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南南扶着我来到医务室,手上伤口倒没什么,简单消下毒包扎下就好,麻烦的是右腿膝盖,好像骨折了。
学校医务室设备不够,所以还要去外面看。
“魏精太过份了!这件事一定要告诉老师,我给你作证!”熊南南咬牙切齿的说:“他刚才还让人捂我的嘴!恶心死了!”
味精?我想起来了,就是跟班主任提辩论赛想和梁雪组队的那个男生。
我问:“他是只针对我一个人么?”
熊南南点头,“应该是的。”
我注视伤口,淡淡道:“知道了。”
熊南南说:“三段,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到时说不定还要住院。”
我想了下,用医务室的电话打给家里,是夏萌萌接的。
我尽量委婉的说:“二姐,我腿受了点小伤。”
她仍然受到了惊吓,“天啊,怎么会受伤?严不严重?”
我安慰她,“应该没大事,咝……可能要住院,家里就你一个人么?”
“住院?那岂不是很严重?”二姐慌张的不得了,“爸去外地伐树了,大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路青这几天也有事不在家,那怎么办啊。”
我说:“你别急,没事。方便的话来给我送点钱吧。”
“好好好,”夏萌萌带着哭腔,“三儿你别着急啊,姐一会儿就到……去哪个医院啊?”
我说:“校医推荐的总医院,说那里骨科比较好。”
挂上电话没多久,就看到班主任带着许世唯过来了,后面还跟着魏精。
班主任问过情况后安慰了我几句,然后生气的对魏精说:“欺负女同学,还把人家腿给弄断了,你可真有本事。”
魏精狡辩,“就放个西瓜皮而已,谁知道她腿会断,运气不好怪谁?”
运气不好?我手指紧紧攥在一起,许世唯站在班主任旁边没有说话,眼睛却黑的吓人。
班主任怒气冲冲的踢了他一脚,“到现在还不知道认错,我这就给你家里人打电话,等着受处分吧你!夏三断到医院后好好养病,捡最贵的药治,不用为他省钱!”
班主任出去后,魏精也想离开,却被许世唯挡住。
魏精一脸吊儿郎当,“怎么,班长,想替你女朋友抱不平吗?不就是腿断了么,我倒霉赔钱给她看病就是,想要精神损失费也行,三千?五千?一万?我爸有的是钱,等下他来了你们随便开口要。”
许世唯问:“他有多少钱?”
魏精得意道:“其实也不算多,不过三五百万总是有的。”
说罢就要离开,许世唯却依旧不让。
“还想做什么?”
“跟夏三断道歉。”
“道歉?”魏精怪叫,“我没听错吧?凭什么我要道歉?是我逼着他去踩西瓜皮的吗?”
许世唯跟我对视了下,竟然让开由着他离去。
熊南南看得目瞪口呆,“班长,你就这么放他走?”
许世唯看着魏精的背影,淡淡道:“这样的人,逼着他道歉也没什么意思,他需要的是一场更深刻的教训。”
我咬着紧了下手上的绷带,“他说的没错。”我想要的是以牙还牙,因为这样才公平,至于道歉,他不屑,我更不稀罕。
坐上校车后,熊南南小声在我耳边说:“三段,我刚才发现,你跟班长竟然有点像。”
我挑下眉毛,说:“夫妻相么?”
熊南南窘了下,“生气时的眼神,还有语气,像魏精那样的态度,换我肯定要气死了,你们居然跟没事人一样……”
我半躺靠在座位上,轻声道:“咬人的狗通常都是不叫的。”
熊南南意外,“啊?”
“以后要记得,生气时越平静的人越惹不得。”
“呃,好……”
许世唯面无表情的坐在前面,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路上耽误了会儿,附近发生了交通事故,一群人被交警堵在路上吵吵闹闹。
司机大叔探出头看了会儿,惋惜道:“哟,这么好的车,咱们这小城可不多见,就这么废了,可惜可惜。”
“警察同志,是他三番五次抢道,还别我的车,旁边这几位都可以为我作证!”
“别你怎么了,开这么一辆破车还敢跑到我前头……”
“你车好不是照样得进修理厂?有俩臭钱拽什么啊!”
“修?老子立马换台更你这穷逼看!”
“行了啊,都闭嘴!酒驾外加飚车,自己不要命也别祸害老百姓,那边动作快点把车拖走,人都跟我回局里作详细笔录!”
……
路总算是通了,司机大叔意犹未尽,跟我们说道:“那个有钱人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头上还流着血呢都不顾,还跟人吵架……那么好一辆车废了,换我恐怕得心疼死。”
熊南南弱弱道:“人没事就好,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司机点连忙点头,“小姑娘说的对,这俩家伙真是命大。”
去医院后做了ct检测,果然骨裂,至少要住院观察一个星期。
二姐带着生活用品来了,进门就哭,伤心欲绝的模样惹得隔壁病房的人纷纷前来围观,还以为是死了人。
她胆子小又易情绪化,倘若不是此时家里没旁人我还真不愿意惊她大驾。
我尴尬的说:“二姐我没事,就住院观察几天,这有许世唯和熊南南呢,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把东西搁这儿就回去吧。”
她泪眼婆娑,“我不走,你都这样了还要我怎么回去?都是姐不好,没照顾住你……”
“这跟你没关系,还是回去吧。”我耐着性子继续劝。
她却铁了心,“我要在这儿看着你,换洗衣服我都带来了。”
“这晚上没地方住。”
“我住附近酒店。”
为免以后更麻烦,我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你不回去的话,家里捡来的猫狗怎么办?”
我对动物谈不上爱心,不讨厌也不喜欢,夏萌萌不同,看得比自己都重,她可以不吃,但是不能不给它们吃。我就不信,她能狠心搁下它们。
然而这次好像没什么用,夏萌萌擦着眼泪说:“三儿,你不知道最近家里出了多少怪事儿,我一个人在家呆着都慎得慌……”
我意外道:“怎么了?”
夏萌萌拉着我的手,说:“咱们镇口老黑家那头骡子,怀孕了。”
“那又怎么样?”驴马结合的产物竟然也能繁殖,虽然奇怪了点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夏萌萌打量四周后压着声音说:“咱们门口那棵桐树上一天建了十几个鸟窝,厨房里总是莫名其妙的冒出肉跟鸡蛋!附近的狗都往咱们家叼骨头,猫则拼命往咱们家衔老鼠,院子里一天不打扫都没办法下脚走路,满地都是骨头和老鼠,吓死人了!”
……沉默了十几秒后,我问她,“别人家,也是这样吗?”
夏萌萌幽怨的说:“只有咱们家这样!我再跟你说一件事,四婶说她的陪嫁金镯子被人偷了,在街上转着骂了好半天,结果第二天我竟然发现它出现在你床头边上!”
“我……床头边上?”不止是膝盖骨,我连头都开始疼了。
“是啊,邪气吧,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家,吓的要死都不敢找人讲!”
我按压着太阳穴问:“那镯子现在哪儿?”青莞谁不知道四婶是出了名的事精,要是让她知道了那还了得?
夏萌萌将挎包放到腿上,用手拍拍,“放心吧,我怕人看见,就装这里面随身带着。”
“你怎么能把它随身带着?”我的傻二姐,藏个脏物也不会藏!就是随便扔了也比带在身上强吧。
夏萌萌一脸委屈,“你以为我想带着它啊?关键是丢不掉啊!我偷偷的把它扔到四婶院子里过,结果隔天它就又悄悄回来了……”
我连忙摆手,“先别说了,你先让我静静,让我好好想想。”
到底是哪里不对,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活了这么多都没遇到过这些怪事,如今竟然一古脑的全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