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天地的声音响起……
李鸾儿看到严承悦虽然行动不便,可还是硬撑着叫严一严二扶着他跪在地上,李鸾儿也跟着跪下嗑了头,之后便是拜父母,和夫妻对拜,严承悦完成这些再度坐到轮椅上时,额头已经冒了汗,瞧的李鸾儿很是心疼。
这时候,女傧相将一截红绸塞进李鸾儿手里,严承悦拽着那一头带着李鸾儿进了洞房。
严家老宅的新房就是严承悦小时候住的那个小院,院子小巧,简单的三间正房,另外就有几间厢房,再加上一个小巧的门楼,看着虽小了些,可里边收拾的却很利落,因着严承悦成亲,严家又将这小院子收拾了一通,弄的倒是有几分喜气。
李鸾儿进了屋子,放开精神力四处查看,瞅了一番见这院子陈设简单,不过样样都透着那么几分精致,心知定是严承悦亲自选的,不然,以林氏的心性,必然弄那些表面瞧着富贵,其实最是不中用的东西。
“大娘子,您要不要吃些东西,奴这里还有些糕点。”瑞珠和才买来时间不长的一个丫头叫瑞芯的扶李鸾儿坐到床上,瑞珠就小声询问。
李鸾儿轻轻摇头:“我不饿,你们饿了就先吃点东西,不必管我。”
瑞珠知李鸾儿心性,笑着拿出几块糕点和瑞芯分了。
“嫂子,嫂子。”
瑞珠和瑞芯才吃了东西,还没喝水就听到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四个长相或清秀或美艳的姑娘挨个进了新房。
李鸾儿赶紧从床上站起来,虽还盖着盖头。可她还是微微的垂了垂头,算是见礼了。
她一直开放精神力,此时也瞧到四个姑娘的穿着长相。
四个姑娘穿的衣服式样都差不多,发形首饰也相差无已,只是长相虽不相同却也各有千秋。
当头年龄最大的姑娘一身银红衫裙,头上戴了一只累丝金凤,并一朵浅紫纱堆牡丹。圆脸大眼。肤白如玉,显的很是端庄贵重,她后面那位姑娘穿着竹青的衫裙。头上同样一只累丝金凤,不过那纱堆花却换成了浅碧的木芙蓉花样,这位姑娘长的文文静静,笑的时候垂着头。有几分羞涩之意。
第三位姑娘一身杏黄的衫裙,除了金凤便多了一朵白玉雕的玉兰花。她神色清冷,事实几分看透世情的通透,第四位姑娘年龄还小,穿着桃红衫裙。人也如桃花般艳丽,显的很是风流婉转,她抿嘴笑的时候。眼中很带着些高傲。
四个姑娘站成一排还礼,口中均称大嫂。
李鸾儿心知这四位一定就是严家的四位姑娘。想来,打头的应该是严承悦的嫡亲妹子宛秀,那文静的是严家老二家的姑娘玉秀,后面那两位是严老三家的两位姑娘茹秀和淑秀。
“四位妹妹请坐。”李鸾儿隔着盖头轻声开口:“我隔着盖头不便,有什么怠慢的妹妹们别见怪。”
到底宛秀和严承悦是亲兄妹,和李鸾儿也更亲近些,她笑道:“我们怎会见怪,我们听人说嫂子是女中豪杰,脂粉堆中的女英雄,今日特地来见识嫂子的风采,可惜嫂子盖了盖头,我们也瞧不着。”
玉秀和茹秀都还没说话,淑秀先笑了起来,坐的挨近了李鸾儿:“嫂子,我今儿见了你陪嫁的那只大白老虎,可真威风,嫂子得了空叫我骑上一骑如何?”
“淑秀。”茹秀拧了眉,警告的看了淑秀一眼:“你又混说,老虎是能叫人随便骑的么。”
“不妨。”李鸾儿倒有些喜欢淑秀这爽利的性子,因此笑着阻止茹秀:“淑秀想骑便骑,不过是只畜牲而已,以前我也是骑过的,虽然老虎凶猛了些,可骑上去倒也平稳,尤其是在山林间骑虎,当真觉得威风。”
“是吗?”淑秀听的满心的好奇:“嫂子,您这老虎是怎么弄来的?我听承憬说过你带他打老虎的事,你也与我们说说吧。”
最文静的玉秀也听住了:“都说严家是武将世家,可到底经了这么百多年,我们这些做姑娘的早没了早先严家姑奶奶们的风采,如今也跟着京城那些闺秀们学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边的世情我们都不了解。”
李鸾儿勾唇笑了笑:“行,得了空你们寻我,我与你们好好说说。”
说到这里,李鸾儿叫过瑞珠来:“瑞珠,你与我将咱们带来的那个镶银边的箱子打开,里边有个雕着玉兰花的木匣子,你拿来。”
“是!”瑞珠低身行礼,片刻之后就捧了匣子过来,李鸾儿叫瑞珠将里边的四串南珠手钏拿出来,将那金色珠子串的手钏给了宛秀,白色的给了玉秀,粉色的给了茹秀,黑色的给了淑秀。
分发完礼物,李鸾儿笑道:“这是顾家商行从南边带过来的珠子,我特特挑了些好的串了手钏,不是多金贵的东西,给你们戴着玩吧。”
严家四个姑娘也没推辞,都笑着接过戴上,并道了谢。
李鸾儿见这四位小姑子虽然脾性各不一样,不过倒也好相处,也就放了些心,心说大约严家最不好相处的就是林氏了,不过,那林氏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倒也好对付,除去她,应是没什么糟心事的。
严宛秀看过自己的手钏,从袖口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香包来递给李鸾儿:“这些时日我正学苏绣,才做的香包送给嫂子,嫂子莫嫌弃我手艺不好。”
李鸾儿接过来拿到盖头底下瞧了瞧,见这香包样式虽然普通,不过胜在针角细密,绣的花活灵活现的,就有几分喜欢,笑道:“我瞧你做的倒是好,我就没这个手艺,这东西好,我收下了。”
严玉秀擅画,将自己画的一幅猫戏蝶图送给李鸾儿,茹秀和淑秀送的都是自己亲手做的帕子,东西虽然平常些,不过胜在这份心意,李鸾儿也都一一的收了,并亲自道了谢。
四个姑娘又坐了一时,就起身告辞离去,李鸾儿亲自送她们到门口,耳边听着她们的笑声,瞅着她们离开才回到屋里再度坐下。
她才坐下,瑞珠就笑了起来:“都说小姑子最难缠的,奴瞧着大娘子这四位小姑子倒都好。”
李鸾儿笑笑:“今儿第一天见能瞧出什么来,日后且瞧吧,不都说日久见人心么。”
瑞芯点头:“大娘子说的是。”
李鸾儿摇头,这瑞芯什么都好,就是人太过老实了些,老实的有些没说见了,不过,她倒真是与人当奴才的料子,这给人做下人的,如此脾气倒是不会惹出事端来。
这厢李鸾儿在想严家四个姑娘,而那四位也在议论她呢。
严宛秀把玩着腕上的金珠串子,垂首嘴角带着微微笑意。
她本就长的丰满了些,腕子更是白如莲藕,戴上这金色的珠串,更显的她添了几分雍容富丽,她一边转着珠串,一边道:“这顾家应该就是南边那位大商家顾家了,听说他家与李家是邻居呢。”
严茹秀点头:“这倒是真的,顾家买卖做的极大,又与南边的大商行有来往,想来,这珠子应该是他家在岭南沿海的地方弄来的,我瞧着这是海珠,不像河珠。”
淑秀在这些玩器珠宝上很有几分见地:“这是海珠,且采珠很不易,这样大的珠子在南边也很值些银子,在京里算是稀缺的玩艺了,嫂子家倒是有些家底的。”
玉秀玩着自己的珠子也不说话,茹秀拽拽她的衣袖:“我瞧瞧你的。”
玉秀将腕子伸过去,她的手腕纤细,倒真是合适那白珠串子,玉秀又瞧了瞧自己的粉珠子,再看看淑秀的黑珠子和宛秀的金珠子,奇道:“你们说嫂子从未见过我们,刚才我们过去她也一下都没掀过盖头,如何送我们珠子都这样恰如其分,完全的符合我们的容貌性子?”
她这么一说,宛秀也好奇了:“会不会是我哥说与她听的?”
淑秀摇头:“大哥应该不会和她说吧。”
玉秀想了一会儿一拍手:“我知道了,应该是她打听过的吧,这珠子也是特地准备好的,可见她很用心了一番。”
宛秀笑着点头:“应该是如此。”
她一边笑一边想着前些时日她娘亲与她说的那些话,她娘亲不乐意这门婚事,在她面前已经好几次诋毁李鸾儿了。
只说这李鸾儿出身不好,一副小家子样,仗着有几分力气不将人放在眼里,还说什么李家穷酸之类的话,将李鸾儿贬的一成不是,叫宛秀以后也疏远她些。
好在宛秀和严承悦平日很亲近,又是个十足好性不乐意道人是非的,倒也没有听信她母亲的话,并没有瞧不起李鸾儿,也没有想着以后如何为难李鸾儿。
今日宛秀邀着其他三个妹妹过来,也是存了一番要瞧一眼她母亲口中那十足小家子气的大嫂究竟是何种脾气性格,若是好,她也会亲近几分,若是不她,她也不为难,只是以后远着些就是了。
这一见,宛秀倒是颇为欣赏这位大嫂了,虽然隔着盖头瞧不出她嫂子的模样,可听声音很好听,想来样子应该不错,而且见她形容举止都很大气又言谈有规矩,比之那些大家闺秀都不差什么,哪里有一丁点小家子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