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几句话,不知道沈若慈是否能够听得进去,是否会愿意站出来,愿意帮我们一把。
“少奶奶,”出门口,李管家替我打开了车门,“情况怎么样?”
坐进了车里,我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不知道,总之话我已经开头了,至于她到底怎么决定,我真的没有把握。”
李管家启动了车子,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等下,”我叫住了李管家,“李叔,在门口那里停一下吧,我想要打听点儿事情。”
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李管家还是把车子停在了大门口的地方,我再次下车,来到门卫那里。
“师傅,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我悄悄值班室的玻璃,对里面的人说。
打开窗户,传达室的大叔探头出来。
“麻烦问一下,昨天下午前来探监的人当中,有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人?”我试探着问道,其实心里已经大体有了那人的身份断定。
大叔想了一下,“奇怪的人倒是没有,但是有一辆豪车来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
豪车?想起了霍强明的那辆高级座驾,我绷紧了神经。
“车牌是YU908,保时捷的车,”大叔补充了一句,“因为是难得一见的好车,所以就记了下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保时捷,我记得霍强明有一辆保时捷的私家车,但是仅凭这个还不能完全断定就是他来看望的沈若慈,我默默的记下了车牌号,想着回去确认一下。
“谢谢您!”总归是得到有用的信息,我对看门的大叔报以一笑。
“少奶奶是问了什么吗?”坐上车,李管家关切的问道。
或许一直在家里做事的李管家知道些什么,“李叔,你知道霍强明常坐的车都有哪些吗?”
一边开车一边思考,李管家回答的不太肯定,“他倒是有很多好车,不过敞开的就是奔驰、玛莎拉蒂和保时捷。”
事情渐渐有了眉目,我抓紧了安全带,“那你知道他常开的这几辆车的车牌号码吗?”
被我这么一问,李叔显然有些不能理解我的用意,但是他依旧如实回答了我的问题,他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少奶奶您想知道的话,今天下午我要去公司一趟,我可以帮您打听一下。”他说。
“那就谢谢李叔了,麻烦你。”我说。
一旦证明那辆车真的是霍强明的,就能证实我们之前的猜想了。霍强明跟沈若慈素来没有什么交集,他为什么要来探望她?除非沈若慈知道他的某些秘密,而现在沈若慈被抓,他才紧张的过来看她,无非是想要让她闭嘴罢了。
下午的时候,李管家把所有霍强明的车牌号都发了过来,我一个一个对比看过去,果然,那辆保时捷的车牌号,正是YU908!
现在有了这条证据,我就更加有理由相信,霍强明跟沈若慈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要说服了沈若慈,绊倒霍强明的机会就大了一分。我扣上手机,开始思考对策。
就今天沈若慈的表现来看,虽然不是很乐意配合,但起码不是直接拒绝,我还是有机会的。
怎么办呢?
想了一天,我也没有想出什么突破口,以至于一直都在心神不宁,晚饭的时候还让霍擎川差点儿看出什么。不过好在霍擎川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公司的事情上,对于我的事没有之前那么上心,也就没有多问。
第二天,我照常去了第二看守所探望沈若慈。话都说开了之后,我心里也没有什么负担了,不知道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她有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再次面对面坐在房间里,我看着沈若慈比之前更加憔悴的脸,心里不免一阵可怜。
“沈姐,我从家里带了一些吃的过来,我走后她们会给你的。”我打算先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好让她放松一下。
沈若慈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沈姐?”见她的精神似乎游离在外,我试着叫了她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沈若慈大梦初醒,脸上满是茫然的表情。
她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好,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是如果她再发起疯来,我们就连这唯一的证人都没有了。
“不知你是否想好了,我昨天的话。”为了不刺激到她,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的声音在空廓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沈若慈抬眼看看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苦笑了出声。
“你们一个个都来找我,一个要我闭嘴,一个让我开口,我到底该帮哪家呢?”她自嘲似的笑着,“我在外面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抛弃我,现在我成了阶下囚,大家又都来求我,这是什么世道啊。”
她的话蕴藏着很大的信息量,仔细听的话,便能从中探得不少信息。
“沈姐,”我有些紧张,担心沈若慈还会站在霍强明的那一边,只要她打定了主意不开口,我们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你的想法呢?”
“我不知道。”这么说着,沈若慈带着手铐的双手插进了头发里,让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显得更糟。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担忧。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沈姐,”我换了一种语气,“你一直都是聪明人,到底谁在救你,谁又在利用你害你,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
“我不知道你与霍强明有什么样的交易,但是如今看来,你跟着他,袒护他,最终是害了你自己。”
“而从火海中不顾性命把你救出来的,可是霍擎川啊。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总之每次看到他腿上的烧伤,我心里就不好受。”
“你们以前是有仇,他们家是对不起你,但是就如同他所说的,孩子的事情大家都有责任,况且霍擎川这些年一直在弥补你,你回来了他也是尽心尽力在帮你,我相信你能看的出来。”
“你为了你那些所谓的复仇,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前夫遭受小人的迫害吗?我也不怕告诉你真相,现在霍擎川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你不帮他,他就真的会一无所有,难道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沈若慈依旧垂着脑袋,她手指关节稍微用力,抓起了满头的黑发,看上去在痛苦挣扎着什么。
“还是说报了仇之后,”我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你的孩子就能回来呢?”
这句话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时间再浪费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若慈的身体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沈姐,你是聪明人,”我提出了另外的想法,“如果绑架这件事是你一个人做的,那么你就应该待在这里,但是如果,这件事是霍强明拿你当枪使,你在这里坐牢,而他却在外面快快活活的自由自在,你不会觉得不甘吗?法律我是不怎么懂,但是我知道,如果提供重要线索的话,你的罪是会减轻的。绑架是大罪,你想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沈若慈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嘴里一直在让我不要说下去。
有句俗语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我已经成功的激起了沈若慈的共鸣,我就必须继续下去才好。
“你自己放弃了,但是家里的伯父伯母,还有天上的孩子,你真的对得起他们吗?”我说出了最后的话。
“不要说了!”沈若慈猛地抬起了头,大喊一声。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表情看上去相当的痛苦。
“我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我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了!”说完这句,她就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呼唤着那个已经逝去了很久的孩子。
看着眼前人凄惨的样子,我也为之动容。刚才那些狠话我真的是不得已才说的,伤害别人,我心里也不好受,以后我一定会向她道歉的。
沈若慈哭的非常的伤心,泪水顺着她的脸不停地滑下来,我从两人之间仅有的那个小窗口里为她递过去手帕,以示宽慰。
在探望的接下来的时间里,沈若慈一直情绪不稳定,最终,有狱警过来,将她带回了牢房。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是对是错,于是怀着有些惆怅的心情走出了看守所。
回到家我一直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沈若慈这里应该再加把劲,因为投票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除了用语言来刺激她,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我绞尽脑汁,从每一个细节入手,想要找到什么启发。
我跟沈若慈认识的时间不长,除了敌意,几乎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她喜欢什么,爱好什么,在意什么,如果知道这些,说不定可以打开通往她内心的缺口。
努力的回想着,我能想到的,也不过是当初她看颜颜那没有任何掺假的慈爱的眼神。孩子,一直是沈若慈心中一个化不开的结,也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不管孩子到底会在她那里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我已经没有去思考权衡的时间了。
第二天,霍擎川走后,我把正在看孩子的母亲叫了过来。
“干什么你这孩子,习习还在睡觉呢,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屋里。”母亲说。
“妈,今天我想让您陪我去一个地方。”我硬着头皮说。
我打算把自己在做的事情告诉母亲,可能会挨一顿骂,但是我相信她一定会理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