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略有些不满:“你是官家,这大雍天下是你的,你要封赏谁,还用瞧别人的眼色不成。”
“母后!”
德庆帝很是尴尬:“朕现在的处境母后也不是不晓得,朕……”
“母后。”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三个各具特色的美貌女子进门,当先的是个身穿杏色绣银色凤尾纹衣裙的女子走过来,对王太后略一福身:“您啊,还是莫为难官家了,儿臣给您出个主意。”
“长宁,赶紧过来。”
王太后看到三个女儿进来,立时脸上就带了笑:“怀宁,永宁,过来坐。”
三位公主笑着坐下,长宁看看德庆帝,又瞧瞧王太后:“母后这是跟官家置什么气?”
永宁也笑了:“母后若是生气与女儿讲讲,女儿与您出气。”
王太后笑着瞪了德庆帝一眼:“还是不你们兄弟故意气哀家,哀家不过是叫他册封一个郡主,他就推三阻四的,还不是怕多出俸禄银子。”
永宁一惊:“母后,您是想要册封哪位做郡主?按理说,虽然册封宗室都有规矩,可是母后喜欢,官家也不该不情愿啊。”
德庆帝这时候才慢悠悠道:“哪里是宗室,这不,母后寻着咱们的表妹了,觉得亏欠表妹许多,就想叫朕册封她为郡主。”
“表妹?”
三个公主同时一惊:“哪里来的表妹?莫不是舅舅家还有女儿失踪不成?”
德庆帝瞧了瞧王太后。将王太后如何认下顾大娘子一一讲了出来。
他讲完一摊手:“便是这么回事,朕说郡主不是随便册封的,这不。母后便与朕生气了。”
长宁听了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回事,原来是这样啊,母后不必生气,官家也甭着急,这事其实并不难办。”
“你有法子?”
德庆帝和王太后几乎同时看向长宁。
长宁抿着嘴笑了好一会儿,就在德庆帝都着急的时候才捻起一颗梅子放到嘴里:“咱们那位傻乎乎的表妹夫不是极厉害的么,如今他可是在边关征战呢。想来,他要是努力一把。不难立下什么大功劳,到时候,官家便把他叫来与他商量一番,将他的功劳算在表妹头上。便有理由册封表妹了,自然,表妹夫也不能白白立功的,过后寻个时间官家找个借口升他的官便成了,这样简单的事情,母后又与官家置的什么气。”
长宁最长,性子也最稳妥,是三位公主里心思最多的,她这主意一出。王太后眼睛一亮看向德庆帝:“官家说如何?”
德庆帝点头:“皇姐说的很是,朕过一会儿便叫于希查查李大郎在边关如何,再想想法子。”
王太后这才转怒为喜:“还是女儿帖心啊。哪里像官家,只会气哀家。”
永宁笑着偎进王太后怀里:“母后用得着咱们的时候就说女儿贴心,用不着的时候就将咱们踹到一边去,这心啊,还是和官家帖近,咱们反倒成了坏人。”
怀宁公主掩着嘴轻笑。王太后看向一直安静守礼的怀宁,微叹一口气:“怀宁。你……与你的驸马如今怎样?”
怀宁公主低头,脸上带着些羞意,还有丝苍白:“儿臣很好,母后不必挂怀。”
“哀家怎能不惦记你。”王太后说起怀宁来就是一脸的伤怀:“你们姐妹三个,你性子最柔弱的,哀家和先帝便想着与其叫你嫁到那些世家大族受气,不若给你寻个身家清白人口简单的驸马,哪里知道那周望瞧着不错,却最是风流不过的,将好好的驸马府弄的乌烟瘴气,你也跟着受了不少的委屈,哀家每每想到这些,就恨不得,恨不得将他提出来痛揍一顿,要不是你护着他,当初先帝在的时候,哀家就能压着他将后院那些个贱人全送走,也省的你心烦。”
说起怀宁公主,德庆帝也是满脸关心:“二皇姐,是不是周望又和你吵架了?二皇姐别伤心,朕与你出气。”
长宁伸手握住王太后的手,又看看低头不语的怀宁公主,一时气的咬牙:“母后和官家问你话呢,你就没听到,真不知你这性子像哪个,怎就如此仁弱。”
永宁公主也是有些怒其不争:“二皇姐,你是皇家公主,是官家的姐姐,先帝的嫡亲女儿,你怕个什么劲,要我说,就该拿出皇家公主的气度来,好好的整治那周望一番,看他还如何作耗,也就是你,受那样大的委屈都能忍得下去,若是我的话,早将他推出去打板子了。”
“总归是我对不住他。”怀宁公主弱弱的说了一句:“若不是因着娶了我,他仕途之路又怎会受阻。”
“哈?”
永宁冷笑一声,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怀宁:“这么多年了,今儿我才知道你竟然这样想?你对不住他?怎么就对不住了?周望如此与你说的?”
长宁、王太后和德庆帝也全都满脸惊异的看着怀宁公主,满心的气怒交加,真真不知道怀宁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周望那样的人,她竟然还觉得对不住人家,要不是她是皇家公主,有太后与官家做主,又有长宁永宁帮衬,就怀宁这样的性子,说不得早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什么了。
“他,他那般有才华,当初也是中了进士的,要不是父皇压着他娶了我,说不得他早忆位极人臣了。”怀宁咬着牙将她心中的想法,或者说是周望灌输给她的想法讲了出来,叫王太后更是气的咬牙:“气死哀家了,你个傻丫头,你竟然这般想,你怎么不早些说。”
说着话,王太后起身,一抬手,真的想给怀宁几巴掌。
德庆帝也是满脸惊怒的看着怀宁:“二皇姐,你是不是在怨恨父皇。”
怀宁咬咬嘴唇:“我没有,我感激父皇还来不及呢,怎会怨恨。”
“还算你有些良心。”长宁伸手使劲的点住怀宁的额头:“真想将你的头剖开,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德庆帝起身,大袖一挥,满身气势放开,虽然还有些稚嫩,可是,却也有一种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气势:“二皇姐,太祖一脉嫡系骨血,是文宗的嫡亲女儿,是朕的皇姐,是出身高贵的金枝玉叶,是天下之出奉与一家的皇家公主,你做什么都是该当的,无论你如何,旁人都该感恩戴德,你选中周望,叫他做你的驸马,他就该欢欢喜喜的侍奉你,而不是对你有所怨望,他若是敢有任何的怨言,你就该拿出皇家公主的气势来,大耳刮子先扇过去,他若是再不服,公主府的那些侍卫难道都是纸人不成,就该叫侍卫将他拿下先打一顿再说,这才是应该的,怎的到了你口中,反倒什么都成了你的不是了。”
“官家说的对。”
永宁公主对德庆帝一挑大拇指:“再有才华又能如何,还不都是吃用咱们秦家的,不管他是当官还是做驸马,不都得官家与他俸禄银子,他不得有一丝怨望,再者说了,你那位驸马是真有才华么?说出来笑死人,他也不过是这山望着那山高的伪君子罢了,自认为能做几首诗,能写几篇好文章就将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他啊,简直就是个笑话,二皇姐,你竟然被一个笑话压制多年,还叫母后跟着你操心,你实在太不该了。”
“可……”
怀宁觉得官家和永宁的话都有些道理,可是,她又觉得周望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起码才华还是有的。
长宁最善观人心,也瞧出怀宁的想法了,将她拉到身旁笑道:“你啊,都是父皇母后太宠你了,叫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真当写几篇好文章就能做官了么?那周望要真是有栋梁之才,你以为父皇就愿意叫大雍失去一个真正的人才么?你瞧瞧历史上那些才子有几个能当好官的?才华和能将仕途走顺那是两码事,就周望书呆子,那样的性子,他要是真当了官,在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起来,怕早就被人弄的尸骨无存了,父皇正是因为瞧出这点来,再加上这小子长的还不错,又能言善辩的,想到你性子弱,就想给你寻个能逗你开心的驸马也不错,父皇那是给你寻了个玩意,你竟然……”
怀宁听了这话,心中猛然一惊,细细思量,竟然越想越是通透,这么些年被周望蒙憋的心智一下子全开了,她抬头,满脸的泪水:“皇姐,我……”
“行了。”王太后将怀宁搂在怀里:“要不是你一直护着他,你父皇早就将他打将出去了,还用等到现在,你个傻孩子,为什么不早些与我们说说你的想法。”
怀宁越想越是悲苦,不由痛哭失声。
德庆帝伸了伸手,想要安慰怀宁一番,可看她哭成那样,又有些伤怀,便将手又缩了回去。
“儿啊,哀家不求你们像唐朝时公主那样刁蛮任性,可也不愿意叫你们被人如此的辱没,你们都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受了委屈,哀家也心疼啊。”
王太后不住的劝慰怀宁:“你如今也想开了,回去便该拿出公主的架势来将这些年受的气都还回去,哀家倒得瞧瞧,他周望有什么本事,他要真有骨气,当初你父皇点他做驸马的时候,他就该明言不愿意,他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娶了你,竟然还敢对咱们皇家心怀怨情,哼,若不给他些厉害,他都得忘了他的身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