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流云直视着他，蓦然一笑道：“段公子说的极是，流云记下了。”
段云飞掀了掀唇角，“千公子能记下最好。”
沈清兰看了看他，又瞥了千流云一眼，柳眉几不可察地挑了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这两人都有些奇怪。
明明语气还是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可她却从二人的对话中闻到了一丝硝烟的味道。
见二人还在对视，她忙扯了扯段云飞的袖子，低声道：“既然千公子要休息，那咱们就早些回去吧。”
段云飞笑着点了点头，又暗自看了千流云一眼，这才转身出了门。
等离开了落花居，沈清兰才狐疑道：“你跟千公子有仇啊？”
“没有。”段云飞摇头。
“没有？”沈清兰不信，“我方才都觉得，你们再继续待在同一间房，估计会打起来。”
“怎么会？”段云飞轻笑，“我明明很关心千公子的，我在劝他别想太多，好好养病。”
“你可别忽悠我，”沈清兰撇了撇嘴，“你跟千公子又不对盘，会关心他？”
“怎么不会？”段云飞道：“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合作者，如今生病了，你的生意也肯定会受损，娘子的生意受损，为夫岂能不关心？”
“少来！”她会信他才有鬼。
“我是你娘，你必须听我的！”
两人刚进花园，就听一声喝声响起。
沈清兰和段云飞两人脚步同时一顿，抬眼望去，就见不远处，一个妇人和一个姑娘正面对面站着。
那妇人面对着他们，目光正怒视着眼前的姑娘，而那姑娘，却在轻声低泣，颤抖的肩膀，似在隐忍着不哭出来。
沈清兰蹙眉，“那不是碧晨姑娘吗？”
“嗯，”段云飞道：“那妇人，是孔奶娘，也就是碧晨姑娘的亲娘。”
“亲娘？”沈清兰挑了挑眉，她拉着段云飞走到一旁，低声道：“我们先听听看。”
这个花园是通往落花居的路，只有去往落花居的人才会经过此地，平时很少人会来。
段云飞笑着调侃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
沈清兰瞪了他一眼，“闭嘴。”
她觉得，这事儿可能跟碧晨那天晚上的哭有关。
“娘，我不想给别人当妾！”
“你也不瞧瞧你多大了，老太君能护你一时，还能护你一时？”孔奶娘恨铁不成钢地道：“那秋老爷虽说年纪是长了些，但胜在家财万贯啊，你嫁了他，娘和你爹还有你弟弟，也能过得好不是？”
“年纪长了些？”碧晨话音颤抖，不敢置信地道：“那个老爷已经五十多岁了，比爹还长十岁。”
“那有什么关系？”孔奶娘道：“五十多了，等将来他两脚一蹬，那家产还能少了你不成？”
“娘！”碧晨怒声道：“人家有儿子，就算人死了，家产也分不到一个小妾身上。”
“分不到，那拿个聘礼也够了吧？”孔奶娘道：“你从小就懂事儿，不会看着爹娘苦着过对不对？你弟弟都十五了，再过一两年也该娶妻了，你爹又不成器，一个子儿都不会赚，你忍心看着你弟打一辈子光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