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皇回来日日敲木鱼,心里肯定是放不下三皇兄,二皇兄的容貌已经变了,三皇兄想必也变了不少。
“夫君?”陈琬琰拉了拉他的袖子。
“嗯。”
他跟陈琬琰去过公园,但他们这里山清水秀,到处都是好风景,春夏百花争艳,秋季硕果满枝头,还皑皑白雪覆盖的冬季,百姓也不一定愿意花钱去公园。
主要是,这里的男女交际没有那里开放,经济条件也……偶尔带孩子玩一次,好像也能负担的起。
“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看看今年的财政情况,再做规划。”
先把这对大象送出去宫,省的她一天到晚带着孩子们骑大象。
“嘿嘿~”陈琬琰得意的瞪了眼瘪着嘴的赵宝璐,让她天天折腾大象,送出宫去拉倒。
十月十五,陈琬琰诞下七皇子赵璘,赵宝璐哭的稀里哗啦,她都十一岁了,也不知道出嫁前还能不能看到妹妹!
妹妹没有就算了,大象也没了!
赵璘许是在娘胎里受到了影响,每天除了吃睡就是哭,嗓门又大又洪亮。
“这孩子带不动啊,太能哭了。”陈琬琰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夫君你太辛苦。”
他的皇姐皇兄加起来都没他能哭,她终于体会到了赵瑾瑜那几个月的不易。
“还是给奶娘带吧,你好好休息。”赵瑾瑜也被这孩子哭的头疼。
那几个孩子小时候都很好带,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陈琬琰经常带着他们睡觉。
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吸收了天地灵气,精气神特别足,白天黑夜的折腾,把他俩折腾的够呛。
“土豆该收了吧?”
“敬淮说十月底就能收了。”赵瑾瑜让奶娘把孩子抱走,脱了鞋上床,“荀易今儿个跟我说,荀漫风想请贺兰媛为她医治,是生是死她自己承担。”
“我坐月子呢,你不回延福殿睡?”
“之前坐月子,我也陪你睡了,这会儿你倒是讲究起来了。”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埋汰,你洗这么香,闻着我不臭?”
“你为我生儿育女,从怀孕到出月子,受罪一整年,你为我受苦,我怎能抛下你。”赵瑾瑜搂着她钻进被窝里,“天凉了,你得注意保暖。”
陈琬琰窝在他温暖的怀抱,快睡着时才说道:“我是自然受孕这事儿要和他们讲清楚,手术的风险也要再给他们讲一遍,并且需要荀漫风本人以及她的父母、夫君签署手术同意书。”
她有儿有女,背不起杀人的罪名,贺兰媛也一样。
“嗯,你放心好了。”
把孩子丢给奶娘,陈琬琰听贺兰媛的话坐了双月子,赵璘把几个奶娘折腾的够呛。
十月底土豆收了一次,没达到理想状态,又育种在暖房里种了一茬。
十一月初九,贺兰媛为荀漫风做了手术,贺兰媛这些年在动物和尸体身上练习了不下千遍,手法十分娴熟,加上荀漫风意志很强,手术很成功。
“她的输卵管堵塞,宫腔下段粘连,子宫有积液,还有一颗小肉瘤,我都给她清理干净了,要是还怀不上,那我也没办法了。”
陈琬琰笑道:“如果她能有孕,你可要名震京都了。”
“我不在乎那个,若不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我不会给她治疗。”
她是来照顾陈琬琰的,不是来济世行医的,她若是想出风头,留在南诏就行了。
十二月十五,陈琬琰顶着赵国权贵圈所有贵妇、贵女羡慕的目光,开了这一年最后一个内朝会。
荀漫风恢复的不错,荀夫人送了一份厚礼表示感谢。
开元二十一年,正月初一,赵瑾瑜颁布新年的第一道正令,琉国正式更名为安宝道,划分安宝、宝南、宝北三郡,共计十二个县,定安宝郡为府城。
义县县令郑英擢升安宝郡太守,王承胜任寇山县令,李瑸升调至宝南郡任太守,许承明任宝北郡太守,许承鹤任洺州司马。
小白猫和胖团儿陪景睿帝过完上元节,一起回了猫星,小金蛇绝食三日,也随他们一起去了,只剩小黑狗和小乌龟还陪着景睿帝。
一月过完,郁郁寡欢的景睿帝也没有跑路的意思。
“父皇木鱼也不敲,是不是抑郁了呀?”陈琬琰忧心忡忡的问赵瑾瑜。
赵瑾瑜眸光闪了闪,火速给景睿帝抱回来两只小奶猫,一只母三花,一只鸳鸯眼小白猫。
景睿帝躺在摇椅上,掀了掀眼皮子,兴致缺缺的拒绝,“我不要。”
赵瑾瑜闷声道:“您先养两个月。”
景睿帝闷不吭声的从袖中掏出一方白帕子盖住脸,任由两只小奶猫卧在了他的腿上。
二月二皇帝亲耕完,朝廷又开始大规模的人事任免。
田中书安排好自家后人光荣致仕,吏部尚书秦断章出任中书一职,李珩接任吏部尚书,沈括接任吏部侍郎,宋育为在秦断章的保举下,出任中书侍郎一职。
温侍中致仕,翰林学士温恪接任侍中一职,举荐冯四郎接任翰林学士,加封正三品太子詹事。
右仆射致仕,工部尚书擢升尚书省右仆射,桂州太守聂远游擢升工部尚书,李泽出任桂州太守,洪波任雷州司马。
三月亲蚕礼一过,赵瑾瑜把赵锦锋留回京都,委任他与赵敬淮监国,给绥安郡王下达建造公园的命令,又令洺王辅助他他们三人,带着陈琬琰南下游玩去了。
“这个坏东西!留下年迈的父亲,丢下吃奶的孩子,带着自己女人出去玩,还有没有良心!”
景睿帝气的够呛,答应两个月就满足他的心愿,溜了不说,还把老父亲和兄长指使的团团转!
赵敬淮:“……”
他真的只想悠闲度日,享受生活,为什么自从遇见陈琬琰,就开始了他忙碌的一生?
现在又要培育土豆,又要监国,还要教小皇子们读书,他好累!
“敬淮啊,土豆咋样了?”景睿帝撒完了气,又想起了土豆这茬。
“回太上皇,这回应该有一部分可以吃了。”
景睿帝颔首,他想在临死前能尝一口没毒的土豆,看来还是有希望的。
“父皇……”临洺郡王哭倒在景睿帝腿边,“父皇,放儿臣回府吧,儿臣不想彻夜批奏疏……”
赵瑾瑜就是个恶魔,上次溜走留下一堆积压的奏疏,这回他闹这么大动静,还正好是春耕季节,各地的奏章都往京都飞,肯定比上次还要多。
他现在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想在府中不问世事,和姬妾寻欢作乐。
“滚开!看你那出息,和赵璘一个样!”
被点名的赵璘配合的:“哇呜呜呜呜~”
“父皇,儿臣在东都……”
“闭嘴!九郎都让你把王妃和凡儿带去东都了,你帮他监下国怎么了?”
赵锦锋一噎,上回赵瑾瑜带陈琬琰跑了,父皇说出大事了,喊他回京都,结果给了他抬来二摞一人高的奏本,外加一个哭出黑眼圈的临洺郡王,一个脸白到快昏厥的绥安郡王。
“皇祖父,孙儿昨日背完了大学,父皇不在,我背给您听呀!”
“散了,散了,快散了!”景睿帝脑瓜嗡嗡的,烦躁的赶人,“吵死了!赵天宝,回你自己宫里背书去!”
认真背书的赵琛:“……”
“皇祖父!孙女来救你了!”赵宝璐举着一根串了铃铛的宝石镀金短杖,叮叮当当的耍了起来,一边耍一边背诗。
景睿帝看到挂了一身宝石的赵宝璐,眼前一黑,陈青岩父女那奇葩的审美,竟然冲击到了他皇家的血脉!
“皇姐,耍的好!”二皇子赵珶举着他的小木剑迎上去,“我要和皇姐比试!”
三皇子赵瑞踩着滑板车冲到赵琛身边,“大皇兄,昨日师父讲的那篇文章我背下来,有些地方不懂,我给你背一遍,你帮我讲解一下吧。”
“大皇兄还有我!”
“还有我!”
四皇子赵琮和五皇子赵瑁,也踩着滑板车围到了赵琛身边,三个人摆着小短腿在地上滑,车轮滚地的声音嗡嗡响。
刚开蒙的六皇子赵琏,安静的坐在景睿帝身边看千字文,一点也没被嘈杂的环境影响。
七皇子赵璘从他进来哭到现在,都不带歇气的。
绥安郡王:“……”
他好像理解赵瑾瑜为什么跑了……
“耳朵根终于清净了。”赵瑾瑜出了京都,感觉身心都舒畅了。
那群家伙就喜欢缠着陈琬琰,每天要让她检查课业,她又听不懂,每次都是他被迫营业。
“咱们把父皇丢在宫里不太好吧,嘿嘿~”
“要不夫君带你回去?”
“哎呀,出都出来了!”
俩人直奔扬州,买了时下最流行的扬州毡帽,牵手游瘦西湖,走过二十四桥,看李白诗中描绘的‘大舶夹双橹,中流鹅鹳鸣’的大运河,观摩了最顶尖的铜镜制造工艺,去青楼看过扬州八艳,就转道去了苏杭。
“樊千航把扬州治理的挺好。”
赵瑾瑜笑着打开泛黄的小猪折扇,“那还不是你夫君知人善用?”
“我夫君最棒!”
在江南东道玩了半个月,二人又悄悄返回扬州,突袭当地官员与驻守在淮南道的镇南军,随后进入河南道,检验驻守当地的镇南军。
又抽检了几个州的官员,晃到齐州,在齐王府住了三日,拧着赵锦锡和王嫣蕊母子返回了京都。
“可算是走了……”齐王这三天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生怕他发现三皇兄。
天知道他只想做个快乐的藩王,谁知道父皇会把他‘已死’的三皇兄扔到他的封地,他三皇兄不老实,他背了老大一口黑锅。
在他三皇兄安分前,他感觉赵瑾瑜一直在砍了他,和放过他的边缘犹豫,要是被他发现自己私藏三皇兄,估计他的长刀会毫不犹豫朝他的脖子挥。
“父王……不好了,他他他,他不见了!”齐王世子跑的气喘吁吁。
齐王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赵锦锡,头皮一阵发麻,忙问道:“看守他的人呢?”
“都不见了。”
上涌到头顶的火气突然退了大半,那些人都是父皇派来的,悄无声息的离开,应当是跟着皇帝回京都了。
“父皇,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写信知会皇爷爷?”
当初皇帝斩叛乱藩王的事,他可是记忆犹新,他可不想一家子死的整整齐齐!
齐王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下去吧。”
皇帝把人带走,他们这对难兄难弟也算是熬出头了。
赵瑾瑜夫妻五月底回到了京都,把老光头赵锦锡往景睿帝跟前一扔,傲娇的说:“住处儿子都给他安排好了,父皇满意否?”
景睿帝泪眼婆娑的摸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老光头,哽咽着问:“怎么安排了?”
“儿子建了座皇家公园,给他封个园长,允其子,子承父业三代,他们一家就住里头,俸禄和收益挂钩,您觉得怎么样?”
景睿帝抿唇,住里头的意思就是无诏不得出。
那园子他去看过,是几座富商的别院改造的,规模不比王府差,园子里养的什么动物都有,还有套圈射箭等玩乐活动,想来不至于饿死他们一家。
僻静处空了不少庭院,只要他和王嫣蕊安安份份的呆里头,孩子也算有出路了。
“你看着办吧。”
赵瑾瑜满意的颔首,“虽然三皇兄不好在人前出现,不过父皇放心,儿子容许他们的孩子出入自由。”
他也是当爹的人了,不会为难几个稚子。
赵锦锡痛哭流涕的给他磕了好几个头,“谢陛下开恩,草民一定会将孩子教育好,不让他给您添乱。”
“好好表现!”赵瑾瑜说完,傲娇的走了。
景睿帝在赵锦锡光溜溜的大脑袋上拍了几下,抹着湿润的眼角,“哭哭哭就知道哭,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
“是,儿子记住了父皇。”
“你也别怨九郎君,京都认识你的人太多,他也是没办法。”
谁让他这几年被王嫣蕊伺候的太好,又没有头发胡子,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将他认出来。
“儿子不怨,是儿子不孝,让父皇操碎了心,儿子日后一定会踏踏实实过日子。”
他不知道那公园是什么地方,但经历过二十多年的苦修生活,再差也不可能比他从前过的日子苦。
“你去吧,父皇有空去看你。”
他这个当爹的就只能帮他这么多,九郎君没有安排自己人看守他,而是把他安排看守赵锦锡的人继续看守他,已经是额外开恩了。
赵锦锡擦干眼泪,给他行了跪拜大礼,“儿子拜别父皇,愿父皇万事胜意!”
六月十六,皇家公园开业,开业前三日免门票,百姓超出预期的热情,虽然进公园内的动物园一人两文钱,但也有不少人看个乐呵。
大人也愿意花钱让孩子在公园里体验骑马,骑大象,喂猴子孔雀,玩射箭套圈划船,亲自制作陶瓷。
还有免费的滑滑梯,跷跷板,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陈琬琰银子赚到手软。
“哈哈哈,果然在公园卖零嘴、茶饮、饭食能发财。”
赵瑾瑜吃了块山楂酥,压下喉咙的酸意,夺过她的账本,“你现在情绪不宜波动太大,睡觉了!”
“哎呀,干嘛呀!”
“嘛也干不了,你可能又有身子了,纯睡觉。”
陈琬琰:“……”
“今儿个让他看了眼小相王。”
陈琬琰捧住他的脸,使劲儿亲了一口,“那父皇肯定很高兴。”
“做了爹,我也能体会到父皇的心了。”赵瑾瑜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叹了口气。
“这又是怎么了?”
“我瞧着父皇还是不太高兴。”
“今儿个不是父皇领着小相王一家去的公园吗,怎么还不高兴?”陈琬琰疑惑的问。
她听赵宝璐说景睿帝还领着二皇兄、四皇兄、五皇兄家的大孙子大孙女一起去,玩的挺开心的。