”我想起了什么,叫住了男人。
他停止了动作,看着我。
“能不能给点儿水,孩子没有吃饭······”这已经是我能够为颜颜做的最低的哀求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哀求会不会被认可。
“少奶奶,你搞搞清楚啊,”听了我的要求,男人果然笑了,“你现在说不好听了就是阶下囚,怎么,还得让我们兄弟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吗?”
说着,他转头看看自己的同伙,那些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像我提出了什么非常离谱的要求似的。
是啊,对于这些不惜犯罪绑架妇女和儿童的人来说,他们怎么可能有丝毫的同情心呢?我真是太傻了。
检查了一遍锁好的门,男人对自己的两个小弟交代要好好看着我们,并且说了一句,“只要过了今天晚上,明天我们就能拿钱走人了。”
然后外面便安静了下来,脚步声渐渐的离去了。
我不知道他们会向霍擎川勒索多少钱财,寂静的能听到人的呼吸声的环境下,我不自觉的又开始自责起来。
我就是个麻烦精,这种时候了还要给他添乱。
“妈妈······”似乎是看到了我沮丧的表情,颜颜扯着我的小手指摇了摇,声音里满是担忧。
现在如果只顾着自己的那点儿尊严就太有失作为母亲的资格了,我蹲下身子,拉着颜颜的两只小手,“颜颜,饿不饿?渴不渴?”
刚才还大哭的女儿现在倒也安静了下来,除了脸上还有点儿泪痕,看上去状态还好。
她摇摇头,“颜颜不饿也不渴,妈妈你呢?”
本来是抱着美好的期待才出门的,现在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我哪里还有心思去饿去渴呢?
“妈妈也是,”我对女儿说,“颜颜不怕,有妈妈在。”
我们头顶上就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有时还不稳定,一闪一闪的,灯泡上上面落满了灰尘。屋子里唯一的床和凳子上也都是浮尘,四周的墙壁上因为年久和潮湿长满了霉菌,墙角还有裂缝,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显露出这里的荒凉和无人。
条件是很恶劣,但是我们也不能就一直站着,没错,我们是阶下囚,只能利用有限的条件,尽量让自己保持状态了。
好在我今天穿的是比较厚,脱下长长的外套,我把衣服铺到了床板上,抱着女儿坐了上去。背后的墙壁上贴着一些报纸,总归有倚着的地方。
颜颜在“吱嘎”作响的床上蜷缩起小小的身子,头枕在我的腿上,看起来非常的可怜。
我摸着她的头发,透过铁门看着看不见的夜空,心里祈祷着有人来救我们。
“颜颜,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吧。”我轻轻的说。
女儿在偶的腿上点了点头,“好。”她软软的回答。
于是,我给颜颜讲了一个桃花仙子的故事,是个美好又浪漫的童话,我用很轻很软的语气讲完故事之后,颜颜睡着了。
深秋的夜晚是有些冷的,我把那件扑在床上的有些大的衣服一角掀起来,盖在了单薄的女儿身上。
小孩子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只要身边有他们最依赖的大人,他们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睡过去,但是我不可以。虽然那些人说了不会对我们做什么,为了女儿的周全,我必须时时刻刻警惕着这里的情况。
灯泡孩子“滋啦滋啦”的响着,可能不知何时它就会寿终正寝,留给我们母女一片无望的黑暗。我现在唯一的祈求,就是希望它的寿命能够长一点儿,如果连这唯一的灯光都失去了,我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熬到明天的天亮不能。
霍擎川现在一定发现我们不见了吧,他一定疯了一般的全世界在找我们。他会报警吗?男人临走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给我们照了一张照片,想来是用威胁霍擎川的吧。
只要有我们母子三人作为砝码,霍擎川就不能轻易报警,万一他们除了钱还想要对霍擎川不利,这样可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一些列血腥暴力的复仇镜头在我的脑海里翻涌,越想就越害怕。
霍擎川,快来救我们;不,不要管我们,他们会伤害你的······整个夜晚,矛盾的心情充斥着我越发脆弱的神经。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